那女子後退數步,突然飛刀出手,這魚身上便即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飛刀,便似在海底自由遊動的魚兒,突然被岸上的高手發出這一刀,將它從水中射起,那把刀便插在魚身的正中央,不偏不倚,真是恰到好處。接着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
接連飛出,出刀如電,毫無間隙,不一會兒,那條大鯿魚身上便又插上了八把刀,這刀雖然插得很亂,但隱隱暗含着一種規律,但究竟是什麼,光雲飛和韓靈兒二人卻說不明白,暗暗想着她接下來便是要將這魚投入鍋中了。
那女子手中的刀還剩一把,突然刀出手,那八把插在大鯿魚身上的飛刀便如剛纔一樣,齊刷刷地射在了剛纔那根柱子的下方,與剛纔一十三把飛刀排成一排,筆直如線,端得是神乎其神,這份功力,讓人佩服之至。
那女子的飛刀還是到了手中,大鯿魚早已落到了另一隻早已準備好的鍋中。這鍋中沸水翻騰,若是一隻青蛙跳入,頓時便被煮熟,這條魚被飛刀插了八個孔,此時落入鍋中,正好讓水中的伴料全數進入魚身。
它的全身,已被千般佐料充滿,在沸水中翻騰,股股香味撲入關雲飛和韓靈兒的鼻孔之中,但覺香氣沁入心脾,這股香味很是特別,讓人對這魚垂涎欲滴,恨不得撲上去將這條香噴噴的魚盡數吞入口中,品味這絕美的魚肉。
那女子雙眼凝視着鍋中的翻滾的大鯿魚,那把飛刀還是在她手中,她似乎握得很緊,將它看得很重,不願將這把飛刀丟棄。這把飛刀就像是和她的身體、靈魂結爲了一體,無論如何,她的刀都永遠會在她的手裡。
若是她的手裡沒有了刀,要麼刀還沒出手,要麼刀已出手,刀一但出手,在她面前躺着的或許是一具死屍。
魚還在翻騰,刀還在她的手裡,關雲飛和韓靈兒靜靜地注視着她,她的一舉一動,皆讓人驚疑,這烹調之術和飛刀絕技均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讓人敬佩無比,在有生之年能夠親眼目睹這番驚世駭俗的絕技,真是一大幸事。
關雲飛和韓靈兒此刻對她的絕活甚爲欽佩,都覺得自己就算再練上幾年,甚至幾十年,也絕不可能練就她的這番絕技。
雖然對這女子充滿着敬佩與疑惑,但二人始終不敢出聲,因爲她是敵是友,此刻還未見分曉,若是被她發現,她的飛刀可不是好惹的,自己的功力與她相比,自覺實在是相差甚遠,若是被她的飛刀射到,恐怕自個的性命便要陪在這裡了。
他們二人靜靜地凝視着她……突然,那女子將燒好的大鯿魚放到早已準備好的盆中,再撒上一些類似粉末的佐料,她的臉上似乎隱隱有了笑容,這笑容很甜蜜,就像幫人做了一件好事一般。
她將飛刀收入懷中,但不知道她將那把飛刀藏在了懷中的哪個部位,她的手快得異常,手起之處,她的飛刀已被藏好了,一氣呵成,無所間隙,好似她不願被人看到她藏刀的位置。
但現在只她一人,並未看見關雲飛和韓靈兒,她這般小心翼翼,足見這是她習以爲常的動手,就算無旁人在身邊,也是謹慎異常。
然後,那女子將這些做好的菜裝入飯盒之中,這飯盒一共六層,臺上共有十二道菜,她將這一十二道鮮美的菜餚都裝入這盒中,一層兩道菜,擺得整整齊齊。
關雲飛和韓靈兒見她將做好的菜餚盡數裝入這盒中,也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對她的行事越來越好奇,難道她是要將這些菜送到外面?
又難道她是要將這些菜餚送到一個地方,自己單獨享受?又或是在那個地方,還有一個讓她牽腸掛肚的人在等着自己?那人正等着這些飯菜救命?
這人難道是她的丈夫?但若是如此,她丈夫爲何不到這兒來吃?難道他不願被外人發現,躲躲藏藏?但這夜裡四無人跡,就算他來這裡,也決計不會被人察覺,他的舉動,真是令人匪疑所思?
二人這般想念,實是已將這女子的目標之地定在了她丈夫身上,關雲飛和韓靈兒正是愛意蒙盛之期,不約而同想到的便是能讓這女子牽腸掛肚,親自下廚的人,定是她丈夫無疑。
那女子提起飯盒,轉過身來,便向門口走來,關雲飛和韓靈兒見她輕輕的走過來,便伏低身子,怕她發現。那女子自廚房中走出,向四周張望了一番,生怕被人發覺似的,張望過後,便即邁開步子,向外走去。
關雲飛和韓靈兒見她如此神神秘秘的,哪裡肯捨棄她而去,便即在她後面悄悄地跟着,一步一步地、小心翼翼地緊緊得盯着她,看她究竟要揣着這飯菜送往何處?
這女子一路向西,穿過一片樹林,這樹林雖是不大,但若想在半個時辰之內自東向西地穿過,也絕非易事,但這女子手裡揣着沉重的飯菜,腳下似乎奔馳不息,便似長了四條腿一般,雖不如馬兒奔馳迅速,但這份速度,已是常人所不能及。
關雲飛和韓靈兒全力跟蹤,也是他們二人平素習練輕功,腳下功夫也絕非平常,離那個女子始終不出十丈之內,那女子一直向前走,似乎也未發現後面竟然跟着兩人。
她穿過了那片樹林,又經過一座石橋,橋下流水淙淙,但二人也無心欣賞這水流,只緊緊地跟着她。那女子過了這座橋,折而向北,又經過一條林蔭小道,道旁植滿筆直的楊樹,那白楊樹的枝幹片片向上,力爭上游,就好似一個不屈的士兵,永不放棄,站在這道路兩旁,保護着道上的行人。
那女子穿過這條道,向西轉彎,行不久,一座茅屋便呈現在關雲飛和韓靈兒的面前,只見這茅屋是用茅草搭成,屋前圍着一圈籬笆,將這茅屋包圍在當中,屋前有一堆乾草,似乎是燒菜生火之用,二人見到這般情景,心中一陣呆滯。
他們萬料不到這女子竟然會到這破爛不堪的茅屋來,真不知這屋中究竟是什麼人?要是她的丈夫,她怎麼捨得讓他住在這破茅屋中?只見這茅屋臨水而建,若是提水,這是方便至極,這方圓幾百裡內,人跡罕至,寂靜無比,端得是偏僻之地。
那女子推開門,在她推門的瞬間,只聽她溫柔地叫了一聲“娘”,這一聲“娘”讓關雲飛和韓靈兒心裡一震,難道這屋中的人是她的娘?她做的這些菜竟然是做給她娘吃的,那先前的那番猜測便完全錯了,這屋中根本不是她的丈夫。
這女子的娘究竟是何人?竟然會住在這破茅屋中,這女子既會飛刀絕技,又會烹調絕技,難道這屋中的人便是當年那位讓先皇傾心的女子?難道她真的沒死?這諸般疑問,盡數襲上心頭,隨着這女子的一聲呼叫,二人越來越好奇,均想知道這屋中究竟是什麼人?
韓靈兒輕輕道:“你說這屋中的會不會便是當年的那位女子?”關雲飛低聲道:“我想這人多半便是她了,從這女子的飛刀和廚藝來看,這女子的娘便是當年先皇所遇之人。”
正說完,只聽得屋內傳出一聲陰沉而又清脆的聲音:“歡兒,你回來啦,快進來,讓娘看看,今天又做什麼好菜了?”從這聲音判斷,屋中這人定然是位老人,聲音陰沉,又透出一股歷經滄桑後的淡定。
她說話不緊不慢,但她的話語之中充滿着對這女子的關懷,顯然二人的感情甚爲深厚,這女子經常做這些絕世的美味,行過幾百里路,從那家客棧到這茅屋,送飯菜給這老婦人吃。
關雲飛和韓靈兒對這屋中之人甚是好奇,二人漸漸走近,在茅屋外隱伏,窺探這一老一少究竟在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