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有道又怎麼可能做出容易讓莎幻麗暴露的事來。
川穎此時方知被神秘人給詐了,有向烏常報信的衝動,然思慮再三後,終究還是沒敢。
一旦讓烏常發現他暴露了,他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後果可想而知。
這讓他陷入了痛苦煎熬之中,發現人一旦走錯了路,沒有承擔錯誤的勇氣,後面還會有一個接一個的錯誤等着他……
而朱顏丹的出現,也令牛有道改變了計劃,問題出在川穎對朱顏丹的渴望和川穎可能現出原形所帶來的影響上。
這也是牛有道親自來的好處,他隨時可以做主更改計劃。
朱顏丹的煉製,牛有道秘密聯繫了晏逐天,煉製秘法也給了,憑靈宗煉丹的看家本事,肯定比其他人強。
也特意交代了,此秘法乃烏常的秘法。相信這樣提醒後晏逐天自然知道怎麼去保密,這種事晏逐天自行斟酌安排便可,用不着再商議什麼。
交給靈宗還有一個好處,靈宗就在齊國境內,如今齊國一直在戰事階段,死人太正常了,湊出煉製十枚朱顏丹的精血來應該不是什麼事,關鍵看晏逐天決定怎麼做。
也沒有特意交代晏逐天煉製此丹不要濫殺無辜之類的,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交代的。
十枚朱顏丹,上百條人命,也許甚至還不止,晏逐天但凡還有一點天良,就不會去濫殺無辜,就知道怎麼去處理。
晏逐天若非要圖方便那樣去做,牛有道也不會知道,也不會去過問其過程,除非搞出了事……
當打開的匣子,十枚晶瑩剔透煞是好看的粉色丹丸呈現在眼前時,牛有道凝視了一陣,慢慢合上了匣子。
坐在對面的呂無雙見他似乎真的下定了決心,再次提醒,“想利用烏常除掉老妖婆沒那麼容易,老妖婆是另八人當中唯一一個能直接破掉烏常‘無邊魔域’的人,烏常根本困不住她。”
牛有道撫着桌上的匣子,“既然火性功法能剋制老妖婆,不妨讓我的人和烏常聯手試試看。”
呂無雙:“我說了,元色的事就是前車之鑑,差點全軍覆沒,沒有十足的把握不可輕舉妄動,如今你又要冒險嘗試,你這是在讓你的人冒險,你就不怕雞飛蛋打?”
牛有道:“我知道很危險,但總要去試試。不管結果如何,哪怕有所犧牲,都是對局面有利的。”
他也不願聖羅剎冒險,可他之前還是把幾聖給引進了蝶夢幻界,差點導致聖羅剎喪命。
這次同樣知道很危險,但還是要試試。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和五聖對上了,不和五聖碰一碰是無法解決根本性問題的。
到了這一步,到了最後的話,他已經能想象到,這邊最後必然是要有人會犧牲的,不可能平平安安就能讓五聖垮掉。
見他心意已決,呂無雙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岔開了話題,“好久沒見到紅娘了。”
牛有道沒瞞她,“紅娘正在閉關突破元嬰期。”
呂無雙浮現苦澀一笑,沒想到九聖守護多年的東西,居然便宜了這邊,誰又能想到勒令各派派出督查人員的計劃竟然會弄了個通天大盜進去,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從無量園偷出東西來。
牛有道也有事要問她,“妖魔嶺那邊來信了,馮官兒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置?”
呂無雙端茶慢慢品了口,“有些事,拖在那等着,就是最好的處置。”
牛有道沉默……
相隔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風雪峽谷中,三人再次見面了。
看着匣子裡的十枚朱顏丹,川穎喜憂參半。
喜的是對方真能弄來大量朱顏丹給他,憂的是對方要他去幹的事,想想都恐怖,不啻於讓他去送死。
見他久不吭聲,牛有道:“你放心,這只是拿來給你看的,事成之後還會有。”
川穎苦着臉道:“你讓我怎麼敢去面對雪婆婆?”
牛有道:“你若不去面對,我就挑破此事讓你去面對,一樣的結果。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還是有保命希望的。”
川穎精神萎靡着慘笑,“我似乎沒得選擇。”
牛有道:“沒有選擇。這種事,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給你搖擺的機會。要怪,就怪你從一開始就不該鬼迷心竅的捲入。”
……
陷陰山,地下陰森森的大殿內,黑石來到,雙手奉上了一封密信,“銀姬又來信了,再次約您見面。”
器雲宗那邊,說是坐鎮,烏常卻並未一直坐鎮在那,悄悄離開了,事務都交給了黑石去處置。
烏常接了信看,黑石留心到這位的胳膊上一條龍的猙獰紋身似乎已經差不多快完工了。
看完信的烏常陷入了沉默。
……
冰雪聖地,川穎夫婦抱着孩子來到了冰宮,受招而來,雪婆婆說想孩子了。
“免禮免禮。”一見面,雪婆婆便樂呵呵着從雪落兒手中抱了孩子到手逗弄。
夫婦二人看着她抱着孩子來回溜達,也挺高興的樣子。
一旁的白無涯突走到了川穎跟前,突兀冒出一句,“可知一品堂?”
雪落兒錯愕,不知爲何有此一問。
川穎的目光卻明顯心虛閃爍了一下,心中苦笑,從被招來的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要發生什麼。
一品堂是冰雪閣那邊的一家商鋪,也是他與烏常那邊聯繫的秘密渠道。他早就知道冰雪聖地這邊不會放心自己,以前聯繫一直小心謹慎,而這次有意露出了馬腳,不被發現纔怪了。
表面上卻強作淡定,“叔父可是指冰雪閣那邊的商鋪?”
白無涯頷首,“你和那家商鋪是什麼關係?”
川穎詫異,“沒什麼關係,只是認識那間商鋪的掌櫃。”
白無涯袖子裡掏出了一封密信,遞給他看,同時也揮手招了一下,一個被折磨的不成人樣的人拖進了冰宮內,像條死狗一般扔在了地上。正是一品堂的掌櫃,被秘密抓捕的。
那掌櫃的擡眼看了看川穎,羞愧低頭了,顯然是沒扛住嚴刑招了。
川穎一看便知是那間商鋪的掌櫃,再看手中信,正是自己寫的那封,彙報了一些有關冰雪閣的情況,其中有針對雪婆婆動向的打探情況。
心中還是苦笑,表面上也呆在了那。
雪婆婆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抱着孩子來回走動,專心致志地逗孩子玩。
雪落兒不傻,意識到了什麼,死死盯着自己的丈夫。
白無涯:“川穎,你不準備解釋一下嗎?”
川穎苦笑,“都這樣了,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白無涯:“你既然承認的痛快,那就都自在一點,他說你定期要去一品堂取藥,什麼藥?你被烏常用藥給控制了?”
地上那位商鋪掌櫃只是負責轉交東西,並不知道是什麼丹藥。
川穎默默點頭,“是,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只知藥效沒了後,整個人生不如死。”
白無涯:“也就是說,你是奉命蓄謀接近雪兒的?”
川穎看向了緊繃着嘴脣的雪落兒,滿嘴苦澀道:“落兒,一開始我的確是蓄謀接近你,可是現在,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已經把你當做了我的妻子,對你和女兒絕無二心。我真的很後悔,可我沒辦法脫離烏常那邊的控制。”
雪落兒淚流,沒想到自己摯愛的丈夫竟然是別人派來的內奸,哽咽道:“那你爲什麼不早告訴我?”
川穎慘然,“我不敢,我自己怕死,也怕失去你們母女!”
這倒是真話。
雪落兒擡袖抹了把淚,突然快步走到雪婆婆跟前,噗通跪下了,磕頭在地,“奶奶,求您高擡貴手。”
抱着小孩逗弄的雪婆婆瞥了眼下跪的她,嘆道:“丫頭啊,我若是殺了他,你是不是會恨我一輩子?”
“不敢。”雪落兒泣聲搖頭,又繼續磕頭,“求奶奶高擡貴手饒他一命。”
雪婆婆:“丫頭啊,我饒不饒他,那得看他自己啊。他是別人派來的奸細,是來害我們一家子的,若是罪不可赦,你讓我怎麼饒他?我若輕易饒了他的話,如何服衆?”
川穎也立刻快步過去,噗通跪在了雪落兒的身邊,磕頭道:“奶奶,我接近落兒真的沒有做過任何對您和對落兒不利的事情,還請奶奶明鑑。”
雪婆婆樂呵了一聲,“烏常派你來,能不讓你做任何不利於我這一家子的事?”
川穎忙擡頭道:“奶奶,我當初奉命接近落兒,不是衝冰雪聖地來的,是衝牛有道,真的和冰雪聖地無關。”
“牛有道?”饒是精明,雪婆婆也不禁一怔,不由和白無涯相視了一眼,略皺眉道:“就是那個在聖境遇刺的牛有道?”
川穎忙點頭,“對,就是他。”
雪婆婆奇怪了,“烏常讓你接近落兒,是爲了那個牛有道?是你在開玩笑,還是我老糊塗了,我怎麼聽不懂是什麼意思?”
川穎解釋道:“奶奶,是爲了取信牛有道。牛有道和天地門的令狐秋是結拜兄弟,烏常讓我接近落兒,是因爲牛有道進了聖境歷練,恐有兇險,明面上欲讓我借落兒的身份背景保護他,其實背後是烏常暗中保護……”他把從令狐秋那弄來書信和牛有道聯絡的事講了下。
雪婆婆和白無涯面面相覷,沒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竟有這麼曲折的經過。
雪婆婆越發不解了,“區區一個牛有道,烏常竟下這麼大的工夫讓你去接近取信,爲何?”
川穎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好像是牛有道有辦法聯繫上狐族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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