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一章

三十年前,二十幾歲的老秦跟着父輩進雪山也是給一個科考隊做嚮導、但是進山不久就遇上了大風雪,好在他們很幸運的找到了個山洞躲避。但是逃過那場大風雪之後就迷路了、在雪山裡徘徊了十幾天也走不出去,很多人都被凍傷得了重病。就在所有人都快被凍死餓死的時候、一對年輕的夫妻出現了,把他們帶到了一座神廟裡。

那對年輕夫妻中的男子非常的俊逸帥氣、而那個妻子更是如傳說中的雪山女神一樣的美麗無雙,他們給科考隊補充了食物藥品治癒傷病、之後又給他們指引走出雪山的道路,當時他們都以爲遇到了傳說中的雪山之神才能幸運的活下來。

科考隊的人員爲了報答和紀念他們、就在被救的地方做了兩個雪雕像,雕像是按照那對夫妻的身材容顏雕刻而成的。豎立在山谷口、希望他們能像神祗一樣的幫助過往的探險者,護佑這一方雪山聖境。

那對年輕夫妻中的男子很像阿聲、但是過去了三十年他有些不敢確定,直到白大夫給阿聲處理傷口時看到他胸前的紋身圖案、他才猶豫再三的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當時那個年輕男子爲了救他們也受了傷、那個妻子在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老秦碰巧看到了那個麒麟圖案,不過已經過去了三十年、那個丈夫也應該是五十多歲左右的年紀,而阿聲依然年輕的容顏讓他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小哥,他說的就是你和小嫂!”天真之前聽阿聲講過這些,所以很肯定的說道、“只要能找到那兩座雪雕像,就能找到神廟?”。

阿聲點頭表示同意這個說法,又問、“你能找到那兩座雕像的位置嗎?”。

老秦很疑惑的看着阿聲、“你真的是那個年輕人?可是…那座神廟只有山神顯聖的時候纔會出現,沒有人能找到!”。

阿聲聽懂了他的意思,解釋道、“我可能衰老的比正常人慢一些,你只要能帶我找到那兩座雕像就可以了…”。

“這個應該可以!”老秦答道、“因爲藏民都相信有雪山神蹟,所以這三十年之中我也找過那座神廟、但是隻找到了那個豎立着雪雕像的山谷口,神廟卻消失了…”。

阿聲淡淡笑了笑、“如果誰都能找到,也就不是真正的神廟了!”。

老秦聽了忽然雙膝跪地向阿聲行了個叩拜的大禮,天真趕快把他扶起來、告訴他別這麼客氣,聲哥救過的人很多不需要感謝。

老秦說當時那個妻子也是這樣稱呼那個丈夫的,她叫他‘聲哥’!

悶大爺活到這個歲數、救過很多人也殺過很多人,他只救應該救的也只殺應該殺的。所以他救人不是爲了讓別人感謝他、他殺人也不怕別人報復他,他的心中自有衡量的尺度。

衆人聽說有了目標也都很振奮,如果能順利的找到神廟拿到東西、他們很快就會結束這次的崑崙山之行。

老秦帶路又在雪山上爬了兩天,第三天的時候由於海拔越來越高、所有人都帶着傷病,隊伍行進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天真昏昏沉沉的眼睛都睜不開、幾乎是全靠胖子和阿聲拽着往前走,如果再拖下去他還是要出危險的。

終於在第三天的傍晚老秦帶他們走進一座冰谷,冰谷兩邊都是陡峭的崖壁、向前一直延伸到雪峰裡看不到盡頭,上面被沉沉的霧靄遮住、能讓人感覺到那神秘而幽遠的遠古氣息。

老秦說再往前十幾公里就能看到雕像、如果抓緊趕路也許在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就能找到,黑眼鏡和阿聲商量一下決定找到雕像之後再宿營。

天真幾乎是靠在阿聲的肩上被拉着往前走、阿聲肩頭的傷口也是幾乎露骨了,被他一直壓着不但會疼也會多流很多血。胖子心疼的幾次想提醒天真注意、阿聲都制止了他,看着悶大爺的血順着手腕往下滴胖子幾乎有拿出衛生巾全部回收的衝動。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輪慘淡的月光掛在清冷的天空中、朦朦朧朧的光線裡能看到前面冰谷的轉彎處有兩座黑影矗立在兩旁,應該就是老秦說了雕像了。

衆人都停下來擡頭觀望、雕像的高度只有五六米的樣子,光線太暗面部輪廓看不清楚、但身材幾乎是與阿聲和羽蘺很相近了,看來老秦提供的佐證還是很有實際意義的。

黑眼鏡吩咐紮營休息、僱傭兵們支起了幾個無煙爐大家圍坐在一起吃東西,商量明天去找神廟的事兒。

老秦說當時因爲年輕記憶力好神廟的大概方位他還記得,而且之後也刻意的在找卻怎麼也找不到、記憶裡的那些東西好像是夢境一樣的不真實,有時候他甚至懷疑那真的是一場夢。

但是自從認出阿聲之後他纔敢肯定三十年前的不是夢境、而是很真實的發生過,可問題是爲什麼他找不到神廟的位置?是不是真如阿聲所說的,真正的神廟不是什麼人都能找到的。

根據他們的行程安排和老秦能提供的線索、他們必須在三天之內找到神廟,否則就必須放棄重新再來。即使阿聲再着急也不能讓所有人都陷在這裡丟了性命,尤其是天真的身體狀況更加堪憂。

天真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兒覺得頭疼、很習慣的向身旁靠過去想倚在阿聲懷裡,身邊沒有人!

天真瞬間驚醒就站了起來、小哥又失蹤了,他又一個人去找神廟了!

“冷靜!”胖子趕快爬起來拉住天真,拍拍他的肩勸道、“小哥只是出去方便一下,沒事兒…一會兒就回來了…”。

天真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推開胖子出了帳篷,如果阿聲敢失蹤他立刻就自殺。他死了之後就沒有人再拖累小哥、小哥想做什麼都隨自己高興,也許這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朦朧清冷的月光裡、一個模糊的人影孤獨的站在冰川雪地之間,他一直往來於各種人類難以生存的絕境之中、一直在苦苦追尋着想找到的那個答案,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一無所獲的陷在這個死循環裡難以脫身,宿命爲什麼會這麼殘忍?

阿聲看着那兩座雕像一直都在想些什麼,當年他和羽蘺兩情相悅結成夫妻、又因爲彼此深愛而不得不分離,之後就是品盡了塵世間的人情冷暖、嚐盡塵緣中的苦辣酸甜,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盛,人生如此之苦求得了長生又能怎麼樣呢?

“小哥…小哥…”天真從背後摟住了阿聲,把頭靠在他的肩上貼着他的臉。

“回去再睡一會兒…明天可能沒時間休息…”阿聲笑了笑、“放心吧,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好!”天真直接就閉上了眼睛,只要有小哥在他睡哪裡都行。

天真也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阿聲推醒他又在他手裡放了一顆藥丸,天真皺着眉頭擡頭看他、“幹嘛?”。

“先吃藥!很快要出發…”阿聲揉了幾下他的頭髮表示鼓勵。

“嗯…給!”天真撕開藥丸的外包裝遞到了阿聲脣邊。“天真,那是給你吃的!”胖子以爲他睡糊塗了,出聲提醒道。

天真斜睨了胖子一眼怪他多管閒事,這些天都是小哥把藥丸咬碎了餵給他吃的、怎麼今天阿聲就省略了這道工序,他纔不準小哥這麼偷懶呢!

“哦?”阿聲也愣了一下、“怎麼了,不想吃?”。

“要你喂…”天真的嘴角也勾起一個很深沉的笑意,這隻瓶子當年是怎麼冷落迴避他的、他都要一點一點的找回來。

阿聲無奈的笑了、“自己吃,快點!”。

天真什麼也不說,一甩手腕就想把藥丸扔出去。“等等!好…餵你…”阿聲只好又無條件妥協,接過藥丸含在口中咬碎再吻住天真的脣餵給他吃。

胖子叫了聲、“乖乖啊,兒童不宜!”誇張的用胖手捂住眼睛出了帳篷,天真能好起來他也是很高興的。

老秦記住了神廟的大概方位、一路找過去卻什麼都沒有,阿聲失去那段記憶更是無從找起。衆人在大致設定的範圍內,每一個岩層和山洞縫隙都搜尋一遍也是毫無線索。

第二天黑眼鏡把人分成了四組按照不同的方向擴大搜索範圍、傍晚回營地集合的時候還是一無所獲,會不會是老秦帶錯了方向呢?

胖子提出質疑說如果向反方向搜尋會不會找到線索?但老秦很肯定那兩座雕像就是絕對的證據、方向和地點絕不會錯,一定是山神顯靈把那座神廟給隱藏起來了。

那兩座雕像的確是按照阿聲和羽蘺的模樣雕琢而成的,雖然面部不是十分的貼切、但只要是見過他們的人第一感覺都能認出來,這說明老秦的線索沒有問題。

那麼問題只能出現在阿聲身上了,如果他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也許還能想起那段歷史、但是方圓二十里的範圍內都搜遍了,一點人工建築的痕跡都沒有。

既然是廟宇一般建築規模不會太小,至少要有大殿、配殿、後殿和藏經閣很多部分組成,這樣的建築規模即使已經荒廢也絕不可能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這其中的蹊蹺還沒找到、但是究竟問題的關鍵是什麼該怎樣破解,所有人都毫無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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