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陸軒 笑了笑。
“以前只是覺得你心思比較細，知識面挺寬，現在，你儼然一個老江湖啊！”楊偉接口道。
“古玩行裡水太深，不多琢磨不行啊。而且，我現在每天擠出睡覺的時間，逼着自己看兩個小時的書。”陸軒 看着楊偉，“咱們都得加油了！”
“我突然發現有句歌詞特別適合你！”楊偉這時又笑了起來。
“什麼？”
“操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楊偉說完，已經笑完了腰。
“你大爺的，那是套馬的漢子！”陸軒 說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這楊偉，總是改不了插科打諢的脾性。
笑過之後，陸軒 又對楊偉說道，“只是這幅畫還有個問題沒解開，既然是幅仿作，爲何款印卻是真的？”
“嗨！外事不決問度娘啊。”
“這怎麼問？”
“先用仿作、真款、沈周搜搜看，然後全盤搜索沈周的各種資料。”楊偉說着，便走到了店裡的電腦旁。
“只能先這樣了。”陸軒 點了點頭，心想這高科技時代就是好，學習也便利了許多。
就在楊偉點開網頁的時候，一個圓臉的夥計，跑進了雅玩齋。
“老闆，走了，我看着上車的，而且空着手。”圓臉夥計跑到櫃檯前，對坐在後面的金大眼說道。
“空着手，那就是陸軒 收了。哼，前一陣不知他撞了什麼大運，居然搞出了酓璋劍劍這樣的名頭，果然是碰上的。這幅沈周的仿作，想必他是當真品收了。就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錢。”金大眼沉吟道。
“老闆，我看那老李走的時候喜滋滋的樣子，估計是賺了不少。這沈周的畫值不少錢麼？”圓臉夥計又問道。
“你來我這裡時間也不短了，不下苦功怎麼能學到東西？這傳出去不笑話你，笑話我雅玩齋！”金大眼喝了口茶，“要說這沈周你不知道，他有個徒弟你應該知道。”金大眼心裡想着陸軒 可能掉坑裡了，心裡一陣舒坦，話也多了起來。
“老闆，是誰？”圓臉夥計一邊給金大眼續水，一邊問道。
“唐寅唐伯虎。”金大眼點了點桌子。
“那當然知道了，點秋香嘛！”圓臉夥計露出驚訝表情，大聲說道。
“你也就這個檔次了，那都是杜撰的！沈周有兩個很有名的徒弟，一個就是這唐伯虎，另一個則是文徵明，再加上一個仇英，明代畫壇就屬這四人名氣最大，所以被稱爲明四家。”金大眼繼續說道。
“裘英？終於又知道一個姓裘的，以前我只知道鐵掌水上漂裘千仞。”圓臉夥計接着又大煞風景地說道。
金大眼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不學無術！仇英的仇，本是仇恨的仇，是個多音字，讀姓的時候讀‘求’，和裘千仞沒有半毛錢關係！”
“老闆，我記下了。我多問一句啊，這幅沈周的畫，我看挺好的，就是仿作，應該也是精品吧？”圓臉夥計的問題又來了。
“嗯？”金大眼臉上的表情和緩了一些，“你這句算是說到點子上了，這幅仿作，雖然說不上精品，也算中上，而且是明本朝的仿作。如果我看的沒錯，落款和印章好像還是真的。”
“啊，那怎麼咱們不收下？爲了坑這小子，失去了一個發財的機會啊！”圓臉夥計面帶不解。
“發財的機會有的是，但是這樣的機會卻不多，如果那款和章是真的，那小子上當的機會就更大了！我們隔岸觀火，適當的時候再澆一次油，燒他個乾乾淨淨，豈非比賺錢更有趣？”金大眼說着，兀自冷笑起來。與其說這是對圓臉夥計說，倒不如說是他在自言自語。
“我覺得還是賺錢更有趣。”圓臉夥計心裡嘀咕了一句，突然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不對啊，老闆，那幅畫是仿作，款和印卻是真的，那怎麼可能？”
“我只是感覺像是真的，也不能完全斷定。不過，出現這種情況，也不意外。今天我心情好，就給你講講，以後你出去說不定還能顯擺顯擺。”金大眼又喝了一口茶。
“這沈周，世代隱居吳門，他的曾祖父和王蒙是朋友，他的父親又是杜瓊的學生，這些人都是明代書畫界的名人，他學書畫，就像你學燒水掃地一樣平常。所以說，這個人吟詩作畫，優哉遊哉，追求的是一種自由，人呢，也十分平易近人，那是一點兒架子都沒有。”
圓臉夥計表面上認真聽着，心裡卻道，“這和款印有半毛錢關係啊？”
金大眼繼續說道：“就是因爲這種性格，所以有人求畫，他是有求必應，就連販夫走卒來了，他也不拒絕。更可笑的是，有人模仿他的畫，拿去讓他落款，他居然也會答應，還蓋上自己的印章。所以，仿作上出現真款，也不奇怪。”
“艾瑪，這真是個神仙啊！”圓臉夥計恍然大悟道。
“你還真說對了。他的徒弟文徵明就評價他是‘神仙中人’。”金大眼道。
“有意思。”圓臉夥計吃吃笑了起來。
金大眼說了半天，也有些不耐煩了，接着揮揮手道，“幹活去吧，今天的事兒記住嘴上帶個把門的！”
“老闆放心。”圓臉夥計喏喏退了下去。
“原來如此！”此時，軒古墨裡，楊偉終於通過一番搜索明白了爲何仿作還有真款真印的道理，“看來史料也不全是胡說啊！沈周還真能幹出這事兒。”
“你說你一學歷史的，居然說史料是胡說。”陸軒 皺了皺眉，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你說老李臨走時說讓我們防着金大眼，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幅畫金大眼也看過了？不然老李沒和他見面，不可能沒頭沒腦說出這麼一句話啊！”
“金大眼這樣老奸巨猾的人，看到這樣的仿作，恐怕會收了當真品賣吧，還會把這個便宜給你？”楊偉撇了撇嘴。
“真品······便宜······”陸軒 沉思起來，腦海中又浮現了老爸買下高仿元青花的事兒，突然一拍大腿，“真是用心險惡啊！肯定是老李先去金大眼那裡了！金大眼一直對我憋着壞呢，於是推薦老李到我這裡來賣！金大眼知道我拍了酓璋劍劍有錢，又覺得我眼力不行，想讓我收了當真品賣，然後他再把這事兒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