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勝利了!”格爾瓦跑過來,手裡拎着一把長劍,那上面沾着黑色的血,淋淋瀝瀝,很新鮮,但顏色肯定不對。他的長劍沒有劍鞘,他把它稱爲“光屁股長劍”。很不雅,卻貼切。
格爾瓦一下子就把刀龍俠皮皮緊緊抱着了。
“你這裡怎麼樣?是不是也一樣戰功赫赫戰果輝煌?我一向看好你!”格爾瓦欣喜若狂。
刀龍俠皮皮臉色蠟黃。說道,“你把他們全都殺死了對麼?”
“他們休想逃出我的魔力!”格爾瓦興奮地說。
刀龍俠皮皮臉龐蠟黃、灰暗,還有些扭曲,鼻脣溝已經處於乾涸狀態,清鼻涕無影無蹤。
“我放走了繆曼。”皮皮說。
“放走了?爲什麼?她差點要你的命。你傻啊?”
“我不願意殺死曾經尊貴現在依然尊貴將來有可能繼續尊貴的人。”
“這算什麼?這算什麼屁話?”格爾瓦對皮皮冷眼相看了。“你幹了一件蠢事,皮皮,世界上沒有比這更蠢的事。你剛剛還在一口一個‘朕’呢!原來卻是一個菩薩心腸!”
“我的事不用你管,一邊去!”皮皮變得蠻不講理。
“你說什麼?想趕我們走?”
“你們怎麼知道我來這裡?”
“這個你不要問。反正我們救了你的命。你真好意思趕走我們?虧你說得出口。要不是我和唐唐及時趕到,你老兄恐怕已經血濺黃沙!真是過河拆橋吃飽了打廚子昧良心。。。。。。”
皮皮臉色陰沉:“你少廢話。說!爲什麼跟蹤我?”
“偏不告訴你。”
“你們這是不相信我。”
“那又怎麼樣?隨你怎麼說!”格爾瓦理直氣壯:“你的所作所爲完全可以證實我們的擔心是必要的。”
“你指什麼?”
“這還不明白?”
“我不明白。”
“那好吧!本大俠這就叫你明白明白。”格爾瓦說完,冷不防突然發力,朝着皮皮一掌推去。皮皮沒有防備,腳下無根,身子一歪,栽倒。順着沙坡咕嚕嚕滾下去。
格爾瓦抄手看着,一副輕蔑表情。
這樣的惡作劇他輕車熟路。
“格爾瓦!該死的蠢貨,你這是要幹什麼!”唐唐氣喘吁吁跑過來。也來了一個刺蝟下山——差不多與皮皮同樣的姿勢,滾了下去。
唐唐救起了皮皮。
三位俠客三頭六面,虎視眈眈。
“這就叫窩裡鬥。”刀龍俠唐唐開口說話,“想打架也要選個好日子,你們知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死亡之海,沙海也是海,也一樣取人性命。啥也別說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一分鐘也不要耽擱。我可不想被風沙埋葬。你們誰想做沙漠乾屍誰就留在這裡別動。”
於是,三俠客回到了古堡。
關於這場混戰的結論,三俠客沒有再總結下去。繆曼太公主已經逃脫。皮皮也沒有話說;拉索爾公爵的死活,格爾瓦長劍上的斑斑血跡,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剩下的唯一重要的問題是,接下來的行動。
“你們走吧!”皮皮說道,“我暫時不要見到你們。你們回去,想辦法找到雲妮兒菲菲她們。我想她們一定還在凱拉小姐那裡。然後等着我回去商量商量怎麼辦。”
“你要去哪裡?”唐唐問。
“我要去做一件頭等大事。”
“什麼樣的頭等大事?”
“這個你們不要問。”
“一定要注意安全。”
“不用擔心,這裡距離京都已經很近了。不會出事的。”
“你要進京?”
“就算是吧?”
“你去那兒有何貴幹?”
“莫打聽。我們還是散了吧。十里搭長棚,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就此告別吧!”皮皮道。
唐唐一把拽住了他的一隻胳膊:“你不能走!”
“爲什麼?”皮皮甩開了唐唐的手。
唐唐很認真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魔怪谷那邊出事了。凱拉告訴我,她父親多蘭多伯爵要我們聚集在一起,跟他一起應對班多拉匪幫(海盜幫)。”
皮皮問道:“班多拉回來了?海盜幫捲土重來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兩天。班多拉海盜幫殺死了守衛魔怪谷的全部守衛。三十多士兵無一生還。”
“這是真的?”
“不會有錯。我跟格爾瓦親眼看到了三十具屍首從魔怪谷那邊擡出來,一路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聽了這幾句話,皮皮心裡一動。那一夜的殘酷情景再一次浮現在他的眼前,一切就像是發生在昨天那麼新鮮,那麼栩栩如生。月黑風高夜,熱血灑海島。該死的班多拉簡直不是人。是一隻豺狼,一隻嗜殺成性的豺狼!這傢伙原來早就陰謀奪取稀世珍寶碧血龍珠。而這顆珠子居然關係到一個寶藏!多蘭多伯爵也一定在打魔怪谷的鬼主意。按照皮皮俠的一貫做法,他是不會幫着瘸子打瞎子的,更不會爲了報仇去幫助一個貪婪的混球。可是,不幫他怎麼辦?碧血龍珠的下落極有可能跟姐姐的失蹤緊密相連。他爲了姐姐,一定要解開這個天大的秘密。想到這裡,皮皮俠對唐唐說道:“這樣吧,你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一塊小小的綠洲了吧?那裡就是我們的聚集地。臨時的集散地。你們就去那裡等着我。我儘快返回來。”
“到底要多久啊?”格爾瓦擔心了,“那裡偏僻得很,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最遲三天。”皮皮很肯定說道。
“那麼久啊?我們身上的乾糧恐怕維持不了三天。”
“這我不管。”皮皮俠開始不講理了,“你們自己想辦法。”
皮皮俠騎上快馬,一溜煙去了。
他的身後,留下四隻不眨巴眼皮的眼睛。
“皮皮俠這傢伙,真是讓人琢磨不透。”格爾瓦呆呆地發着牢騷,“他這不是明擺着要我們好看嘛!”
“你放心,皮皮會回來的。難道你看不出他很着急?我們哥兒仨一起向後看齊吧!”
“什麼叫‘向後看齊’?破天荒聽說。什麼意思?”
唐唐道:“皮皮俠怕是要走一段回頭路了。”
格爾瓦:“回頭路?什麼回頭路?”
唐唐:“沒錯。回頭路。你想啊,他的全家都遭難了,父母被殺死,姐姐極有可能被海盜劫走了。而這個罪魁禍首也許就是班多拉。如今班多拉回來了,皮皮豈肯善罷甘休!我們還是照他說的做吧!不過去綠洲之前,先要弄點兒吃的。三天啊,我的小夥伴,我們的肚子會抗議的。餓肚子滋味很難受,我以前領教過了。”
兩人上馬離開了古堡。
很快,他們來到了一個不起眼的村落或者叫做村寨。
村寨實在太小了。也就十幾不到二十戶人家。且荒僻得令人心酸。進入之後,更加不可思議的景象呈現在他們面前。房屋倒塌,青煙嫋嫋,空氣中充滿焦糊氣味。街上亂七八糟堆放着燒焦的木頭和破破爛爛的傢俱。破箱子,爛櫃子,還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傢俱、農具、生活用品。
家家大門敞開,卻沒有一個人。
這是一個死去的村莊?
“這兒,顯然剛剛遭遇了不測。”唐唐判斷道,“也許遭遇了土匪的搶劫,也許是該死的兵禍!”
“人都到哪裡去了?”格爾瓦問。
“這你要去問天神。”
“找找他們吧?”
“去哪裡找?”
“隨便找找看。”
“格爾瓦你看,這村子周圍都是樹林,藏些人很容易。可是我們不敢隨便進去,誰也想不到林子裡會有什麼。進去了就怕出不來。請問格爾瓦小朋友,你身上有指北針麼?迷失了方向怎麼辦?你不想回青翠坪了?不想執行多蘭多伯爵的命令了?我們是多蘭多伯爵的兵士啊!”
“我一句話居然引出你這麼多話。我沒說一定要找他們。”格爾瓦分辯道。
唐唐道:“我們時間有限,耽擱不起。”
“那怎麼辦?”
“你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什麼了?”
“找吃的。”
“對。一點沒錯。現在我們就行動起來。挨家挨戶走走看看,找到吃的,馬上離開。一分鐘也不要耽誤。”
格爾瓦沉思一下,說道:“這樣不好吧!進門入戶隨便拿,不是偷就是搶啊!”
“誰跟你說隨便拿?我們給錢,對了,你看看你身上還有幾塊銀幣?窮家富路。你總是帶點兒錢的。”
“爲什麼?”格爾瓦警惕了,“爲什麼不先看看你身上的積蓄?”
“看看看,真是小氣鬼。我又沒說不看自己的!吝嗇鬼。”唐唐說着,開始掏摸身上所有可能存放“積蓄”的所在。
“小心,別掏出蝨子來咬了手。”格爾瓦搜索着自己身上的破衣服說道。
“財產”終於清點完畢。
他們兩個人攏共擁有十一枚5勒蘇爾面值的銀幣。這已經是一筆相當可觀的財產了。接下來,他們按計劃行事。找到了吃的,給付了回報。在付出全部銀幣還是留下一些這個問題上,他倆又有些小分歧。唐唐主張一枚銀布也不留。他的根據是:不知道食物的真實價值,就應該盡力而爲;格爾瓦的理由是:既然不知道相關物品的價格,那就有可能物超所值,也可能付出太多。留下點錢,爲防萬一。
格爾瓦要留下的只是一枚銀幣。
唐唐沒有頑強堅持自己的觀點。但他罵格爾瓦“沒出息”。
格爾瓦表面不高興被人罵,心裡卻沒覺得怎麼失落。畢竟銀幣纔是實實在在的存在。他本來想留下兩枚。那樣,兩枚銀幣就可以在他身上不覺得孤單。時不時的還會發出只有格爾瓦才聽得見的摩擦聲。他喜歡聽銀幣叫喚。財富的叫聲總是很迷人。
他們牽着馬就要離開村子的時候,該死的格爾瓦提出了一個混蛋建議。這個建議幾乎葬送了他們的剛剛取得的成就和他們遠大的未來。格爾瓦提出:就在村子裡休息一小會兒,吃點東西。因爲這裡有甜美的泉水。的確,村頭靠近樹林的山坡下面,真的有一個泉眼。冒出來的泉水清冽甘甜無與倫比。唐唐小心謹慎這一次還是大意了。他答應了這個請求。結果差點遭受滅頂之災。
他們用一根蘆葦,引來活泉泉水,吃了食物。看看天色已晚,就在村頭的一個破舊的院子裡,歇下來。他們的快馬也的確需要喂些草料,飲用些水。一俟天一亮就出發直奔那塊綠洲。
不該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倆猝不及防。
他們還沒來得及躺下來活動活動筋骨就被一大羣人包圍了。
整座院子被圍困,密不透風。
事發突然沒有任何徵兆。
窮於應付也就自然而然。
事實上在大人看來這是必然的。躲避匪患的村民們遲早會回到老窩。他們第一時間發現這兩個騎快馬的小子,順理成章。豬油火把把院子內外映照得如同白晝。吵嚷聲、咒罵聲、叫喊聲此起彼伏。衆怒難犯,果不其然。
他們卻沒有及時逃跑。因爲僥倖心理作祟。唐唐老是覺得自己問心無愧。
格爾瓦差不多也這樣認爲。
他們太大意了。
面對亂紛紛的吵嚷的聲音,想做一番推心置腹的解釋真是比登天還難。他們的辯解被淹沒在嗡嗡的叫罵聲中。
“這是兩個小混蛋!”
“沒錯,看看看,他們帶着殺人的刀劍!”
“他們還有戰馬。來者不善啊!”
“他們搶走了我們的食物,還敢在這裡住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一定是他們參與了燒燬我們的家!”
“真是膽大包天!”
“這叫有恃無恐,鄉鄰們!”
“沒說的,打他們,打死這倆壞東西。”
“把他們捆起來,點天燈!”
“揍死他們!”
“大家還猶豫什麼。以牙還牙是天神烏卡拉爾的旨意!”
“對,打呀,打呀,快打呀!”
。。。。。。
隨着憤怒的呼喊聲,叫罵聲,一些東西鋪天蓋地扔進了院子。土塊,石塊,菜幫子菜葉子,還有臭雞蛋。唐唐躲避不及,已經中招。頭上、身上先後中“彈”。他還在努力解釋。他的解釋和說明,淹沒在咒罵聲中。格爾瓦的情形好不了多少。好在他沒有過分分辯解釋,而是在第一時間撿起一個破了一道口子的陶盆。扣在腦袋上做臨時盾牌。受到的攻擊相對較弱。他的腦袋藏進了陶盆裡,大聲喊着:“唐唐,咱們趕快躲進破屋子。不然的話,會被揍死的!快啊!好傢伙,這些老百姓毫不留情面啊!”
格爾瓦的聲音嗡嗡的,這是腦袋藏在陶盆裡的原因。
唐唐沒有聽他的。他在不恰當的時刻逞英雄。也許活該倒黴!
“住手!”
唐唐聽到了一聲斷喝。心念一動,看到了眼前陽光一片。
攻擊暫停。
破院牆外面,有一個人大聲說話,顯然是一個權威人士。儘管弄不清他的確切身份。
“大家不要這樣。事情總會搞清楚的。不如大家回家各自收拾收拾,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我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結果的!大家放心去吧!這兒,有我呢!”
接着,有人在說什麼,剛剛說話的人做着解釋:“大家儘管放心,儘管把一顆心放在肚子裡。沒有人可以逃脫懲罰。更沒有人可以隨便逃走。我們派人守在這裡。天明之後,咱們當衆懲治。不管他們是強盜還是竊賊,一律論罪。這還了得!車納爾帝國的刑律法典難道是白制定的嗎?”
。。。。。。
事件暫時平息。
格爾瓦躲在角落裡,緊急想主意道:“咱們想辦法脫身吧!再不走的話,麻煩更大。說不定明天就是一死!太窩囊了。”
“你胡說什麼?”唐唐說道,“你把鄉親們看成什麼人啦?我相信他們不會不講道理的。他們這樣完全是因爲不知道內情。我們不是強盜,也不是小偷。我們是明明白白的大俠客。但是你記住一點,不能隨隨便便暴露自己的身份。這一點不能含糊。明白嗎?”
“我們究竟啥身份?”
“當然是。。。。。。當然是俠客了。”唐唐道。
“有我們倆這樣的大俠客麼?”格爾瓦擦着脖領子上的雞蛋漿,喪氣地說。“要我說,跟他們沒話說,不如開溜,一了百了。憑藉着咱哥們的本事,這破院子,破院牆,一腳蹬塌了!然後,騎馬狂奔。讓他們空歡喜一場!”
“我們當然可以順利脫身。可是,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你捨得?你要名聲不要了?”
格爾瓦:“我想要活命。”
唐唐:“這我知道。關鍵是我們不能丟了一世英名不是!”
“狗屁一世英名!他們不認識我們,我們臉上又沒寫着姓名,事後誰認識誰?”
“你說的不對,格爾瓦大俠!”唐唐道,“你曉得不曉得一句話,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們的好名聲都是靠自己闖蕩出來的。人在做天在看哇!”
格爾瓦道:“我說不過你,你總是有道理。刀龍俠皮皮那小子在就好了。他的鬼點子就是多,蜂窩似的。”
唐唐道:“你最好別提他。要不是他,我們也不會陷入麻煩。格爾瓦,你覺得不覺得刀龍俠皮皮有點兒不對頭?”
“有那麼一點兒。”
“他好像有什麼事瞞着我們。你看他心事重重的鬼樣子。我很懷疑。他去京城幹什麼?面見皇帝?他把皇宮大內當成了跑馬場遊樂場了?難道皇帝是他家二大爺?想見就能見?做夢!”
格爾瓦道:“你費那麼多心思幹啥?等他回來一問不就清楚了。反正我們仨必須齊步走向後看齊。一切聽多蘭多伯爵的準沒錯。不相信我們可以賭一把。”
唐唐擡頭看看天色,沒出聲。須臾,才若有所思說道:“是啊,那就賭一把吧!人生就是一場豪賭。有人賭錢,有人賭運氣,還有的人賭命。你不想賭也得賭。也許輸贏就在一念之間。在劫難逃。這回,咱們賭運氣呢?還是在賭命?格爾瓦你說說看。”
格爾瓦順着牆根一出溜倒地,眯着眼睛說:“老子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就想好好地眯一會兒。打個盹兒,攢足了精神,等着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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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很寧靜,因爲寧靜,也就顯得有些漫長。
遠處傳來幾聲犬吠。
唐唐看到旁邊的格爾瓦居然能睡着,且睡得死豬一般,有些嫉妒有些恨意了。下一步不知道自己的腳會邁到哪裡,也不知道會踩到什麼,生活到處都是陷阱。涉世未深的少年面臨的難題太多了。天神烏卡拉爾看不到麼?到底誰才能爲成長中的少年指點迷津?。。。。。。天亮之後會怎麼樣?難道真的像格爾瓦說的那樣,要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不得不施展魔法逃走嗎?人要臉樹要皮,難道這一次真的要臉面盡失?唐唐真的很糾結了。
。。。。。。。
人們的遭際或境遇的嬗變真是很難捉摸。
唐唐與格爾瓦在無名村的遭遇發生奇蹟性改變,居然只在短短几個鐘頭之內。這件事本身就很傳奇。
當那位一臉絡腮鬍子的老族長親自爲他倆牽馬墜蹬,送他們上路的時候。他們才察覺到:這是一些善良的人。這個無名村落善良的氣氛相當濃郁。一場誤會的化解居然就靠着十枚5勒蘇爾面值的銀幣,說起來真是匪夷所思。
唐唐、格爾瓦在那塊小小的綠洲上面等到了刀龍俠皮皮。但不是皮皮俠口頭約定的三天之內,而是五天之後。
唐唐與格爾瓦居然在那塊荒涼偏僻的綠洲多苦苦等了兩天!天哪!兩天啊!你說小朋友們之間靠得住靠不住?什麼叫做誠心誠意?什麼叫做心靈相通?什麼叫做情同手足?。。。。。。但是,刀龍俠皮皮好像有點兒不夠意思。——他對自己的行動隻字不提。道歉的話一句沒說。
對此,作者想做如下說明:一是刀龍俠皮皮赴京城傳書大家有目共睹,有些事情審時度勢完全想象得出來,不必囉嗦;二是主人公皮皮俠性格使然,作者也沒辦法,只能請朋友們見諒;三是某些故事岔頭兒太多,太雜,容易造成作者個人認爲的混亂。總之,刀龍俠皮皮就這樣守口如瓶一直到見到了多蘭多伯爵。
至於他見到了多蘭多伯爵之後說了些什麼,暫且保密。請見諒。
在此可以坦誠告訴大家的是:刀龍俠皮皮和他的兄弟們很快邊調整好了狀態,決心重整旗鼓大幹一場了。他的回來也許無礙於多蘭多伯爵的重大舉措的實施,但是就他個人而言,闖蕩魔怪谷之事斷非小事。至於爲什麼,大家心中有數。恕不贅言。
刀龍俠皮皮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團結好自己手底下的全部力量:全部的刀龍俠小子們。他們的名字是:刀龍俠皮皮、刀龍俠唐唐、刀龍俠格爾瓦、刀龍俠雲妮兒、刀龍俠菲菲和最新加入的刀龍俠凱拉。在此特別需要說明一點:新成員凱拉還沒有受過刀龍俠學員體系的系統訓練。對於風雨雷電龐大魔法體系的基本認識和實踐,還只是停留在一知半解階段。因爲她的魔法底子好也就是基礎好,經過雲妮兒和菲菲的特別推薦,這才被破格吸收進來。凱拉對此深感榮幸。
凱拉應該感到榮幸!祝賀她,聰慧美麗的凱拉小姐!
就在刀龍俠皮皮回到巴巴耶土城的當天夜裡,酒糟鼻子多倫器宇軒昂地走進了多蘭多伯爵的行營官邸。他有些明顯的躊躇滿志。新刮過的臉上洋溢着笑意,紅鼻子也好像不再那麼紅了。像是沒有熟透的山楂。身經百戰的將軍只能在戰時出現的臨戰狀態,他一一展現出來。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
多蘭多伯爵很友好地接見了多倫。
老搭檔之間總是心有靈犀一點通。
他們共同關心一件事情,那就是將班多拉海盜幫一網打盡。爲此,他們沒少花心思。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多倫比以前學得更乖巧更聽話,這一點多蘭多伯爵尤其喜歡。
“說吧,我可愛的多倫,你總是穿戴的這麼整齊、整潔,軍人派頭十足!說吧,說說你的偉大的計劃吧!我很願意聽聽你的宏圖大略。”
“伯爵閣下,大將軍閣下:說句老實話,在下每一次來到您這裡,都會覺得無緣無故的驚惶不安。每一次都是如此,這很不正常。幾經努力,在下一直找不到根源。這很讓屬下着急,寢食不安。偏偏這幾天,屬下已經很幸運地找到了!。。。。。請原諒我的直率,尊敬的將軍閣下。我現在可以開誠佈公地告訴您:這個原因就是:自己沒有成就感所導致的可憐的自卑而引起的糟糕的連鎖反應!屬下因此覺得應該急起直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雷厲風行多幹實事爭取立竿見影我的閣下。。。。。。”
好傢伙,這些讓人頭疼的長句子,多倫簡直不堪重負。他的顏面部分開始變了顏色,口齒開始變得含混不清。眼睛變大,瞳孔縮小,面部肌肉痙攣地顫抖。呼吸開始不流暢,喉結動作頻率異常而導致了該死的結巴症狀使得他發揮失常——算了吧!我們就不要因爲受到了多倫的感染而變得囉裡囉嗦了。簡單說,多倫做的計劃——圍剿班多拉海盜幫的計劃,很周密。出乎意料的周密、詳盡。看上去下了大力氣的。而更重要的絕不僅限於此。他的表達能力,經過一段時間的刻苦鍛打、磨礪,已經近乎完美。所以,彙報起來如數家珍妙語連珠信口開河滔滔不絕。只是,稍稍顯得有那麼一點點冗長。害得多蘭多伯爵差點睡過去!
多倫很擔心弄巧成拙。
結果還是有那麼一點兒。
多倫發覺多蘭多伯爵有點兒不對勁,趕緊懸崖勒馬結束了彙報。他的神色一瞬間有些變化,顯得很遲滯,呆板。好像做錯了什麼事情。最愚蠢的頭兒也比你強,因爲他們手中握有權柄。關於這一點,所有人都要注意。不要以爲自己會比頭兒高明。
多蘭多睜開了眼睛。
多倫趕緊仔細觀察那雙眼睛後面究竟隱藏着什麼。這纔是最爲下屬的基本能力。
“您覺得怎麼樣,伯爵閣下,將軍閣下?”
“你指什麼?多倫,嗷,對不起,我這幾天實在是太累了!頭昏腦脹,差點暈過去。。。。。你是說你在報告情況?很抱歉,我走神了。”
多倫知道他根本談不上走神,“神”還沒有醒來。
“沒關係閣下,您只要聽出個大概意思就行了,回頭我會送一份非常清晰的打印件呈給您過目。您可以細細的瀏覽。”
“你不喝咖啡麼?”
“謝謝閣下。”他坐了下來。
“多倫,是這樣。”多蘭多伯爵說話了,他終於從睡夢裡脫胎換骨一般醒來了,“多倫,你的彙報很好,很詳盡。我很喜歡。但是(多倫最討厭這個轉折詞,很不幸它還是出現了)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你的這個計劃就是再好也不能用了。沒辦法,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我真的很遺憾。”
“這是爲什麼?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爲什麼,我的閣下?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呀,我的閣下!”多倫差不多要哭起來。
“你不要激動,親愛的多倫!注意你的軍容風紀我的多倫。”多蘭多伯爵安慰自己的部下,“我知道你立功心切。但是,事情總是要顧全大局。作爲我多蘭多伯爵的部下,你應該度量更大一些。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虛懷若谷,大業可成!有一句話道是:高山不擇土壤所以能成就其高大,大海不選擇細流所以能成就其浩瀚。而鼠目寸光一味地短視只見到眼前看不到遠處那畢竟是不行的是要吃大虧的我的可愛的多倫。。。。。。”
多倫眼珠子停轉了。
他這才知道,該死的囉嗦也是一種病,一種該死的傳染病!
此時此刻他不得不聆聽一個得了傳染病的病人在他面前像一隻蒼蠅一樣嗡嗡嗡嗡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