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所料雖然不錯,但也只對了一半。
說起來袁飛之所以有一半料錯,還是和他對修仙一界的一些事情瞭解太少所致,畢竟袁飛自從步入修仙一界開始,便東奔西走,雖然在五道尊門之中短暫停歇了些時日,更和藍疾相處許久,從其口中得知了不少修仙一界的秘辛,但一些最基礎的東西反倒知道的不多,畢竟藍疾和袁飛在那離艮精石一界之中也在自行修行,一些基礎的東西是懶得和袁飛一一說來的。
魔門之所以排在道門。佛門之後並非是因爲魔門修爲功法不如兩派,相反的魔門的修行功法修行速度快得驚人,根本不是道門能夠比擬的,更不是修行極其艱難的佛家能夠相提並論的。
魔門之所以衰落,固然有三千年前佛子弘法之時對魔門頂尖人物的血洗,但更重要的還在於魔門本身的心法所致,道家追求自在,佛家要求滅殺自我,而魔門卻要斬情,是以魔門中人大都是涼性之輩,從來都是獨自而行,少有結伴之理,並且彼此之間即便是同門兄弟抑或師徒之間都互相防備,以至於魔門雖稱大傲三大派之一,但卻被切割成無數細碎的個體,很難想佛家道門那般抱成一團,這纔是魔門一直處於三派墊底的根本原因。
魔門之中最崇尚的乃是一人武力,最不屑的乃是羣鬥羣毆,所以即便是在這六鬼門老巢旁邊,蕭長天也輕易不會去呼喚門中修士前來圍殺袁飛,因爲這不合魔門的規矩,若他真的叫人來圍殺袁飛,自然會有人響應,但若這黑臉小子修爲只是和他相當的話,從此之後蕭長天在魔門之中要想再有顏面那卻是不能了,走在哪裡都會被人看不起。
並且魔門之中自有魔門的規矩,魔門對地盤劃分非常在意,不似道門佛門那般即便是彼此皆可到對方的地頭行走,對方雖然不一定會以禮相待,但也不會有什麼衝突,只當做陌路看待,除非是彼此在對方的地頭惹是生非,這纔會被對方擒拿,即便如此在以往佛道兩門沒有直接掰臉的情況下,也只是將對方的弟子送回對方門派,並由對方門派以門規法度處置。
但是魔門不同,魔門三派天星教,六鬼門,火荼堂,所在道基之地便是其他道門魔門修士的禁區,即便是魔門三派之間的修士也是絕對不允許互相走動的,若是有道佛或其他魔門修士闖進魔門門派的領域,便等於犯了魔門大戒,被擒住倒也好辦,魔門倒也不會直接將其打殺,只要闖入之人行了‘滾刀肉山’之刑而不死的話,便可離開,並且還會得到這家魔門門派的長老名頭和信物,以後門派之人都會聽從其調遣。
所謂‘滾刀肉山’說起來卻和刀、山兩者無關,這‘滾刀肉山’之刑說白了就是你既然敢來我門派之內偷摸行走,那麼便要打敗我門派之中和你等級相同的所有修士才能離開,所爲肉山便是人海戰的意思了。魔門中人雖然最不喜羣毆但卻將這種‘滾刀肉山’之刑看得很重。在他們眼中若是有那個修士能夠以一己之力獨力橫挑了他們整個門派何其修爲相同的修士那便是真正的值得尊重的人物。
比若袁飛若是被發現了,那麼便要打過六鬼門門內所有結丹修士而不死纔可離開。雖然這種規定幾乎等於必死,但卻不是沒人完成過,甚至不止一人,有史以來便有五人橫挑魔門一派。
兩位是道門修士,三位是佛門佛徒,都是天下頌揚的人物,值得一提的是五道尊門的開派五位道人中的三散道人便是其中之一。
這蕭長天之所以守在海上偷襲袁飛乃是因爲他要祭煉一件陰邪法寶,他最初要偷襲的也並非是袁飛,而是旁人,可惜那人運氣好並未出現,而袁飛卻一頭撞了上來。
蕭長天所煉之寶需要一個結丹以上修爲的修士的神魂作爲法寶之內的怨靈,融入法寶之中,以此煉化成一道自家的分身,若是修成便等於多了一條性命,雖然是以法寶爲肉身,但卻總是本我之物,即便有朝一日肉身崩壞只要法寶無損還可保持一靈不昧繼續存在,雖然和開啓神智的法寶相比還有些不如,但卻也是一條追求長生的旁門歪路。並且這種分身般的法寶在爭鬥之時妙用無窮,簡直等於兩人一同戰敵一般,出其不意之下必然大有收穫。可將蕭長天的修爲生生提高一倍。
這法寶厲害但製作過程卻更殘忍。要將修士生擒住,以一百零三道世間最殘忍的肉刑之法炮製一番,施足一百零三天之後,抽取這修士的神魂,將其注入法寶之中再以一百零三天的功夫來施展一百零三道針對神魂的酷刑,生生以絕大痛苦將修士的神魂本我意識抹殺掉,只留下神魂之中的那股蓬勃怨氣,這怨氣一成便可保證神魂凝練不會隨時散開,並且因爲沒了本我精神便可以和法寶高度契合,從而將法寶當成肉身躲在法寶之中不受天地元氣的韃伐,再然後便是蕭長天將自家的精神一分爲二投進其中和怨靈合二爲一,如此這般方煉成這法寶分身。
這蕭長天得了這《循天分身化寶》大法之後先後已經炮製了四名丹成以上修士,但卻沒一個熬得過最後的一百零三道煉魂之苦,僅經受了五十餘道針對神魂的酷刑便再也經受不住,自行破散了神魂。
其實蕭長天已經隱隱萌生了分身法寶難成之念,甚至已經決定放棄這種煉製法寶之法,畢竟他在這件法寶之上已經耽擱了太多時間,若是再耽擱下去對凝結元嬰大有損害,便得不償失了。
這一次蕭長天已經打定了主意,做最後一次嘗試,一旦失敗那便再也不在這《循天分身化寶大法》之上打主意了。
但蕭長天在見到袁飛之後不知爲何便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念頭,那就是這黑臉小子一定能夠熬得住煉肉煉魂之苦,自己的那件分身法寶最終便應當着落在此人身上。
既然要生擒袁飛煉製秘寶,蕭長天便未驚動自家門內的其他修士,他甚至比袁飛都希望袁飛快些從這安城之中離開,雖然未能摸清袁飛的底細,但這十幾日的時間蕭長天也不是白白跟蹤的,他心中已經大致知道袁飛的修爲肯定還在結丹其內,最多不超過結丹後期,也就是絕對不會強過他蕭長天太多,而他卻有八隻愛寵在側,八隻愛寵加在一起等於也是一名結丹後期修士的水準,並且速度極快,利嘴傷人好似飛劍一般,那黑臉小子雖然也有一隻長毛怪獸相伴,但蕭長天卻不認爲那怪獸的修爲能多麼了得,從那怪獸探手拍死他的那隻愛寵的動作來看應該只是純以力道取勝,並沒有什麼法力波動,看手形想來乃是猴屬之類的以怪力逞強之輩,和他這八隻以速度取勝的‘驅風鑽雲鳥'當是同屬上古血脈。
再加上他對自家的速度有着絕對的自信,所以蕭長天估算自己總有八九分把握能夠生擒這黑臉小子,當然最重要的是現在已經到了他六鬼門的地頭上,他即便降服不了這黑臉小子卻怎麼也不至於吃虧。
袁飛此時後背冰涼一片,心中知道這安城家家戶戶都供奉魔神必然魔門道基所在,甚至那紅眼男子說不定正在召集人手擒拿自己,此城是再也留之不得了,是以,袁飛將匿字訣施展到極限,身形急閃,第一時間遁出了安城。
袁飛平平穩穩的出了安城,並未有他想象之中的魔門修士發難,雖然心中一鬆但卻不免有些狐疑,不知道這其中究竟是怎麼樣的轉折,並且他一從安城出來,那股被人監視之感便再次從心底升起,這叫他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想清楚的事情開始變得混亂起來,“難道那紅眼男子並不是魔門中人?是我估計錯誤?”
袁飛當然不知道那雙紅眼珠一直都在絕高的高空之中監視他,他進入城池之中後蕭長天便不再跟蹤他的行蹤,因爲城池雖大但卻也不過是個大一點的盒子罷了,蕭長天只要懸在高空之上等着袁飛出來便可。
袁飛心中略微躊躇一下,心中的那種憋氣感實在是叫他難受至極,他出道以來還是首次遇到在隱形匿跡的手段上壓他一頭的人物,並且這人還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緊緊盯着他,這種感覺仿似芒刺在背一般,更像是脖頸裡被塞了一根冰條。
“沒有辦法了,總不能一直被人這樣跟着,那傢伙速度雖快,但卻不過是仗着坐下的扁毛畜生,只要想辦法誘殺了那隻怪鳥,一個結丹後期修士我卻也不怕他,實在不行便叫靈襄出來,一個化形期的妖獸手拾結丹期的修士還不簡單?”袁飛原本也有遠遠遁走的念頭,想來難紅眼男子也不可能跟他到天涯海角,但他終歸不是這般等着對方先動手而將自己放在被動之中的人,是以心中如此想着,便開始打定主意逗引那紅眼男子出來。只不過這個卻是最難的,蕭長天若是打定主意不現身的話,袁飛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而最難的這一點袁飛已經不用操心了,因爲蕭長天此時也打定了主意,等到了無人之處便想辦法擒了這黑臉小子,可以說兩人此時打的是同樣的算盤,甚至可以說是一拍即合。
袁飛既然知道此地乃是魔門某派的道基所在自然不敢在這裡和蕭長天爭鬥,是以收了招搖無比的遁光一路急飛,想離開了魔門的地盤再想辦法誘引那紅眼男子顯出真身。
而蕭長天的主意和袁飛略有不同,那便是要找一處無人之所,但卻也不能離開魔門道址,免得若是他真有不敵之時也好有脫身之策。
就在袁飛快要遁出六鬼門道址之時,蕭長天一聲輕笑由高空之中陡然降下。
“下面可是賈道友?世界雖大卻不過方寸之間,這麼巧,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