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降臨,月上高空,清冷的銀輝爲世間帶來一絲明亮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份寒意。帕奇里斯站在窗前,仰望高高在上的明月,掩飾不住的,是雙眼中飽含的淚水,揮之不去的是心中長埋的孤獨。輕輕撫摸着鎏雲的刀身,注滿眼眶的淚水,已然不住的流下。傾訴感情的眼淚,卻帶不走心中的思念之情。輕輕地握緊刀身,鮮血流出,孤獨依舊。手中的痛卻代替不了心中的痛。揮了揮右手,受傷的手掌已神奇的恢復如初。帕奇里斯躺在牀上,眼前卻不停地閃現出師傅的影子,此刻所想的,是十三年來的點點滴滴。
帕奇里斯是個孤兒,從記事起就一直以乞討爲生。直到六歲那一年,命運讓他與師傅相遇。
那是冬季的一個夜晚,寒風凜冽,街道上形單影隻,不知不覺就飄起了銀白色的雪花。帕奇里斯一個人走在黑暗的街道上,虛弱的雙腿已經不能支撐起他瘦弱的身體,蹣跚的腳步已經不能帶他走的更遠。倒在地上的一剎那,充滿悲傷地眼睛卻在向上天哭訴命運的不公。悽美的雪花帶來的絲絲寒意,卻是不及心中的十分之一,雪冷,心更冷。
就在帕奇里斯意識慢慢模糊之時,一陣溫暖將他包圍,使他漸漸地清醒過來。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全身包裹在一團白光之中,而面前已經多了一道模糊地身影。
“你叫什麼名字?”“帕,帕奇里斯。”“願意做我的徒弟嗎?”“做你的徒弟能吃飽飯嗎?”“呵呵呵呵,做我的徒弟,不僅可以讓你不餓肚子,不受寒冷的侵襲,還可以讓你不受人欺負,怎麼樣?”這個人的笑聲,灑脫中,又帶着對世間的無奈。這麼簡單的要求,卻是世間最難辦到的事。又有哪個人不是在爲了能夠吃飽飯而奮鬥一生呢。“那我願意做你的徒弟。”“恩,你向我磕三個響頭就可以了。”帕奇里斯向師傅磕了三個響頭後站了起來,跟隨師傅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十三年來,帕奇里斯大多數時間都跟師傅一起住在森林深處。偶爾師傅也會帶他外出,見識大陸各地的風光。回到森林就教他刀法,傳他武功,講做人的道理。讓他分辨是非,懂善惡,明黑白。還給他講解一些謀略,察言觀色的知識,以便識小人之詐。在他的印象中師傅永遠都是一副超然之姿,置身於世間之外,不喜不悲,也從沒提起過一句有關於他身份的話。
直到不久前的一個晚上,帕奇里斯像往常一樣打獵回來:“師傅,我回來了,今天晚上我們吃烤野兔。我釀的果子酒也差不多了,給您帶了出來,哈哈。”當帕奇里斯進入山洞之後,愣住了。酒打了,兔子也脫手跑了。身軀微微的顫抖,眼淚應經奪眶而出。
只見師父盤坐在石牀上,正一臉微笑的看着自己,周身慢慢飄出點點流光,然後消散在空中。
“十三年了,小帕,轉眼已是十三年了。你只知道我是你師父,卻不知道我從哪裡來,叫什麼名字,爲什麼在這森林中隱居。”“師父......”帕奇里斯已經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跪在師父身前,只能不住的哭泣。他已經感覺到師父的氣息正在慢慢減弱,漸漸消失。
“小帕,你記住了,十三年前,吞天妖塔出世,強行突破虛空,想要毀滅四境,吞併六道,以達到六道一統。爲師率領天外之境衆人前往阻攔,合衆人之力強行阻止妖塔進入天外之境。無奈妖塔決心堅定,前衝之勢一往無前,爲師只能捨命相擊。一陣劇烈的晃動之後,不知最後結果如何,卻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一身修爲也所剩無幾。直到後來遇見你時,已覺大限將至,所剩時日不多,便收你爲徒。哎......轉眼,已是十三年了。我在哪裡?這究竟是什麼地方?爲師一直弄不明白,我爲什麼會來到這裡,又該怎麼回去。現在即便找到了答案也沒有意義了。好徒兒,你記住,吾之名——天尊皇贏......”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天尊全身爆爲點點熒光,盤旋消逝。天尊皇贏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喊出來的,也是第一次話中帶有明顯的情緒波動,那是不甘,是不平,是在向上天表達心中的憤恨。
“師父......”帕奇里斯竭力的哭喊,想要抓住什麼,卻是徒勞無功,只能無助的哭訴。不知過了多久,纔在淚水中昏昏睡去。
一覺醒來,帕奇里斯拋卻了所有的煩惱,對着窗外深深地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帝國之花,將是我人生中新的開始。”帕奇里斯的話語中充滿了堅定,望着初生的朝陽,嘴角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師父說過:記住該記住的,忘記該忘記的。改變能改變的,接受不能改變的。後悔是一種耗費精神的情緒,後悔是比損失更大的損失,比錯誤更大的錯誤,所以不要後悔。我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記憶中,雖然那些日子是我這麼多年來最開心的時光,但我不能迷失在過去而忘記了未來。我的未來掌握在我的手中,它就像沙子一樣,緊緊地握在我的手心裡,當我想抓住那些已經流走的沙子時,我就會損失更多的沙子。所以我要好好的把握現在,那些流走的沙子,將成爲我曾經擁有的美好記憶。師父,徒兒不會忘記您的教誨,我會開開心心的活下去,您一定要看到啊......”
“帝國之花,我的未來將會像一朵花苞一樣,慢慢的綻放,綻放出自己的色彩。”
帝國之花碧尤塔弗位於鋼加爾帝國最中心,從未經過戰事。再加上帝國的苦心經營,已經成爲了國家的金庫。裡面的一切都是爲了展現帝國最爲美好的一面而建設,就連一堵城牆,一座民房,都如藝術家的作品一樣迷人。如果哪一天敵國的軍隊出現在了碧尤塔弗附近,那就說明鋼加爾離破國的命運已經不遠了。而鋼加爾帝國的國都則建立在帝國版圖的北面,直面西北的利里亞帝國和東北的格爾森敵國。
皇室的先祖之所以這麼做,就是以防後世子孫忘記敵國虎視之危,貪圖享樂。
三大帝國互爲犄角,成三足鼎立之狀,相互之間虎視眈眈。而在鋼加爾帝國最南面則是末日森林。格爾森東臨大海,傳說裡面住着海神的寵兒,娜迦一族。利里亞西部是浩瀚的沙漠,裡面的蠍子王經常命令部隊對利里亞進行騷擾,洗劫周邊村落,每到一個地方就瘋狂的屠戮,殘暴無比。利里亞軍隊不敢深入沙漠作戰,無奈只有被動防守,成爲了帝國之患。
而在利里亞和格爾森共同的北方則被稱爲極北之地,那裡常年被冰雪覆蓋,十分酷寒。裡面有着一個自稱爲維京勇士的民族開創的冰雪國度,雖然人數不多,但每一個都是天生的戰士,他們掌握着詭異的如冰一樣寒冷的鬥氣。在戰鬥中藉助冰的力量可以將敵人凍成冰塊,任人宰割。但是和氣候溫和的南部相比,他們更喜歡極北之地的寒冷,不然的話,大陸的格局就要被從新改寫了。
帕奇里斯洗漱完走下樓後,就看到瓦格五人已經在吃早飯,就走了過去。
“嘿,小帕快過來,我們已經幫你叫了早餐,快來吃吧。”瓦格遠遠的叫道。帕奇里斯身形一頓,小帕,真是一個令人還唸的稱呼。隨即搖了搖頭,便笑着走了過去。
“你們都起這麼早呀,不用這麼急着就去碧尤塔弗吧。”
“急倒是不急,不過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要返回帝都,去學院報到了,這次能出來,是向校方申請過歷練的。怎麼樣,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學院學習,那裡可是帝國最好的學院,憑我的關係,給你弄個名額還是辦的到的。”從這裡到帝國之花正常路程需要八天左右的時間,而從帝國之花再返回國都則需要十天左右,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就不多了。
“這麼說帝國之花就是你們最後一站了?”帕奇里斯眼睛一亮,沒有回答瓦格,驚喜的表情絲毫沒有掩飾:不用一直和這幾個菜鳥在一起了。
安妮嘟了嘟小嘴,羅絲也橫了一眼帕奇里斯:“怎麼,你就那麼不願意和我們在一起。別人想巴結我們還來不及呢,小心我們把你賣到奴隸市場,哼。”
帕奇里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沒關係,小帕是真心對我們,所以纔不加掩飾的,我們應該感到高興,大家快吃飯吧。”瓦格微笑着解圍道。
“我看啊,是真心趕我們走纔是真的。”羅絲小聲的嘟喃了一句,在心裡痛扁了帕奇里斯一頓,這纔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