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但爲今之計,只能試一試了。
我一邊跑,一邊氣喘吁吁道:“它們很可能怕仙人掌,咱們往有仙人掌的地方跑。”話雖這麼說,但究竟哪裡有仙人掌,誰也無法預料,一切只能憑運氣。
就在這時,張博士突然停下身,極快的看了下週圍得環境,隨即喘息道:“仙人掌喜陽,最易長於南,南方、南方……走這邊。”她拉着我往右一拐,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判斷方向的,但也只能信她一次,好歹是個博士,找方位應該比我在行。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到頭頂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往上一看,只見無數藤蔓從蕉葉上垂掛下來,而且在逐漸往下,離我們頭頂幾乎只有兩米的距離。
完了!
我心中一涼,腳下卻跑的更快,多年在生死邊緣掙扎的經驗告訴我,只要還沒有真正死亡,就可能出現轉機,絕對不能放棄。
而姓張的顯然被頭頂的陣仗嚇住了,步子頓了下,她一停頓,我立刻拉着她狂奔,吼道:“快跑,別看。”張博士反應過來,很快跟上了我的腳步,我倆都不願去想頭頂越來越逼近的藤蔓,只在心中不斷告誡自己,往前,往前。
而就在這時,我們的前方,出現了大片大片的仙人掌羣。
我以爲是自己眼花,猛的揉了下眼睛,那面仙人掌羣依舊沒有消失,長得密密麻麻。
周圍的旅人蕉樹上,都纏滿了藤蔓,唯有仙人掌上,乾淨的很。
這簡直就是絕境逢生的真實寫照,我倆立刻散開腿狂奔,隨即停在了仙人掌旁邊。
那些藤蔓似乎有所畏懼,但還是在慢慢爬過來,我發現,即便是仙人掌周圍,依然長了藤蔓,唯一不同的地方,只是這些藤蔓不敢纏上去。
我一咬牙,道:“咱們躲進去。”
姓張的看了看仙人掌上的刺,眼睛睜得很大,片刻後,她點了點頭,隨即一馬當先的鑽進了仙人掌叢裡。我看的目瞪口呆,隨後也跟了進去。
才往裡面一走,頓時渾身都痛。
你能想象自己走進仙人掌叢中的感覺嗎?我此刻算是親身體會到了,有些刺會扎進你的皮膚裡,而有些會在你皮膚上劃一道一道的口子,
我用手護住眼睛,透過指縫往裡鑽,儘管已經小心翼翼,但還是渾身都痛,最後,我們停了下來,一動不動的站在仙人掌羣裡。
這些東西長得十分密集,刺幾乎就挨着我們的皮膚,到處都是痛感,我看向張博士,發現她臉色慘白,雪白的手臂上到處都是血珠子,一時有些不忍心,你說好好一個大姑娘,幹嘛非要往沙漠裡鑽。
最後我想了想,開口道:“咳,張博士,你要是不介意,可以靠過來一點兒。”她看了我一眼,目光不似從前看陌生人一樣的眼光,而是點點頭,道:“好。”接着,她幾乎是貼在我身上,這樣的站姿,使得她身體不用過多的接觸仙人掌,而我的後背就遭殃了,幾乎是靠在仙人掌上的,好在衣服布料夠硬,否則非得痛死。
雖然有美女在懷,但我此刻也沒心思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而是豎直了耳朵去聽周圍的動靜,窸窸窣窣的聲音依舊沒有停止,但也沒有靠近的意思,我們在仙人掌裡面足足站了二十分鐘,也沒有藤蔓鑽進來,看來是躲過去了。
我剛鬆了口氣,突然想到了失蹤的胖子,那一口氣又鬆不下去了,心瞬間揪起來。
這死胖子平時機靈的很,這一次,總不會比我還不如吧?
雖然這麼想,但我還是沒辦法放心,胖子上了蕉樹就突然失蹤,他難道也被那些藤蔓抓住了?後來出現的那具無頭屍難道不是金算子的,而是胖子的?
我越想越覺得害怕,一口心涼到了底,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找胖子,渾身的肌肉也蹦的緊緊地,呼吸不自覺的加重起來,就在這時,姓張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別太擔心。”
我沒想到她還會安慰人,衝她點點頭,便閉上眼。
我沒想到,這座綠洲裡竟然會有這種詭異的東西,金算子爲什麼會揹着裝備跑路,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但他畢竟是爲了我的事牽扯進來的,現在胖子也失蹤,生死不明,我心裡就跟熱鍋上的螞蟻,急的抓心撈肺,卻偏偏只能縮在這仙人掌堆裡,什麼也做不了。
姓張的也很是疲憊,最後乾脆腦袋一歪,靠在我肩膀上就睡了,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是心跳如雷、浮想聯翩,我這肩膀留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有姑娘肯靠一下,但現在,我卻是什麼心思也提不起來,一直擔心着胖子的安危,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我身體都痛的,麻木時,姓張的突然擡起頭。
我被她的舉動驚到,正要開口,姓張的比個了噤聲的手勢,隨即側耳傾聽,我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去聽動靜,這才發現,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我看了看手錶,指針指向了十二點整。
接着,姓張的道:“我們進來的時候,沒有任何異常,這些東西發瘋是9點整的時候,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跟時間有關。”
我平復下呼吸,道:“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時間是安全的?”
張博士疲憊的點點頭,道:“或許是這樣,不過咱們還是小心些。”接着,我們開始摸索着慢慢走出仙人掌,我走在前面,用手將那些仙人掌擋開,給身上的張博士開路,就在這時,我眼睛的餘光似乎瞟到了一個人影。
仙人掌羣裡還有其他人!
難道是胖子?
我立刻停下身,喊了聲:“胖子?”
沒有人迴應。
張博士皺了皺眉,似乎不明白我的舉動,接着,我給她指了指那個方向,她眯着眼一看,旋即作了個脣形:“有人。”我點點頭,繼續盯着那個人影,又叫了一聲。
那個人影既沒有回話,也沒有動。
突然,我覺得人影的姿勢有一點詭異,因爲他是坐在仙人掌羣裡的。
這裡的仙人掌十分密集,爲了不被刺扎到,我們都只能將身體站的筆直,儘量減小與仙人掌的接觸面具,但是那個人卻是靠坐着的姿勢,顯得十分詭異。
我和張博士對望一眼,接着,開始小心翼翼的靠近那個人,待走的進了,我們才發現,那是一具乾屍,而且是外國人的乾屍。
這具屍體也不知在這裡多久了,經歷日曬雨淋,身上的衣服早已經變成了破布,幹紫的臉朝着天空,空洞的嘴張成了一個圓,靠坐在一株仙人掌上,屍體的旁邊,還散佈着很多東西,我撿起了其中一塊東西,是一個懷錶。
外表已經鏽跡斑斑,打開後,裡面還夾着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一個笑着的外國小夥,帶着學士帽,似乎是畢業照一類的,看起來應該有些年份。
正在我觀察這張照片時,一邊的張博士撿起了一個黑色的筆記本,難道是日記?一般這種東西,是最有價值的,因爲上面往往記載了很多信息,我立刻湊了過去,結果本子翻開後,裡面的紙張都黴爛了,只有後面有十多張保存較好,翻到後面,居然還是德文的,或許沁過水,上面的字跡很模糊。
這些字認識我,可惜我不認識它們,但姓張的卻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的越緊,當她看到最後一頁時,手居然顫抖起來。
我看着她的表情,不由暗暗揣測,這上面到底寫了什麼?
我想問,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說實話。這時,她擡起頭,道:“我們走吧。”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嘆了口氣,道:“走吧,我們要快點離開這裡。”那本筆記被她直接收進了懷裡。
我知道她不打算說,於是兩人便出了仙人掌羣,那些藤蔓果然已經恢復原狀,安安靜靜的長在地上,完全看不出先前瘋狂的樣子。
我們這次,一下子丟了兩大包裝備,而且所有的人馬都失散了,先前這個瘋狂的綠洲,也不知其它人有沒有躲過去,我倆一邊小心翼翼的往回走,一邊分析現在的局勢,最後我們都一致認爲,必須與其他的人會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這一點上,我和張博士不謀而合。
一路上市姓張的在帶路,之前我還不知道她是怎麼尋找方向的,現在才發現,她胸口掛了一個指南針,我們沿着原路返回,不多時,找到了第一個丟失的包裹,還有一個,是掉落在那顆旅人蕉樹下,我們又開始往那個方向走,在無人的沙漠中,每一份裝備都極其寶貴,不能有任何閃失。
當我們把兩份裝備找完時,我和張博士的意見產生了分歧。
我的看法時,胖子是在這裡失蹤的,應該以這裡爲據點開始搜索尋找。而張博士的看法是,我們應該回到駐紮的營地,因爲失散的人只要還活着,就一定會到營地匯合。
她的話也不無道理,但胖子失蹤的太過奇怪,我想到離奇死亡的金算子,一顆心就無法安定下來,一開始我本着裝孫子的原則,對姓張的很客氣,但她一副我是領隊,必須聽我命令的態度,搞的我很火大,最後說着說着,居然在林子裡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