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趁熱打鐵,邀功道:“硃砂果然有效,胖爺就算是將功抵過了。”都火燒眉‘毛’了,我也沒心情跟他瞎扯,火油因爲我們不斷拋土而減緩了流動,但就這麼一直扔下去也不行,火油速度再慢,遲早會燒過來,而且‘洞’裡的氧氣也再被不斷的消耗,我估計,撐不了二十分鐘,我們就得完玩。
胖子刨土刨的很起勁,把土當炸彈一樣扔,我則開始觀察現在所處的環境。這是雙龍頂第二層機關的盡頭,按理說,將盜‘洞’打進來的人,安全進入第二層後,必然會打第二個盜‘洞’進入下方的主墓室,但現在,第二個盜‘洞’卻消失了。
究竟是我推測失誤還是那個盜‘洞’很隱秘?難道悶油瓶打完第一個盜‘洞’後,根本就沒下來?
就在我強自鎮定,想辦法想的幾乎頭大時,‘洞’裡突然傳出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那是一種,彷彿指甲在摳刮石壁時的細碎聲響,讓人極其不舒服,於此同時,我身後的胖子突然道:“下面有石板。”
我聽他這麼一說,趕緊側頭,此刻我和胖子就跟兩個連體嬰兒一樣,身體縮在角落動彈不得,只有手勉強能刨土,而胖子大‘腿’邊的位置,由於被他不停刨土,已經刨出了一個淺坑,坑下‘裸’‘露’出一塊黑‘色’的石板,看樣子,似乎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
我倆對視一眼,頓時來了‘精’神,我趕緊招呼胖子挖土,兩人分工合作,我繼續負責阻擋火油進度,胖子則刨土,努力將那塊石板挖出來,誰知挖了不久,胖子叫道:“不好,這石板被們壓住了。”
我側頭一看,發現這石板應該很寬,另一邊還埋在泥土裡,正被我和胖子坐着,要想把它挖出來,只有我和胖子往前挪,把這塊地方給騰出來。
但此刻,火油離我們不到兩米,我渾身的皮膚都已經呈現烤傷的症狀,除了頭髮還在,‘腿’‘毛’都烤的一乾二淨,皮膚紅彤彤,現在和胖子兩人往前挪,無疑是找死。
最後我一咬牙,道:“扔裝備,咱們包裡有沒有什麼硬貨,拿出來,看能不能把石板砸穿。”我們裝備包裡的東西,分了德國美‘女’一些後,本來就不多,揹包扁扁的,胖子將包從背上褪下來,塞到我前面,我再裡面手忙腳‘亂’翻了一陣,最硬的東西,是一把考古作業的小榔頭,前面的頭只有小孩拳頭大,不過柄是鋼製的,很結實。
胖子拿着榔頭,道:“這玩意能行嗎?”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實踐出真理,快點。”接着,我將裝備包放在‘胸’前,勉強抵禦一下炙烤,然後挪着身體微微往前,儘量方便胖子的動作,緊跟着,身後傳來了砰砰的巨響,胖子顯然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隨着他的動作,‘洞’裡不斷有膏土往下滾,砸的我們滿頭滿臉。
上層的膏土上面就是火油,本來這些火油是可以腐蝕膏土,直接倒灌下來的,但可能由於年代太久遠,火油的腐蝕‘性’降低,而膏土則是越久越硬,因此至今都沒有破裂,但隨着胖子的動作,頂部的泥土不停往下掉,不知何時,說不定就會有火油倒灌下來。
但此刻,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完全是憑運氣,或許這塊石板下是某個機關,或許石板下是一條通道,或許我們根本就砸不開,但無論如何,坐以待斃不是我和胖子的‘性’格,我兩忽略頭頂不斷往下掉的泥土,我發狂的扔土滅火,胖子使勁兒砸石板,就在我都麻木時,突然,只聽砰的一聲,胖子喜道:“通了!”
我等我緩過神,緊跟着,便是一陣彷彿瓦片碎裂的聲音,接着屁股下一空,猛的往下掉。
胖子似乎將石板砸穿後,整塊石板都裂了開來,我們身下出現了一個很大的‘洞’口,而隨着這個‘洞’口的擴散,第二層機關的內壁也轟塌,上面的火油也跟着灌下來,在重力作用下,跟着‘洞’口往下掉,我幾乎可以看見那些在我頭頂灑下的暗紅‘色’液體。
但人的重量大於火油,因此它們一直沒有澆到我身上,黑暗中,我除了能看到暗紅‘色’的火油,幾乎什麼都看不到,耳邊只有機關轟塌的聲音,和胖子的大叫。
憑藉着以往踩空的經驗,我以爲自己會在瞬間屁股着地,結果直直下墜了好幾秒都沒有停下了的趨勢,凡事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人在下墜過程中的幾秒,其實是很長一段距離,一個人從十五層高的樓頂跳下,也不過五六秒的時間,而我卻還沒有到底。
下墜的過程中,我發‘射’‘性’的撲騰手腳,結果手卻突然打到了一個東西,似乎是繩子什麼的,此刻我也顧不得去向,爲什麼這地方會突然出現一根繩子,立刻反手就想去抓,但沒等我抓到手,那繩子竟然在我手腕上纏了一圈,隨後猛力一拉,我整個人都‘蕩’了起來,於此同時,那些火油也砸了下來,但我整個人因爲一‘蕩’而避開,反而沒有受傷。
黑暗中,我被繩子單吊着一根手,眼前都是黑麻麻一片。
在空中,能被繩子以這樣的準頭給纏住,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我卻第一時間想到,難道是悶油瓶救了我?除了他有這樣的身手?還有誰能把一根繩子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我趕緊叫了一聲:“小哥?是你嗎?”
回答我的是胖子的哀嚎聲:“我‘操’,什麼東西,纏到胖爺的腰上了。”聽聲音,胖子就在我腳下不遠的地方,顯然也被救了,但他一出聲,我反而覺得不對勁,悶油瓶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同時救我和胖子兩個人吧?
我趕緊衝胖子吼道:“有沒有手電筒?”
“哪來得及拿手電筒,我外套裡有打火機,你‘摸’一下還在不在。”我趕緊用另一隻手去‘摸’自己身上的大號外套,在裡面的夾包裡,不僅‘摸’到打火機,似乎還有半包煙,‘操’,這死胖子居然‘私’藏口糧。
此時不是處分他的時候,我掏出打火機點燃,接着橘黃的火光,周圍的環境,頓時讓我頭皮都發麻了,纏住我和胖子的,哪裡是什麼救命的繩子,而是一根根墨綠的藤條,上面長着窸窸窣窣的葉子,這他媽的不就是嘎達綠洲上的東西嗎?
低頭一看,只見胖子就在我腳下,離我有兩人高的距離,一條藤蔓困住了他的腰,隨着我打火機的點燃,他顯然也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頓時,一雙眼珠子瞪的彷彿要跳出眼眶。
此時,除了纏住我們的這兩條,周圍密密麻麻的還垂了無數藤蔓,往上看不到頂,往下看不到地,火光以外,全是一片虛空,這時我總算明白過來,其實這個巨大的‘洞’窟,根本就沒有到底,而是墓室修到第十七層時,人爲的將上面用雙龍頂封住,變成了墓室頂端。
而要想做出這個雙龍頂,必然需要上下施工,而施工通道,估計就是第十七層墓‘門’,也就是說,如果當初我和胖子直接打開第十七層墓室,那麼就有可能繞過雙龍頂,直接進入第十八層,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從雙龍頂掉下來,被這些鬼藤蔓給纏住。
我總算明白爲什麼找不到第二個盜‘洞’,肯定是悶油瓶先醒悟過來,因此開了第一個盜‘洞’後,就走了回頭路,從第十七層墓‘門’裡進去了。
該死,這一次真是要被悶油瓶子害死了,打了個盜‘洞’也不知道填上去,隨着打火機的亮起,寂靜的‘洞’窟裡,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着,周圍的藤蔓無風自動,逐漸向着我和胖子伸過來,而纏着我手臂的藤蔓,也逐漸延伸,如同一條蛇一樣,慢慢往我胳膊上爬,被它纏住的皮膚,如同被無數的章魚吸盤在拉扯一樣,痛的厲害。
我渾身上下光溜溜,別說匕首,連個指甲刀都沒有,除了在空中晃來晃去的掙扎,完全沒有還手之力,隨着晃動,不止被藤蔓纏着的地方痛,肩膀上的關節也禁不住這麼折騰,痛的彷彿要脫臼一樣。
這時,我耳邊卻突然聽見了胖子罵孃的聲音,我連忙低頭一看,他身上沒我這麼幹淨,‘腿’上‘插’了匕首,拔出匕首就去砍腰間的藤蔓,這時,旁邊那些藤蔓已經朝我們伸了過來。
這時,胖子已經把腰間的藤蔓砍的差不多,我看着腳下的虛空,突然想到,如果藤蔓斷了,我們倆個就會繼續往下掉,我腦海裡頓時出現了一灘猩紅的‘肉’泥,剛想叫胖子不要再割,他腰間的藤蔓已經因爲吃痛,猛的鬆開了。
我心頓時跳到了嗓子眼,但很快,胖子纔剛一下墜,立刻有另一條藤蔓上了搶食,不過這一次,它纏住了胖子的脖子。
我立刻想到了金算子,頭皮一炸,眼睛瞪大,死死盯着胖子,可是現在,我卻沒有辦法救他。
胖子脖子被纏住,頓時臉向上仰,身體再也沒辦法反抗,眼眶凸大,滿臉赤紅的看着我,額頭青筋暴現,身體就像那些懸屍一樣,瞪着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腦袋轟的一聲,眼淚幾乎要流出來,那藤蔓纏住脖子的力道很大,不消片刻,胖子就會沒命,而我此時沒有任何辦法,甚至自身難保,周圍漆黑一片,安靜而詭異,幾乎不可能有任何轉機,這種看着兄弟送死,卻無能爲力的感覺,幾乎讓我整個人都瘋狂了,再也顧不得肩膀上的劇痛,猛烈的掙扎起來。
很快,那些探過來的藤蔓就纏住了我的‘腿’,如同一條蛇一般往上爬,這些藤蔓中的寄生蟲顯然已經等不下去,我被它們爬過的地方,皮‘肉’一陣劇痛,變得血糊糊的,而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一個人影猛的‘蕩’了過來,由於打火機的光芒太弱,而且在不停抖動,那個人影我幾乎沒有看清,只隱約看到一個漆黑的頭頂,緊接着,人影又‘蕩’了回去,但與此同時,胖子卻不見了,只剩下一截斷掉的藤蔓。
我來不及回味是怎麼回事,緊接着,大‘腿’上一陣劇痛傳來,我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這些蟲子專挑‘肉’最嫩的地方下口,除了大‘腿’,連帶着肚子也首先遭殃,我看不清自己此刻是什麼樣子,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吃我的‘肉’,一口一口的咬,雖然每一口咬的不多,但那種疼痛,卻讓人忍不住想自殺。
我大腦已經因爲痛覺而癱瘓,什麼都無法思考,唯一自由的手拼了命的去扒那些藤蔓,打火機也脫手,黑暗中,想起金算子的屍體,我幾乎絕望,腦海裡閃過一個詞: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