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長流:“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裝糊塗!”
“這事先放一邊。”牛有道不想談這個,把人請來也不是談這個的,這事也談不下去,那些東西都賤賣掉了,他拿不出東西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來賠償。“宋九明說殺了我就能復出,許諾了留仙宗好處,驅使留仙宗奔波效力,不知我說的對不對?”
費長流目露驚疑不定,不知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鄭九霄和夏花驚疑不定看向他,皆暗罵,宋家果然是一貫偏心留仙宗,爲何沒跟我們這邊打招呼?
坐另一邊的彭又在倒是知道些情況,商朝宗好像在宋家那邊安插了探子,商朝宗傳遞給牛有道的消息也是天玉門這邊轉達的,故此知道。
費長流:“我已經說了,只要你賠償我商鋪的損失,其他的事就算過去了。”
牛有道:“費掌門,留仙宗以前殺不了我,如今我也敢斷言,留仙宗今後、將來也殺不了我,敢問宋九明如何復出,又如何兌現許諾給留仙宗的好處?”
費長流:“你難道聽不懂我的意思?賠償留仙宗的損失,其他的看冰雪閣的面子,我留仙宗不再追究!”
牛有道就是不接這茬,“宋九明別說復出,我跟你打個賭如何,宋家覆滅在即!”
費長流:“別跟我扯什麼宋家,你也少來這套,以前的事情各爲其主,助力宋家有什麼死傷我留仙宗認了,可商鋪裡的那筆巨資是整個留仙宗上下所有弟子共享的家當,你這裡不給個交代,就這樣白白虧空了,我也沒辦法跟留仙宗上下弟子交代。當然,你若是能讓冰雪閣出來說一句這事不許追究了,那我也認了,否則只能是找你!”
牛有道答非所問:“留仙宗本依附於宋家,如今宋家垮了,留仙宗一時該何去何從,怕也在糾結中吧?”
費長流:“這是我留仙宗的事,不用你操心!”
牛有道目光掃過衆人:“這次把大家請來,乃爲商談瓜分燕國南州利益而來,這利益比之宋家給的如何?費掌門若是沒興趣,大可以現在離去,我不勉強,以後是死是活我隨時奉陪便是。”
“……”在座幾位皆愣怔,瓜分燕國南州?
費長流、鄭九霄、夏花,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彭又在怔了一下後,冷笑道:“瓜分南州,好大的口氣,莫非這是冰雪閣的意思?”
牛有道卻朝費長流伸手示意了一下,“我說了不勉強,費掌門要走儘管走。”
費長流貌似漫不經心道:“聽聽也無妨。”
牛有道嗤聲,看了看左右,問道:“有這樣的道理嗎?你要跟我算賬,我豈能容你聽取機密?”
站在費長流身後的烏少歡俯首,在費長流耳邊嘀咕了幾句方站直了。
費長流刻板的臉繃了繃,低眉垂眼道:“若真是有南州利益足夠彌補我留仙宗的損失,我對留仙宗上下也算是有了個交代,以前的恩怨就此放下也不無不可。”
牛有道又問另兩位,“鄭掌門和夏掌門呢?是先算賬,還是先怎的?”
鄭九霄捋須道:“聽後再斷!”
夏花嗯了聲,點頭附和。
“既如此,那就先聽聽吧。”牛有道貌似嘲諷地嗤笑一聲,又看向彭又在,道:“和冰雪閣無關,難道彭掌門認爲庸平郡王的志向僅在小小青山郡不成?”
如果是冰雪閣的意思還大有可爲,一聽不是冰雪閣的意思,彭又在立馬不屑:“誰不想往高處走?志向再高,也得有相應的實力才行,而不是在此誇誇其談。”
牛有道針鋒相對:“也比無所作爲的好!試想若非庸平郡王抵達蒼廬縣有所作爲,天玉門在南州境內無非也就廣義一郡之地,庸平郡王一到,立刻幫守成多年的天玉門拿下了整個青山郡,難道庸平郡王是誇誇其談之輩?”
這話有點譏諷天玉門無能,彭又在自然不愛聽,冷笑連連道:“若非我天玉門支持,他拿什麼去佔青山郡?”
牛有道:“那爲何天玉門早不取青山郡,而要等到庸平郡王來取?莫非天玉門有未卜先知之能,早就知道庸平郡王能脫去牢獄之災來到青山郡,故恭候已久?彭掌門所言不怕爲人恥笑嗎?呵呵,若非庸平郡王已經擺平了各方,天玉門敢支持嗎?若非庸平郡王佈置妥當了一切爲天玉門壯膽,只怕天玉門在南州的勢力依然龜縮在廣義郡。”
“放肆!”彭又在身後一長老怒聲喝斥。
牛有道端起茶盞,斜那長老一眼,慢慢舉於脣邊,“能坐下來談,講的是道理,不是比誰的嗓門大。”
說罷輕輕吹噓熱茶,慢慢嘬了口,又繼續道:“若是庸平郡王初到廣義郡時,便說要拿下整個青山郡,只怕要同比今天的情形,怕同樣要惹來彭掌門同樣的譏笑,譏笑庸平郡王不自量力,然而事實又如何?只怕當初天玉門做夢也沒想到庸平郡王會成爲青山郡之主吧?今天之譏諷,宛若故病復發!”
費長流、鄭九霄、夏花三人聞聽此言,皆若有所思,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當初誰能想到商朝宗能那麼快拿下青山郡?
彭又在擡了下手,阻止了身後勃然大怒的長老,“還真是牙尖嘴利,商朝宗若真有辦法拿下南州,我天玉門自然是全力支持,只會叫好,不會作惡。可青山郡纔多大,南州又有多大?就算我天玉門不惜代價拼死命擋住其他門派又能如何,廣義和青山兩郡的人馬就那些,就算全交給他商朝宗調遣,南州那麼大地面,人馬分散後守的住嗎?強佔一州之地,燕國朝廷又豈能罷休?你在這裡大言不慚,莫非已和庸平郡王商量出了什麼穩妥辦法?”
話說到這個地步,也誠如他自己所言,真能拿下南州何樂而不爲?攔住發怒的長老,也有想聽聽後續情況的意思。身爲一派掌門,考慮的是整個門派的利益,因鬥兩句嘴而生氣弄得耽誤大事沒必要。
牛有道:“想佔住南州,最穩妥的辦法還是兵強馬壯,靠你天玉門出力是假的。你天玉門人雖多,但真要扔出來牧守偌大個南州連塞牙縫都不夠,所以還得看庸平郡王那邊的。”
陳庭秀,也就是彭又在身後之前發怒的那位長老,冷笑道:“牧守一方鳳凌波也可以,犯不着非商朝宗不可吧?”
牛有道:“那是自然,然而我只支持商朝宗,就這麼簡單!”
陳庭秀譏諷道:“你支持,你拿什麼來支持?”
牛有道:“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和庸平郡王還有藍若亭談笑時,曾問過他們,攻下南州需要多少人馬?他們說,若只是攻打,三十萬精兵足矣!至於打下之後的治理和守衛,就地徵招人丁便可,實際上的征戰人馬無需太多,太多反而是沉重的負擔。算上一算,除掉廣義郡的十萬精兵,還需二十萬精銳人馬才行!”
衆人看着他,不知他答非所問扯到這上面來是什麼意思。
彭又在冷哼:“廣義郡能養十萬精銳人馬已是極限,那還是因爲廣義郡乃魚米之鄉,再增二十萬精銳,所耗錢糧,根本不是廣義郡和青山郡能夠負擔的。”
牛有道慢悠悠喝了口茶,繼續道:“這正是我能支持的地方,我能提供財力支持!”
彭又在:“你知不知道一名精兵一天嚼用得多少錢?最簡單的吃喝起碼也得十個銅幣,人家還有家小要養,每人每月起碼要發三百個銅幣纔夠人家一家人的基本生活,攤到每天又是十枚銅幣。”
“不算衣服、戰甲和兵器的錢,不算戰馬和那些將領的餉錢,也不算訓練傷患醫治的錢,也不算意外的撫卹金。”
“僅每人最低基本的,每天就得二十枚銅錢。二十萬精銳,每天所耗就得四百萬枚銅幣,折算成金幣就是四百,實際上遠不止四百金幣,加上其他雜項,養二十萬精銳起碼得翻三倍以上,每天沒有個一千五百枚金幣根本支撐不住。”
“這僅僅是一天的,十天就是一萬五,一個月下來就得四五萬,一年下來差不多五十萬金幣纔夠用。而支撐二十萬精銳作戰人馬,背後得養多少工匠你知道嗎?得買多少馬匹你知道嗎?這還不算髮生戰事,一旦發生戰事,光大量物資的籌備和輸送所需的人力和財力,大量戰死人員的撫卹金,各種名堂疊加起來的數目更加龐大。小子,攻打南州說的好聽,仗不是那麼好打的,必須有強大的財力支撐,你支持?你哪來那麼多錢支持?”
費長流淡淡一聲,“怕是盜竊了我們三家商鋪,有了些本錢纔敢這樣說吧。”
牛有道:“不需要羅列這些名目給我聽,我不管這些亂七八糟的,我也不懂這些亂七八糟的,我只提供財力支持,具體該怎麼花,那是庸平郡王去操心的事。”
彭又在直接伸手了,“錢在哪?你要是能拿出錢來,能讓商朝宗有財力招兵買馬,別說攻打南州,攻打整個燕國我天玉門也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