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島沿岸防範的修士在葉塵臨走前已經下過命令,由四長老領着他們重回天宮,守護八荒島。
現在,整個八荒島都漸漸平靜下來,荒海五尊盡數被葉塵斬殺和重傷,躁動的三族也被葉塵的威名鎮壓下來,剩下的修士最高修爲也只有元嬰大修,而有天宮四位後期長老坐鎮,荒海已經翻不起波浪。
自尊王離去,漸漸混亂的荒海在葉塵到來之後被重新整合,依舊是以天宮爲首,三族朝拜的形勢。真正的少主時隸在臨死前曾囑託葉塵,闕魅一族不可留,但葉塵並未這麼做,尊王的統治太壓抑,尊王離去,人心思異,這是在所難免的,究其根本,它們並無太大罪過,何況,闕魅一族的首領魅皇已死,這也算是給時隸的交代吧,葉塵問心無愧。
就這樣,荒海安靜下來,所有的紛爭與緊張氛圍都隨着五尊的死去而平息。
天宮裡,言夢站在三千階梯上,眺望遠方,葉塵已經離開一個月了,可還是沒有回來,若不是她與葉塵有主奴聯繫,感知到葉塵仍然活着,恐怕她都以爲葉塵已經隕落了。
只是他爲什麼還沒有回來?對於葉塵,她懷着很深的情感,既有尊敬,也有畏懼,更有崇拜,還有一絲她自己也道不明的情緒,讓她心甘情願爲葉塵赴死而毫無怨言,所以對於葉塵,他比誰都要擔心。
就這樣,言夢站在三千階梯上,一站就是七天,直至有人來報,在月崖島出現一個厲害的大修,橫行無忌,在登仙門大鬧,強行制服了登仙門的元嬰長老,讓他們認他爲主。
言夢眉頭微擰,荒海是少主的,也是她的主人葉塵的,主人好不容易將分裂的荒海重新統一,絕不容許有人趁主人不在而企圖再次分裂。
“請王長老前來,將月崖島的事情告訴他,少主的荒海絕不容人染指”言夢冷靜對前來稟告的修士道,其眉宇間有一股從未有過的英氣。
沒多久,王長老聞訊趕來,王長老是知道言夢、湯維與明蒂身份的,言夢只是尊王的一個記名弟子,湯維只是一個護法,而明蒂則更只是一個實力不錯的護衛長,三人被派去外重天的真實目的其實他們六位長老也都知道,三人能活着回來,這叫他們知道真相的幾位長老都極爲吃驚,只是言夢三人現在儼然是少主身邊最信任的人,他們心中雖然有疑惑,但也不敢再問,少主才斬滅荒海三尊不久,他們身爲元嬰修士豈敢與少主作對?
所以,對於言夢三人位長老都是十分客氣的,知道內幕的幾位堂主也都報以尊敬的態度,使得三人在天宮中地位十分特殊。
王長老聞訊也立刻趕來,沒有絲毫擺架子。
“言道友,月崖島之事乃是分裂荒海的叛逆之舉,現在少主不在,言道友有什麼打算可盡數說來,老夫定當支持。”王長老的客氣溢於言表,在四位長老中他說話的分量是最大的,只要得到他的同意,另外三位長老多半是不會反對的。
言夢感激一笑:“多謝王長老,事情已經發生,言夢想荒海是少主的,現在少主不在,卻有人試圖分裂荒海,作爲少主的屬下,我們決不能容忍,所以我希望能有三位長老去一趟月崖島,將那裡的事情在少主回來以前完美解決。”
“月崖島的事的確需要我們四位長老才能解決,既然這樣,那老夫親自領兩位長老過去,留下一位長老與言道友守衛天宮,這樣如何?”王長老肅容道。
言夢含笑着斂衽一禮:“既然這樣,那就拜託王長老了,有王長老出手,言夢會更放心。”
王長老哈哈一笑就拜別言夢,通知另外三位長老去了。其實王長老並非什麼勇武忠誠之輩,只是他曾在少主面前有過不好的印象,想要改善這個形象就必須表現自己,現在機會來了,月崖島鬧事的修士修爲可能不俗,但絕對不是他王長老的對手,現在荒海已經沒有空冥大尊,在低一輩的元嬰修士中,除了少主也只有他的修爲是最高的了,那個鬧事的修士他必然可以手到擒來,不用冒風險,又可以表現,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樂意去做。
看着王長老遠去的背影,言夢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王長老的打算她未嘗不清楚,那鬧事的修士王長老一定可以對付,只是她不想與長老們爭功罷了,在她心裡,等王長老纔是最要緊的。
在荒海中,一處波瀾平靜的大海波光粼粼,只是古怪的是,這裡什麼生靈都沒有,死寂一片,彷彿這片海域的生靈都被屠盡。
驀地,平靜的海面上忽然衝出一道白影,這是一個人類修士,其面容俊逸,身材削瘦,是一個很年輕的修士,但他身上波動的氣息卻足以令普通修士退避,因爲這是元嬰大修纔有的氣息
此人正是昏迷在海底的葉塵,經過大概一個多月時間他的身體才自行恢復過來,剛剛清醒。葉塵虛立在空中舉目四望,他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時間應該不短,每一次重傷他都會昏迷很長的時間,這次大概也不列外。
葉塵看向八荒島方向,荒海五尊才被斬殺,各方剛安定下來,如果沒有人坐鎮天宮恐怕會有不小的麻煩,他還是要儘快趕回去一趟纔好。
他剛準備動忽地目光一挑,看向月崖島方向,有幾個修士正在飛快地往葉塵這邊跑,看樣子似乎頗爲驚慌。
葉塵落下沉入海中,斂去氣息在海中觀察上方的動靜,沒多久,三個銀衣修士慌忙地從葉塵站立過的地方跑過,還不時回頭看看,很是驚恐的樣子。
他們跑過去沒多久,葉塵終於看清追逐他們二人的東西,這是一團古怪的火焰,這火焰呈小狗狀,一邊吠叫着,一邊飛快地追逐剛纔那三個修士,葉塵眉頭一挑,這些火焰看似普通,沒有什麼灼熱之意,但葉塵卻能感受到那隻小狗體中隱藏着一小團極其驚人的火焰,堪比佛修的紅蓮業火,十分可怕,那三個修士不過是內丹之修,一旦被這隻小狗追上咬上一口,多半是要被小狗體中的火焰燒死的。
目光微閃,葉塵沖天而起,飛快地追上那三人一狗,飛身擋在他們中間。
小狗忽然發覺身前有人擋住去路,不由齜牙咧嘴衝葉塵吠叫個不停,這小狗模樣逼真,吠叫的樣子也與真的小狗沒有二致,看起十分可愛。
正在飛跑的三個修士也感受到身後有異,停下來看向身後,只見一個他們看不透修爲的白衣少年擋在他們中間,三人對望一眼,皆看出驚色,如果他們也看不出修爲,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元嬰修士
面對着模樣可愛的火焰小狗,葉塵卻眉頭微蹙,這小狗可不是什麼天生的火靈,而是體中有一絲意志,被人凝聚出來的火焰幻化而成,能遠離主人還保留自我意識,這種操控火焰的手段極爲高明,在葉塵的經歷中只見過一個人可以施展出這種手段,那就是以火入道的娷兒
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葉塵大掌一揮,一股霸道的力量就將來不及反應的火焰小狗撲滅,露出其中的那一小團濃烈火焰,只是,這火焰剛露出來就自己熄滅了,根本沒有要傷害誰的意思。
葉塵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多半是娷兒的惡作劇了,這些火焰根本不會傷害到誰,只是用來嚇唬他們的,裡面那圖火焰被娷兒佈置過,一旦暴露就會立刻熄滅,而不會傷害人。念及至此,葉塵轉身看向三個銀衣修士,對於銀衣修士,葉塵向來不喜,因爲他們是登仙門的弟子,而正是外重天的登仙門給葉塵留下了一個永遠無法彌合的傷口,葉塵沒有在荒海中找登仙門的麻煩已經是葉塵十分理智的表現了,畢竟外重天的登仙門只是荒海投影在外重天的影子,他們行事並不受荒海登仙門的支配。
葉塵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人,是非曲直,恩怨輕重他心裡有數,但畢竟他們也算是登仙門的弟子,葉塵雖不會濫殺無辜,可顯然不會有什麼好感。
說起來,登仙門的月尊恐怕還不知道那個毀滅他們在外重天的修士已經來到荒海,就算知道也不會料到他現在已經是荒海的少主,而且也是他將月尊重傷,當時笙歌還爲葉塵擔心過,登仙門勢大,在荒海中的定天盟根本無法抗衡,但她萬萬不會想到會是今天的局面,葉塵的成長太快,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你們是登仙門弟子?”葉塵面無表情問道。
“是的,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我等沒齒難忘。”一個修士忐忑上前,不知爲什麼,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似乎這個前輩不怎麼喜歡他們三人,一時間難免擔心。
“告訴我,月崖島發生了什麼。”葉塵面上沒有任何波動,語氣生硬道。
三人都緊張起來,葉塵剛問他們就立刻將月崖島上面的事情相告。
聽罷,葉塵目露訝色,娷兒似乎調皮過頭了,就算他是少主也不好替娷兒開脫。
葉塵對着三人略略頷首就轉身向月崖島方向破空而去。
葉塵一走,三人立刻大舒一口氣,其中一人拍拍胸脯驚魂未甫道:“嚇死我了,這個前輩好像對我們有敵意。”
另一個同樣面色有些煞白:“是啊,很可能是以前登仙門得罪的修士。”
第三個人同樣面有驚慌,但他的眼裡卻有若有所思之色,半晌才道:“你們有沒有發覺,這個前輩好像很像一個人?”
聞言,二人皆是一怔,隨即神情一震,竟然同時開口驚呼:“是他?”
第三個修士點點頭道:“不錯,應該就是少主要找的那個修士,也是現在盤踞月崖島的那個大修要找的修士,真不知此人什麼來歷,竟然讓少主動員了荒海的所有力量,而且那來歷神秘的大修竟然也要找他。”
兩外二人均頷首表示贊同,此人的確很奇怪,居然牽動這麼多厲害的大人物尋找。
葉塵一路飛向月崖島,從尊王的記憶玉符裡,葉塵已經掌握了荒海中所有隱秘傳送陣,葉塵幾乎是每隔兩個時辰就能使用一次傳送陣,所以,按平時葉塵需要半個月的時間才能趕到月崖島,現在卻憑藉着這些傳送陣硬是在三天之內就到了。
再次來到月崖島,上次是爲了尋找言夢三人,現在卻是爲了尋找娷兒,這月崖島還真與自己有不淺的緣分呢。
一來到月崖島葉塵眉頭直皺,娷兒真的鬧大了,在他的感知裡,島上許多地方都有修士在慌亂的奔跑,被娷兒弄出的千奇百怪的小動物追得滿天跑。
無奈嘆口氣,葉塵攔住其中一個花容失色的女修,並隨手幫他揮去了追她的一隻小獅子。
“弄出這些火焰的修士在哪裡?”葉塵面無表情問道。
女修怔住了,眼前出現的白衣少年太突然了,而且也太厲害了,一下就將追得她到處跑的小獅子揮沒,葉塵的話她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無奈,葉塵以法力問道,這女修這才驚醒,誠惶誠恐地指出盤踞月崖島的人就在登仙門。
沒有理會這修士的震驚,葉塵破空而去,直奔登仙門,葉塵所過之處全部都是一隻只模樣可愛的小火獸,每一頭小火獸都追着一個或兩個低階修士滿森林的跑,許多森林因爲小火獸而被點燃,處處都可以看到沖天的火焰與瀰漫的濃煙。
娷兒孩童心性,卻掌握着恐怖的火道,若無人在一旁,放在哪裡都會造成巨大破壞,眼前的森林就是例子,這些林裡面不知棲息了多少妖獸,現在被娷兒調皮一把,它們都無家可歸了,而且這些修士也挺悽慘的,許多修士都被燒得這裡紅一塊,那裡黑一塊,連快完整的衣袍都沒有,哪裡像是修道者,說是落魄的叫花子也不爲過。
葉塵飛速向着登仙門而去,還是早點結束這場鬧劇爲好,否則,整個月崖島都要被她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