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盜家出身的袁飛來說,錢這東西從來都不是問題,不過這裡畢竟是神魔一界,能夠站在這裡的人物都不是易於之輩,即便是修爲遲滯不前而且道心受挫,耽於享樂,但不凡依舊是不凡。
尤其是這些修士的錢草不可能揣在懷裡,盡皆放在洞府或者是兩界之寶之中,這種東西與心神相連,稍微一碰便會被對方發覺,要想當面盜走實在是有些爲難,不過要是袁飛出手的話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袁飛久未盜物此時也不免有些技癢,在有人一界他是孤獨寂寞無物可盜,到了這裡卻似乎回到了他還是一個飢腸轆轆的少年時的情形,面對的是一家家的燒餅店。
袁飛最開始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又有喪柩等人跟隨,袁飛便將這技癢的念頭盡皆壓下來,但是現在他隻身一人,對於這一界的修士和世界已經有了一些瞭解,是以便有了萌動的念頭。
袁飛不經意間露出一絲壞笑,雙目也立時比以前靈動許多,開始在人羣之中尋梭起來。
一個目標立時映入袁飛眼簾之中,這是個昂藏大漢,只不過似乎也是個酒鬼,臉上帶着三分醉意,一抹豔紅,不過舉止還算正常,並未顯露太多的醉態,正是當醉不醉喝得恰到好處的境界,此時這男子正以手入懷嚷嚷着要叫誠意金。
袁飛一眼就選中他倒不是他長得惡形惡狀招人憤恨,實在是這人的樣貌也忒英俊了些,俊得叫人一見便心生不喜!使得袁飛一下就想起了他的師父怒向海,是以袁飛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將目標鎖定在他的身上。
那壯漢以手入懷正要摸取兩界之寶,從中取得錢草,
就在此時他的身後卻被人狠狠一撞,身後那人撞得有十分用力,似乎還隱隱有些不善的意味,他們這些人那個是易於之輩?是以他嗷嗚一聲,一邊喝罵:“那個不長眼睛的混賬撞你家爺爺?”一邊瞪着一對大眼,扭頭看去。
這殿中本就嘈雜,人數不少,尤其是在這交款之地更是如此,五萬錢草雖然是個大數目,但對於光棍了數千年的好漢們來說就是砸鍋賣鐵買房買地也還是出得起的!美人魚雖然只有一半能用,但總好過沒有,並且那美人魚生的漂亮,樣貌模樣都是上上之選,哪怕買到了轉手賣掉都不一定會虧。
是以這壯漢回頭看時,身後都是各色人等,他有心找出真兇卻無從找起,只能晃動了下腦袋,暗叫一聲晦氣。
隨即這壯漢覺得還是速速報上名姓要緊,一直揣在懷中的手下意識的摸了摸,摸出他的那兩界之寶,高聲叫喚道:“給我苗強報上名姓!”
鯉老八嘿嘿一笑,將手一伸,這叫苗強的壯漢將手中的兩界之寶一翻,隨即他臉上露出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用問兩界之寶所溝通的空間之內的錢草自然是沒了!
鯉老八原本笑眯眯的神情立時一板,聞着這壯漢身上的酒氣罵了聲晦氣!隨後也不去理他。只當是一個酒瘋子。
那壯漢撓着腦袋被後面的人羣擠了出去,隨後咬着手指頭開始回憶起來,此時身後竟然又被人一撞,他正在納悶之中,被人冷不防一撞,脾氣立時爆發出來,猛然扭頭勿要找到真兇!
哪知道回過頭來身後卻沒有人,這壯漢暗罵一聲穢氣,隨後轉過頭來繼續想錢草那裡去了,竟然發現錢草還在兩界之寶溝通的世界之內,根本就沒有丟失,這叫苗強的壯漢眨巴了眨巴眼睛,隨即拍了怕腦門叫道:“老苗我喝多了也!”然後再次朝着人羣擠了進去……
袁飛交了五萬錢草,隨即又將這五萬錢草收了回來,歸還了那男子,等於是袁飛借用了一下而已!盜家修士不對普通人物下手,這是盜者的驕傲,也是袁飛認可的規矩,這壯漢雖然修爲不低,但在這一界裡也就是和尋常人無異,袁飛自然不好拿了他的錢就走。
隨即袁飛便離開了這大殿,要想拍賣物品當然是要有更多的錢草才行,五萬錢草不過是個定金罷了,袁飛所知天賦源泉的價格一般都在百萬之上,最多的一次竟然拍到近三百萬可謂價格不菲!
袁飛現在可不敢再拿果核出來顯現了,畢竟吳慈仁的一衆弟子門人說不定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這裡,桃核一出便等於暴露了自己。
袁飛雖然不懼他們,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對方來歷古怪,所謀不小,袁飛現在可不想惹進什麼麻煩之中。
不能用果樹種子,那麼自然是要用別的東西,袁飛手頭上的東西即便是值些錢草袁飛也不願意將其易換。
不過方纔已經說了,錢這東西對於出身盜家的袁飛來說絕對不是問題,袁飛走在這高樓之中便雙目四顧,尋找目標。
盜尋常人物的東西袁飛是不屑爲之的,也和盜家的根本觀念相違,方纔盜取那人的錢草也是因爲對方的長相叫袁飛心生不喜所致,並且馬上便還回去了。
袁飛在高樓之中穿梭了半日最後便看到一座足有百層以上的華門高廈。
這些百層高樓的用處說起來也很簡單,許多修士喪失了上進之心後便即久居城中不願離開,畢竟都黃巨陣之外的荒野之中隱藏有無數危險,更有修士妖魔們彼此相殘,互相謀取對方身上的物品,畢竟說白了這一界還是十分貧瘠的,在都黃巨陣之中受到皇的轄制,誰都不敢肆意妄爲,明搶他人之物,但到了曠野之上便完全不同!
那些在野外的修士不是本身就是亡命之徒嗜血之輩,就是心中依舊想要上進的存在,可以說這些人已經成了這些安於享樂的人物妖魔心中的可怖存在,他們是完全不願意和這些人打交道的,因爲他們太瞭解這些人了,畢竟他們當初就是這些人,這些人就是他們的鏡子,照射的是以前的他們,他們害怕和這些人的眼神對視。
是以這些只想享受物慾直到永遠爲止的修士們寧可受到這城池的禁制約束,棄了一身修爲,化爲與凡人無異也要呆在都黃巨陣之中,不願踏出都黃巨陣一步。當然這些人物一般都是沒有洞府的存在,那些有了洞府的則在城外構建洞府,家族弟子也會有不少在洞府之中生活。
這些修士來到這一界之時本就是隨着門派或者家族長輩來的,是以這看似凌亂鬆散的一界之中其實是有着嚴格的勢力劃分的。數萬年傳承下來有許多東西已經有了固定的模式。
那些勢大的修士們過得自然順意,甚至會去欺辱其他勢力,壟斷某些東西的經營,甚至用些陰損的手段將其他勢力引去都黃巨陣之外,或者其他一界之中徹底抹殺掉對方。畢竟一方勢力之中最多也就是一兩個真正的肉身近乎不死的證道之人,其餘的盡皆是些肉身未經過雷氣洗練的人物,與尋常人物無疑,受了重創還是要死的。
這種事情並不鮮見,所以這裡有許多未被兼併的建築之內是空空如也的,仿似鬼蜮一般,這裡原來生活着的修士妖魔們幾乎都是一夜之間全部消失無蹤的!
所以這城中其實也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般簡單平靜,一切平衡都在幾大勢力的傾軋之中。
城中也有許多各派傾軋之後的遺民,門派分崩離析後這些遺民們要麼加入其它家族或者門派,要麼只能苟且的活着,袁飛在進入城池之前見到的那個自稱三爺的酒徒便是其中之一。要知道他乃是入滅的境界,在門派傾軋之後僥倖逃脫,但也再不能回到以前所在的城市之中了,只能在其他城市之中游走,借酒澆愁。顯然對頭的實力極高,即便是他有入滅的境界也難以何其抗衡。
這些勢力初次來都神魔一界,進入城中之時會被允許不受禁制約束以神通構築一座建築,一般情況下他們便會構築這麼一座大廈,將家族或者門派之內的人物盡皆聚攏在一起,所以每一座高樓大廈便是一個家族或者是一個門派,樓層越高的越顯赫,至於是否華麗卻不甚重要,因爲修士們構築的東西想要多華麗就能多華麗,不在修爲高低上,全看各自的審美愛好。
袁飛選中的這座廣廈足有一百多層,旁人或許懶得去數,但袁飛既然要在這裡下手自然會將一切審視清楚,這棟廣廈有一百三十七層,風格華麗之中透着一股粗獷,層層疊起高低不平,有些像是一塊凹凸不平的巨石,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漆黑的窗口。
看這建築的模樣似乎有些歷史,至少在袁飛看來起碼五千年起底,往上有多少年就不是袁飛的見識能夠預估的了。
這座建築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門戶,門戶上雕鑿着兩條猙獰異獸,一隻昂首向天,一隻則低頭好似在覓食一般,呲牙咧嘴好不兇惡。顯然這建築的主人是妖族。這兇獸便是這妖族的本相。
而且這兩尊妖獸雕刻可不是死物,乃是活物,凡是有妖物想要進入都會被其先聞上一聞,味道對了纔會放行。
這一棟建築之內怕不是能夠住下數千口妖族,袁飛昂首觀瞧了足足六七個時辰,隨後才消失不見。
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不知道從哪裡進入了這棟建築的最高層。
這建築之中便好似是一座巢穴,雖然這些妖物離開建築之後都是以人形出現,但在這建築之中依舊是妖族模樣,畢竟幻化人形並不是他們最舒服的狀態。
雖然是巢穴,但也極華貴,處處可見布匹和花妖等植被裝飾點綴其中,折算下來乃是一大筆錢草。由此可見這些妖物勢力不小。
雖然這裡的妖族來去不少但袁飛憑着自己的身手和匿字法決當得上是來去自如,畢竟沒有那個妖族在自己的老巢之中還戒備森嚴。
每棟建築之中都有個專門蓄養淺草的地方,袁飛此時便到了這妖族老巢之中蓄養錢草的地方。
這裡正是頂層,整座頂層都用來蓄養錢草,密密麻麻綠油油的一片,在這一界見到這般景象實屬不易!
袁飛粗粗一掃估摸着這裡的淺草少說也有百萬之數,當然這些淺草不過是這些勢力的零花錢罷了,數量更多的錢草一般都栽植在洞府乃至於洞天之內,袁飛自然不會去打洞府的主意,畢竟掌管洞府的一般都是一派的長老甚至是門派之主、一家之主。
這些人有些或許已經止心天道,但有些卻依舊在奮進之中,袁飛可暫時不敢去招惹他們。當然他們也一般不出現在城市之中,全在荒野之中的洞府之內潛修,沒什麼大事是不會出現的。
袁飛敲暈了看管錢草的幾個妖魔,隨即摸了摸下巴,將自己的洞府放了出來,召喚了申屠陌,派出他的數千魔卒開始採摘起來,在這一界受到禁止束縛,根本難以應用神通,是以以往袁飛袍袖一捲便可做到的事情,現在也得靠着人多來般。
這數千魔卒麻利得很,一刻鐘左右便採摘乾淨,全都送進了洞府之內,隨即袁飛收了洞府悄然離開。
三天之內袁飛席捲了三家大勢力,這些勢力加起來損失了數百萬錢草,不過這些數量雖然不算少,但也不過是數千人的幾日零花罷了,還不被這些大勢力看得太重!
他們更看重的是這般在家中被人將錢草蓆卷一空實在是天大的醜事,而且他們第一個懷疑的不是外人所爲,全都當成是自家人所爲,畢竟外人根本進不了他們的高樓之中,一派之中產生了家賊,這更是醜事之中的醜事,是以他們盡皆噤聲不語,只是派人四處尋找蛛絲馬跡,在內部尋找叛徒。
拍賣之日到來,殿中爆滿,不過這些人修爲盡皆是脫胎或者是末流之境,沒什麼高人,不過許多人明顯是替門派之中的一些高階修士來跑腿的,不是什麼人都願意拋頭露面,袁飛微微放心,袁飛特意換了一身華貴的布料衣物,當然不是特別扎眼的那種,只是爲了與自己一會的出手相稱而已。
袁飛特意瞭解了下,此番拍賣確有天賦源泉,除此之外還有幾件擴充洞府洞天禁制的寶物,袁飛比較感興趣!當然最搶眼的還是那條美人魚。
袁飛坐定不久,旁邊便來了一個長相醜陋的男子,這男子一身華麗絲綢,也不知是什麼妖物吐出的絲編就,看上去閃閃放光,叫人不敢逼視。往那一坐便好似是一塊巨大的寶石一般。
這男子看上去約莫八十歲左右的年紀,長相當得上是奇醜兩字,一張海口不停地砸吧着,發出陣陣聲響,似乎要將自家的舌頭的味道砸吧光一般,使得袁飛微微皺眉心中生出幾分不喜。
但隨即袁飛便看出來對方乃是入滅的境界,並且他一出現便有許多人打招呼,稱其爲什麼泰山老祖,顯然是某一派的至尊或者長老之輩,袁飛自然不願平白招惹他。
這男子身後還跟了兩個壯漢,看起來修爲都不弱,袁飛不去招惹他,他們卻來招惹袁飛,其中之一橫了袁飛一眼示意袁飛讓出座位來。
袁飛雖然不願招惹是非,但卻不是讓人欺壓的性子,面上微微一冷,旁邊有好心人見袁飛不識泰山老祖,便好心的低聲道:“快快讓座,這泰山老祖乃是三山一脈的長老,把持着城中的礦脈交易,你得罪不起!”
聞聽此言,袁飛心中不由的冷笑一聲,他曾經光顧的三家大派之中便有這三山派,從那裡袁飛得了近二百萬錢草,算是收穫不小!
那壯漢見袁飛面露冷色竟然對自己的眼神無動於衷,便即呲牙要說什麼。袁飛此時心中已經有了盤算,便即讓出了位置,他不是不懂變通之輩,此時心中既然生出不喜,對方又得罪了他,他總要叫對方跌個跟頭才成,那兩百萬錢草便算是利息預支。
這兩個壯漢將泰山老祖周圍清空,這才大馬金刀的站在兩旁,將後面的人擋個嚴嚴實實。不過沒人敢有怨言,看不到就歪着身子看。顯然這泰山老祖名頭確實不小。
拍賣依舊是那鯉老八主持,先後拍賣了數件花妖植被,今天所來之人幾乎都是奔着美人魚來的,各個都攢着勁兒,那會理會這些花妖之流,這些東西一概連出價的都沒有,全部流拍。
鯉老八也料到了這般情形,但壓軸的東西自然不能輕易拍出,見到花妖今天確實是沒什麼市場了,便即清了清嗓子吼道,“金甲石一對,起價五萬錢草!”
金甲石也是擴充洞府禁制的寶物,可以給洞府增加一層金甲,使得洞府乃至洞天不是那麼容易被神通破壞掉,不會被輕易洞穿,這東西對洞府用處極大,但對洞天的用處便很一般了。袁飛自然不怎麼感興趣。
不過這金甲石卻勾起了一些修士的興趣,總算沒有流拍,畢竟修士手中多是洞府,反倒是很少有洞天,最終以五萬八千錢草成交。
那愛砸吧嘴的泰山老祖,拼命地砸吧着嘴,發出砸吧砸吧的鬧人聲響!
對於拍下金甲石的修士完全是一副嘲諷的態度。
鯉老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總算開了利是,雖然賺的不多,但也是個好兆頭。
隨即鯉老八又拿出玄黃石來,這玄黃石可以增加洞府的火焰禁制,用處不小,袁飛都有些心動,是以加入拍賣行列,最終以六萬錢草的代價將其拍到手。
拍賣又進行了數次,便有些修士妖魔不耐起來,高聲喝叫要鯉老八將美人魚拿出來拍。
鯉老八大眼轉動着道:“還有一標,拍完便是美人魚,各位稍安勿燥,下一標——天賦源泉!
袁飛聞聽此言立時打起精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