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師兄等他們談完了就問羽涵、“老闆怎麼稱呼啊?”。
“羽涵!閣下是莊師兄吧?封羽驛的事兒我也聽說了…”羽涵含笑答道。
“哦?認識我當然最好了…”張師兄挺有興趣的又問、“我剛剛幫了你,羽老闆總要還我個人情吧?”。
羽涵微一愣、“您說…我盡力而爲!”。
“如果我想要莊老闆和小三爺都能安然無恙的回去,羽老闆有更好的辦法嗎?”張師兄也很友好的問道,多個朋友總比多個對手要好的多。
羽涵苦笑着搖搖頭、“羽族很願意和莊家交個朋友!我也會盡全力幫三位脫身的,但是在這裡畢竟不確定的因素太多…”。
“理解!所以我才請求羽老闆幫這個忙…”張師兄低頭擺弄着手中的刀,很隨意的又笑了笑、“我知道羽族和陰世的關係一直都很好,羽王更是可以在這其中任意穿梭往來。羽老闆在這裡的朋友多,疏通一下關係應該不難吧?”。
羽涵還是搖搖頭、“如果莊老闆想結束這個死循環,這條路是走不通的。他的身份太特殊,如果按照這個途徑出去就會再次陷入之前的死循環、生生世世無盡無休,嚐盡世間孤獨寂寞、人情冷暖,即使一直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悶大爺雖然不老不死的活了一百多歲、聽上去很神奇美好,可是他真正的生存狀態卻是無比的淒冷清苦。他揹負了太多常人難以承擔的責任、往來於各種人類無法生存的絕地,無論傷得有多重、心裡有多痛,也只能一個人獨自煎熬。
用這樣的代價換來的長生不死又真的是他想要的嗎?張師兄眼神閃爍了幾下,低嘆了一聲沒再追問。
“如果還有捷徑可走,莊老闆願意試試嗎?”羽涵又說道、“驅忘臺下有條路能出冥界直通陽間,想從那裡走出陰世三個時辰足夠了。只是途中兇險會有些麻煩,但我覺得可以試試…”。
張師兄是個不怕兇險喜歡尋釁滋事的性格,聽了很感興趣的向老悶問道、“聲哥,不如試試?”。
“我早該是個鬼魂了,試試也無妨…”悶大爺低嘆了一聲,雖然他不怕死、但追根究底還是有很多牽掛未了結也只能選擇賭這一次,也許就賭贏了呢。
張師兄看着老悶對天真戀戀不捨的表情、也覺得自己當時揮刀太快做事太沖動了,此時向羽涵問道、“怎麼做能救小三爺?”。
“幾位退後…”羽涵示意他們都退開,雙手託着羽王鑑高舉過頭頂對着空中行了個跪拜的大禮、之後劃破左手中指滴了幾滴鮮血在鎏金的鏡面上,血跡浸入鏡面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張師兄雖然讓開一段距離站在羽涵身側再沒多問、握刀的手卻慢慢抓緊了刀柄,如果這個羽老闆像之前的赤羽王那樣敢使詐騙他、他絕不會像老悶那樣事無鉅細的想那麼多,而是一刀劈過去直接解決問題。
雖然羽族的讀心術在張師兄這樣強大的人面前沒什麼用武之地、羽涵還是感應到了張師兄的意圖,只是微微一皺眉頭之後又無聲的笑了笑。
血跡浸入鏡面之後、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微蕩了幾下竟然泛出一片淺淺的水暈,‘金生水象’!浸入的血絲瞬間又層層翻涌而出和那片水暈混成一體、幾聲輕微的龍吟響過,鏡面上慢慢凝成了一顆閃爍着五色琉璃光芒的珠子。
“這是…鸞露?”張師兄握刀的手鬆了一下,轉頭看着老悶。
悶大爺的臉上有了一絲驚喜,羽王鑑是神物也的確是只有在羽王手中才能完全展現出它的價值、否則就算他執意握在手裡也救不活天真,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使用。
“莊老闆知道,‘離朱之水’可以聚魂凝魄、這顆‘五色鸞露’也有同樣的功效,只是小三爺可能會失去一些異能力…”羽涵把珠子遞過來又笑了笑、“莊老闆當初是怎麼救蘺姐姐的,一樣做法就可以,小三爺很快就會醒的!”。
“哦…呵…”悶大爺的嘴角勾起一絲笑意,雖然有幾分無奈畢竟也是在笑。
天真在昏迷之中不能自己吃藥、也一直都是他咬碎藥丸餵給那個小朋友吃的,其實他對這項業務還是很熟練的。不過現在這情形讓他給天真喂珠子,似乎有些許的尷尬啊。
“您老還磨蹭什麼呢?快點喂完找路回家啊…”張師兄很有醋意的提醒了一句,而且很自覺的轉過身望向別處了。
羽涵也隨着轉過身迴避,這種情形下、那對有情人之間的私密情節還是不適合被圍觀的。
悶大爺給天真喂完珠子、這個小朋友並沒有像之前那樣追着他的涼脣趁亂多咬幾下佔便宜,而是安安靜靜的躺在他懷裡好像睡的挺舒服的。
不過天真那慢慢有了血色的臉龐和輕微的呼吸都說明、他已經沒什麼性命之憂只是想對着悶大爺耍賴,看樣子這個被小哥寵出來的惡習是再也改不掉了。
悶大爺輕撫了幾下天真的臉龐暗自嘆息了一聲,雖然有個很殘酷的事實他一直沒忍心說出來,天真似乎也已經猜到了。如果這一次賭輸了他們也許就真的陰陽兩隔,再無相見之日了。
所以在他還有機會的時候,他要儘可能的記住他的樣子感受他的氣息、雖然今生相伴的日子不是很長也面臨過數次的生死考驗,但他們畢竟還有個廝守在一起的機會、也算是了結此生的夙願,也許來生再相見他們還能再續前緣。
“時間不多,前路兇險!”羽涵又提醒道、“此路途中會有惡道鬼神幻化虛擬影像引誘亡魂入歧途,張師兄和小三爺應該沒問題,只是莊老闆要多加小心了…”。
悶大爺微一愣,雖然沒直接問卻也沒明白羽涵的意思。他們這三個莊家人之中他的身手最好、定力最高、臨敵經驗也最豐富,怎麼他反而成了個拖油瓶?
“是因爲…”羽涵剛想解釋,一陣低緩的號角聲衝破沉沉的黑暗清晰的傳過來、宏大的氣勢如驚濤般席捲而來,即使什麼都看不到也能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來自黑暗深處的壓迫感?
悶大爺本能反應的抱緊了天真,雖然他感應到了自身危險的存在還是想盡量護住這個小朋友。
“這是地府巡查?你們雖然是生魂也只是借道而行不至於驚動地府守衛,況且莊老闆有‘金錫令牌’、九個時辰還未到不應該啊…”羽涵自言自語的問了一句。
張師兄也自言自語的答了一句、“會不會是…因爲羽王鑑突然現世了?”。羽王鑑是天地聖物,失蹤了幾百年突然在陰世出現,地府受到震盪也是很有可能的。
“是我疏忽了!快點離開這裡,我給各位帶路…”羽涵又重複提醒了一句、“前路兇險,莊老闆千萬小心!”。
悶大爺很鄭重的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的意思,即使他有‘金錫’令牌也不想陷在這裡自找麻煩。
羽涵的身形向前一飄就沒入了前面的黑暗裡,他的周身被一圈隱約的五色光暈籠罩着、好像是個自保的防護層,不過這個功能倒是在無意中起到了給他們指路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