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傳訊官領命而去。
“大人,當早做決斷。”等候中的部將催促。
烏羣烈擡手打住,不語中來回走動着。
也實在是情況一時間讓他難以決斷,蒙山鳴居然會在這個時候發動進攻,宋國防線內怎會出現大量燕軍?按理說不可能啊!有大量人馬渡江的話,這邊不可能沒有發現,燕軍的主力人馬這邊一直盯着,都在對岸呢。
情況對他來說,一時間有些複雜。
雖說壺口防區的主力只有三十萬人馬,張虎那邊加上燕國朝廷的人馬共計卻有六十萬人左右,算起來壺口防區的人馬是處於弱勢,但這不是地面戰,而是陸地對水面,壺口防區佔據了有利條件。
而且這邊佔據的先決條件還不止一點點,張虎那邊想在這大晚上的憑着簡陋的渡江木筏攻破壺口防區三十萬守軍的防線,按理說是不可能的事情,首先木筏在江面運轉的自如性和船隻就不止差了一點點。
壺口防區後面卻冒出了燕軍大量人馬,這纔是讓他擔心的地方。
現在他急需知道對岸徐景月等幾部人馬的動向,別他媽壺口防區那邊的動靜玩的是一出調虎離山的把戲。
……
徐景月部,接到蒙山鳴軍令後,人馬正在江邊大肆調動,操弄木筏,動靜可謂轟轟烈烈。
雨雖然小了,卻依然是細雨綿綿,依然是風雨交加,江畔火光融融,到處是移動的火把。
徐景月冒雨站在堤岸上,一手扶着腰間寶劍,眺望遠處的對岸燈火處。
部將快步來到,“大人,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進攻。”
徐景月一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我有說進攻嗎?不要停下,繼續擺出攻擊態勢,把動靜造出來,要造大!木排放出去劃一劃,再回來,反覆來上幾次。”
部將愕然道:“佯攻?”
徐景月:“不要問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蒙帥既然下此令,必有深意,又不損失什麼,權當讓大家操練一下江上駕馭木筏的技巧。”
他確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張虎部的動作一開始就是絕密,除了一些直接參與者,也就決策者知道,其他人一律隱瞞,也不可能讓太多人知曉。
此時,不僅僅是徐景月部,安顯召部、蘇啓同部、史辛茂部皆在江邊大做動靜。
燕軍擺開了全面進攻的態勢。
……
蒙山鳴也在江岸邊,出了帳篷親自觀望大軍渡江作戰的情形。
夜幕火光下,一名修士撐着一支很大的傘,爲輪椅上的人擋雨,宮臨策亦站在輪椅旁觀望,幾十萬人渡江的場面很是壯觀。
大大小小的木排那真是不計其數,最大的木排之大,上面足足可以同時容納上百名軍士活動。
“報!探子傳來消息,清渠三十萬人馬正火速向壺口方向移動。”一將來到蒙山鳴身邊急報。
蒙山鳴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待那將退下,宮臨策試着問道:“援軍來到,蒙帥一點都不擔心嗎?”
蒙山鳴:“清渠方向人馬趕到,最快也要半天,若天亮前我方還不能攻破壺口防區,就沒必要再打了,對方的援軍來不來已經不重要了。”
宮臨策:“一旦宋國後續援軍趕到,我們這一部渡江的人馬能應付嗎?”
“宋軍其餘江防人馬已被定住,不敢輕舉妄動,哪敢大肆來援。宋軍江防人馬雖佔據優勢,可防守本身就是一種劣勢,攻方隨時可以攻其任意一點,隨時可以尋找其薄弱環節發動進攻,只需破其一點,其防線不攻自破,所以一味防守不是最好的防守,攻防兼備纔是最好的防守。”蒙山鳴說這話時,扭頭看向了羅大安,不像是對宮臨策解釋,反像是說給羅大安聽的。
衆人看向羅大安,而羅大安則是若有所思地微微點頭。
……
“差不多了,援軍快到了,撤!”
指揮五千人馬夜襲屯糧之地的右統領孫高天一聲令下,襲擊人馬立刻罷手,迅速後撤。
這突然撤離倒是鬧了屯糧之地的守軍一個措手不及。
“窮寇莫追!”
鎮守糧倉的主將見部下要率人追擊,當即喝止了一聲。
他有他的顧慮,這黑漆漆的大晚上怎麼追?萬一中了人家的埋伏怎麼辦?
他這邊的主要職責不是殺敵,而是守護好大軍嚼用的糧食。
守護人馬重新構建整頓防禦之際,遠處一條火龍迤邐而來,壺口段防區大統領徐來平派來的十萬援兵到了。
雙方人馬一碰面,才知偷襲的敵軍已經退了。
而撤離的夜襲人馬途中清點後發現損失了五百多人,孫高天的心情儘管很沉重,可多少還是鬆了口氣,幸虧對方摸不清深淺不敢主動出擊,否則五百條性命怕是難填。
撤出一段時間後,接到這邊消息的張虎再次向這邊下達了命令,命這邊在糧倉援軍的回撤之路上設伏,防止那十萬人馬回撤,一旦回撤,立刻就地阻擊,爲主力大軍攻破宋軍防線爭取時間。
孫高天遂率領手上人馬急行軍,緊急趕到了張虎指定的位置,一處地勢狹隘的山地,中間的一條道路也是糧倉援軍若回撤的必經之路。
顧不上勞累疲倦,孫高天命人馬即刻構造阻礙,砍伐樹木或推倒山石之類的阻攔可能出現的援軍從此經過。
儘管不知道糧倉那邊的援軍會不會回撤,可這邊還是要做萬全的準備,需知那可是十萬大軍啊,靠他們區區幾千人根本擋不住,必須要構建出足夠的障礙來,依託有利障礙才能儘量拖延敵方援軍。
幸好這邊還有不少的修士,這羣修士主動請纓,在孫高天的指點下迅速構建有利於這邊阻擊的障礙。
至於那幾千人馬,孫高天命他們迅速進食休整。
就在這黑漆漆的雨夜,就在這泥濘地上,幾千人就這樣坐下了休息,髒兮兮滿是泥水的手拿出了被水泡爛的乾糧狼吞虎嚥。一個個早就不成了人樣,哪還管什麼髒不髒,有的吃就不錯了。
張虎久經沙場,他的提前防備不是沒道理的。
壺口防區大統領徐來平很快意識到了不對,懷疑自己中計了,對岸人馬一開始發動進攻後,便立刻判明瞭輕重。
這邊防線一旦失守,通往宋國的大門可就打開了,那他將要成爲宋國的千古罪人。
他果斷捨棄糧倉,或者說糧倉的失守已經不重要了,到了這個時候,防線纔是重中之中,糧食丟了還可以想辦法,防線一旦被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他緊急下令,命十萬馳援糧倉的人馬火速回撤。
後面接到了江防總督烏羣烈的傳訊,證明了他的判斷是對的,烏羣烈的意思也是讓他立刻回撤糧倉援軍,集中力量全力守護壺口防線,那邊已經派了清渠三十萬大軍來援,一旦出現什麼意外,無論如何都要等到清渠援軍趕到。
總之就是不惜代價守住壺口防線,糧倉不重要了!
徐來平的動作做到了前面,派出去的十萬援軍火速回撤。
江面上的攻防戰打響了,雙方殺聲震天,密密麻麻的木排藉着流速斜插向對岸。
岸上一顆顆火球劃過靡靡細雨的夜空。
砸在江面上則如火焰燈籠般漂浮,類似籠子的東西繼續浮在江面燃燒。
砸在木排上,籠子裡的油壺瓦罐立刻砸碎了,火球的火勢立刻爆燃,被火油濺身燃燒的人發出慘絕人寰的淒厲慘叫,不管會不會水性都往水裡跳了下去。
有人撲打着身上的火,有人用木板潑水滅火。
黑漆漆的江面東岸一帶,頃刻間到處是火光,若無殺聲和淒厲慘叫聲也許是一番美景。
拋石器拋射出的石頭,從江岸上呼嘯而來砸向江面上那密密麻麻的木排,慘叫聲,木排砸的開裂的動靜,混合那砸下來的轟隆巨像響徹夜空。
“放箭!”江畔守將揮劍怒吼,一羣弓箭手彎弓齊射,黑乎乎的箭影在夜空呼嘯而去,江面上不知多少人慘叫頃翻。
江心零星停頓着一些木排,全靠一羣修士施法維護着不亂飄,站在木排上的都是各部負責指揮的主將。
張虎親臨進攻前線,站在一張木排上,亦拔劍怒吼:“進攻!妄退者殺!”
他在逼着朝廷的人馬打前鋒,有會水性的跳入江中往回遊的人,立刻被密集箭矢射的血染江河,或有修士劈出一道劍氣斬殺執法,總之就是要逼大軍冒死往前衝。
蒙山鳴說了,此戰事關大燕生死存亡,只許勝,不許敗,因此在拿人命去堆!
江防的攻勢太兇猛了,這邊的人員難以靠岸,零星衝上岸的也經不住大量敵軍的砍殺。
大戰雙方陷入了膠着。
在另一地,十萬回撤的援軍終於在必經之地遭遇了阻攔,四千餘名將士面對十萬人馬的衝擊,在設置的層層障礙中浴血廝殺,其慘烈之悲壯程度難以形容,連隨軍修士亦全部上陣與敵軍拼命。
而江岸攻殺中,經過一番劇烈消耗,岸上箭矢攻勢略顯疲態後,張虎一聲令下,燕國大量修士開始衝向江岸。
宋國那邊修士立刻一羣羣飛掠而出,迎戰來襲的燕國修士,雙方在大江之上拼命廝殺,上天入水,打的那叫一個轟轟烈烈,下面不少木排被波及無可避免。
見已將宋國那邊大量修士誘出糾纏住了,火光下面露猙獰的張虎猛然回頭,厲聲道:“傳令給左統領郭獻福,伏兵立刻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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