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室之中,我端坐於蒲團之上,四周的溫度已經降到極致,明明是盛夏時節,卻已經結冰,而我整個人也如同冰雕一樣,外面結下了一層厚厚的冰塊。
但即便是這樣,我依舊是沒死,雪魄乃是天靈地寶,天地奇珍,外表極爲冰冷,但實體卻是溫和的。
而且雪魄生長於雪山之巔,生命禁區之中,本身也暗合着陰陽之道,死中帶生,雪魄的精華讓我尚有一絲生機。
正是靠着這一絲生機,讓我保持着理智,沒有陷入昏迷之中,我開始調動體內的氣血,運轉周天,滋養神魂。
在練氣化神這一階段,我的神魂已經強化到了極致,進無可進,想要再進一步,唯有突破,而要突破,那就要分魂,將神魂分成陽神和陰神。
所以陽神和陰神也就是煉神返虛的標誌,但這個過程極爲的艱難,因爲神魂是一體的,強行分魂,很容易造成神魂崩潰,直接滅亡。
正是因爲這個結果,很多修行人都被堵在了煉神返虛的進口,不敢貿然突破,對於修行人來說,突破了,未必有多大的好處,可要是沒突破,那就是身死道消了,一切都沒有了,何必呢,於是就會心生退意,這一退,就再也沒有前進的機會了。
生死之間大恐怖,此言非虛,能夠真正參悟生死之道的人少之又少。
體內的能量經過功法的搬運,來到頭顱之上,在識海之中,一點又一點的剝離神魂,將神魂分開成陰神和陽神。
這個過程是非常緩慢的,因爲要小心翼翼,稍有差池,那就身死道消的下場,沒有人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好在閉關之前,我吞食了大量的食物,這些食物都化作了能量儲存在身體裡,要不然突破到一半沒有能量了,那就不好玩了。
第三天的時候,大師兄打開我閉關的靜室,看了我一眼,憂心忡忡的離開了,我感知到了,但無法開口,也不能開口。
第七天的時候,大師兄又來了一次,在我面前站了幾分鐘,轉身離去。
之後每隔三天,大師兄都會來一次,有時候是沉默的看着我,有時候會說一些話,似乎是把我當成了樹洞,想要傾訴。
如此一日復一日,一個月過去了,大師兄再次走進靜室,踩到了一地的水漬,靜室裡的冰塊開始融化了,大師兄露出了笑容。
然而大師兄的笑容沒有持續多久,又過了三天,大師兄接到了弟子趙曉川的報告,埃林跑了。
大師兄知道埃林不是逃跑,而是溜出去玩了,埃林作爲一個活了數百年的吸血鬼,絕大部分時間不是沉睡就是在躲避教廷的追殺,他對於現代社會的認知是極低的,就像是生活在鄉村裡的土老帽一樣。
而大師兄製作的衣服法器給了埃林日常生活的可能,可以避免被日光毒曬,所以埃林對現代燈紅酒綠的生活極爲的羨慕和嚮往。
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小破鎮子窩了兩個來月,埃林早就受夠了,渴望自由的心態佔據了理智,所以他決定出去浪一浪。
埃林跟大師兄申請過,大師兄自然是拒絕了,此時距離前一次的大戰才兩個月而已,教廷還沒放棄對案件的追查,華國六處也重新派遣了精銳人馬過來主持工作,而大師兄這一夥人是他們共同的敵人,可謂是風頭最盛的時候,大師兄必須要避避這個風頭。
可大師兄對埃林是沒有多少約束力的,埃林還是信奉強者爲尊的信念,李玄機打敗了他好幾次,所以他對李玄機充滿了尊敬,而大師兄呢,論實力還不如埃林,大師兄那些弟子就更不用說了,對埃林沒有一絲的威脅。
所以埃林沒有光明正大的違反大師兄的意思,而是採取偷偷跑路的手段,已經是足夠給面子了。
“疏忽了,疏忽了啊,曉川,安排轉移吧”
大師兄知道消息之後,長嘆一聲,任他計謀無雙,也有疏忽的時候,他以爲自己能夠鎮住埃林,可埃林完全不吃他這一套,埃林這一走,這個據點就危險了,大師兄決定轉移。
據點之中,最爲珍貴的東西就是師父的雕像,這是師父重聚金身的關鍵所在,也是他們努力了五六年的成果,如果一旦雕像被打碎,師父即便不會萬劫不復,他們五六年的努力也要付之東流。
大師兄早就有了轉移的方案,這是一個成熟陰謀家必備的素質,一輛改裝過的大貨車開進了鎮子裡,秘密帶走了雕像,同時一個假冒的雕像換上去了。
“師父,您該走了”
教派裡的核心弟子會隨着大貨車一起離開,趙曉川前來請示自家的師父,在整個教派之中,師父纔是最核心的靈魂人物,沒有師父在操持,整個教派也就散了。
“我不能走,小師弟還在閉關,不能被人打擾,你們走吧”
“師父,師叔他吉人自有天相····”
“不必多言,走”
大師兄的臉色嚴肅了下來,趙曉川只好答應下來,李師叔現在已經成 了他們教派的神蹟之一,畢竟在他們的意識中,沒有人能夠在被凍成冰塊之後還活着,更沒有人能夠一個多月不吃不喝還活着,可師父告訴他們,師叔還活着,於是這就成了神蹟,成爲他們宣傳的重要手段之一。
閉關之人不得打擾,大師兄看着弟子一個又一個的離開,只留下少許的弟子去應付鎮子裡的居民,因爲這些人都是他們這個教派的信徒。
類似於教堂的神廟被大師兄列爲了禁地,居民也不能前來祭祀了,大師兄在神廟裡佈下了層層的陣法,親自坐鎮,爲小師弟護法。
果不其然,埃林跑掉之後的第三天,他們這個據點就被人發現了,但摸上來的人卻不是六處或者教廷的人,而是一個巫師。
這是一個能夠召喚惡靈的女巫,她站在神廟面前,背後一團漆黑,惡靈懸浮在她的背後,死死的盯着神廟。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神廟的大門打開,大師兄的聲音傳了出去,女巫聽不懂,她只是揮揮手,讓惡靈衝進了神廟之中。
“起陣”
惡靈一進神廟,大師兄頓時怒喝一聲,手中令旗揮下,八道畫着符咒的幔布垂下,閃爍着金光,神廟外的女巫赫然發現,她眼前的神廟不見了。
神廟中的惡靈開始咆哮着進攻,大師兄啓動一個又一個的陣法,阻攔惡靈,但是效果並不好,不是大師兄的陣法造詣不行,而是惡靈太過於強大,一力降十會,惡靈硬生生的打破了大師兄的數層陣法。
“殺”
眼看着陣法無法阻攔惡靈,大師兄親自出手,手持一柄利劍,和惡靈戰在一起,雙方纏鬥不休。
惡靈是靈體,沒有實體,恢復能力超強,大師兄覺得自己已經超強發揮了,可依舊不是惡靈的對手。
“天師秘法”
大師兄看了一眼神廟旁邊的靜室,使出了天師秘法,這原本是天師道掌門才能掌握的秘法,但這數年來,他已經慢慢的掌握了,畢竟師父還要靠他來主持工作。
“轟”
一道白光從大師兄的利劍之中發出,轟擊在惡靈身上,惡靈痛苦的嘶吼起來,可惡靈沒有退卻,反倒是上前一步,一掌把大師兄拍飛了出去。
“急急如律令,天師護我身”
大師兄摔在了雕塑旁邊,隨即又一個鯉魚打滾起來了,使出了神打之術,雕塑之中一道白光沒入了大師兄的身體裡,大師兄的氣息頓時詭異起來了。
“玄法,我只能撐五分鐘,五分鐘內,玄機還不醒來,我得走了”
楊玄真對着自己的大弟子說道,念力是他現在存在的根本,他不會在這消耗所有的念力,所以他只能支撐五分鐘,五分鐘一到,他就得帶着玄法的身體走了,至於小師弟,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相信小師弟能夠成功的”
大師兄極爲堅定的說道,兩天前,小師弟身上的冰塊就完全融化了,突破到了最爲關鍵的時候,所以他纔要死撐到底,如果小師弟醒來,滅殺這個惡靈那是輕而易舉。
楊玄真沒再多語,因爲受到創傷的惡靈再次咆哮而來了,他現在實力不足,必須要全力以赴的和惡靈周旋。
而這一切都是我看在眼裡的,在閉關的時候,我的六感極爲的強大,靈機伸展到方圓五公里的範圍,不僅是神廟這裡的戰鬥我感受到了,連小鎮裡的一切我都知道。
當惡靈找上門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個惡靈比我之前遇到的那個更加的強大,大師兄絕對不會是對手,我想讓大師兄離開,可是我做不到。
此時看見師父的神念附身在大師兄手上,我知道這是大師兄最後的手段了,如果再撐不住,大師兄只有跑或者死,這讓我極爲的着急。
“陰神,陽神,給我合”
我在心中吶喊,強行融合陰神和陽神,在過於的一個月裡,我已經成功的分離了陰神和陽神,可煉神返虛,不僅要能讓神魂分離出陰神和陽神,也要讓陰神和陽神隨時融合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失敗的突破。
分離簡單,融合困難,我已經摸索了好幾天了,絲毫沒有頭緒,但此時,我選擇了強行融合,當陰神和陽神融合的那一刻,天降異象,一道金光透過了神廟的屋頂投射下來,一時間連大師兄和惡靈的戰鬥都停止了,惡靈看着那金光,竟然有一種恐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