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身體快速朝上滑去,速度也隨即直線降了下來。很快,當衆人前前後後停下來時已經是在一片平臺上。我打開手電看了眼,說不清這是在哪兒,不過估計應該是小盆地下方的一片空腔中。
平臺呈圓形,有一條白色大理石鋪成的小路,通向漆黑的深處。平臺周圍還有八根高達十幾米的漢白玉石柱,直徑在兩米左右。石柱上畫着一些十分粗豪的圖案,有點像商周時期出土的銅鼎上的雕紋一般。我仔細看了看,正根柱子應該畫的一幅圖,但看不出畫的是什麼,這讓我非常詫異,怎麼着老子在串貨場裡也混了幾年了,至尊、開門、一眼貨的也見了不少,可怎麼就看不懂這畫的是什麼玩意兒呢?而且,如果將畫分割成細小部分來看,每一部分都像一個奇怪的銘文!這種銘文,我也不認識。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想起一陣槍聲,其中還夾雜着一些人的喊叫聲,父親大喜道:“是他們,快過去!把手電滅了,千萬別給老子整出動靜!”
衆人就這麼一路摸着白色大理石路面朝前面快速走去,遠遠便看到十幾把手電在瘋狂掃射着,胡亂的照來照去,其中還夾雜着日語。過了片刻,突然聽到一聲三哥的聲音:“小日本,大爺在這兒!”
“敢跑到我中華地面上撒野,老子非滅了你們不可!他媽的!”這應該是皮子的聲音,是在另一個地方想起來的。
聲音每響一次,那羣日本人就對着發聲處一陣瘋狂的掃射,兩聲之後,很快又從另一個地方響起了第三聲,這次應該是三疤喊的:“小日本,老子要在這兒上演一把打鬼子的癮!”
看來扳坨子他們已經把這幫日本人包圍了,但礙於他們有槍,所以一時也不敢輕易上前。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這夥兒日本人也變聰明瞭,全都關上了手電。登時整個空間再次陷入了絕對的黑暗,兩支隊伍也陷入了僵局。
就在這焦灼的關頭,父親命人朝日本人所在的地方發了一顆照明彈。隨着“砰”的一聲炸響,日本人所在的那片空間登時亮如白晝,緊接就聽兩個日本人慘叫起來,很快便沒了聲響。那羣日本人更是大吃一驚,登時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瘋狂的朝四周掃射,並迅速退到了黑暗中。那兩個死了的日本人應該是中了暗器,能使用這東西的估計也只有一個人——柴昱!
我藉着這短暫的照明機會將整個空間看了一下,沒我想象的大,最長的地方還不足四百米。日本人和扳坨子所在的地方是一片石像區,擺滿了各種人和動物的石像,扳坨子也正是藉助這些東西來和日本人周旋。在石像後面大概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是巖壁,巖壁上似乎有一個入口,不大,隱隱約約看的不是很清。除此之外,就再也沒還有別的東西了。
“四爺,小日本的人數和咱們差不多,也就十多個人,剛纔又死了兩個,我估計連十個都不到了。”阿飛在一旁說道。直到現在我才知道,父親發照明彈並不是相助扳坨子,而是要摸清日本人的實力。
“還有九個。”父親眯着眼睛說道。
“姓錢的?”扳坨子在那邊有些得以的喊道。
父親對阿飛低聲道:“照明彈一滅,你馬上帶兩個身手利索的把那兩支槍順到手,然後繞後他們在小門兩邊蹲守着!”
阿飛點點頭退到了一邊,父親這纔對那邊喊道:“吳老狗,你他孃的可真夠狠啊!害死老子這麼多弟兄,這筆賬我正要找你算一算。”
“姓錢的!你騙我們進了蠱冢,這筆賬還沒跟你算呢,正好,咱們就一起算算!”三哥在那邊叫道。
“吳成,你不要多嘴!”扳坨子訓斥道:“姓錢的,想算賬可以,但現在不行,要等老夫先把這羣日本滅了!你們已經被利慾薰心了,但我們還是個中國種!”
父親笑了笑道:“吳老狗真想不到你也有點愛國心,賬可以——”剛說到這兒,前面那顆照明彈的火光便徹底滅了,父親忙對阿飛擺了下手,接着說道:“不算,但人你也不能殺。”
“姓錢的,你護着日本人,難道想當賣國賊?”吳佳依終於忍耐不住喊道。
“賣國賊?名號太響了,我可不敢當。”父親一邊保持淡定的語氣說道,一邊朝後看了眼阿飛,見他已經不在了,才又回過頭去:“不讓你們殺,是因爲第一他們都有槍,你們是殺不掉的。第二,留着他們還有用,不能殺!”
那幫日本人好像聽到父親說話了,這邊話音剛落,就聽那邊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我們來是爲了科學研究,不是要破壞你們的事情。”漢語說的很流利,但明顯帶着一種外國人的口音,不過聲音卻非常好聽。
大壯嘿嘿笑道:“孃的,這妞的聲音挺讚的,像銀鈴一般,聽的老子骨頭都酥軟了,要是長得再漂亮點,嘿嘿,說不定老子就能替二戰時候被強暴的中國婦女報仇了!”
“放屁!哄小孩兒呢!”扳坨子大怒道:“沒想到你們還有個懂中國話的,告訴你們領頭的馬上出來交代清楚,否則老子讓你們全都橫在這兒!”
很快那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來:“吳先生你太自信了,就像錢先生說的,我們有槍,你想對付我們沒那麼容易。另外,我們鬆島君好意提醒諸位,此地極其兇險,如果想要活着出去必須團結一致。借用你們中國這行的話說,叫墓外紅眼敵,墓裡親兄弟。諸位都是聰明人,還請掂量着辦,如果非要拼個你死我活,我們也可以奉陪。”
柔中帶剛,剛中又有柔,這女人說話好厲害,我心中不禁暗自佩服,用中國人自己的道理告誡中國人,看來他們至少對這行的瞭解已經非常透徹。這一席話,說的吳老二也是一陣啞語,我想他此刻肯定老臉一陣紅一陣白的。
“鬆島先生你也不要太自信,在這種地方有槍你敢開嗎?有槍你們剛纔不也死了兩個手下嗎?至於那句中國話,你不說我們自然知道,至於我們怎麼做就更不用你們操心,只要你們有足夠殺的必要,即使此地再兇險你們也不能活着。”父親說完隨即對扳坨子用長沙話說道:“吳老誒,恩好居塞波,曾要大起來,恩肯定挖吃虧。對於哦噶故里,他比恩更故重要,瓜及的似嘿,哦姓錢的拂噶意當賣國賊。況恰,恩們長沙吳噶一也揹着詛咒,爲地搞拂悶清爽居下沙誒乃,難道剛恩吳老誒被寧故抓到了滴搞把柄,想要殺人米口?”(吳老二,你見好就收吧,真要打起來,你們肯定更吃虧。對於我們家族來說,他們比你們更重要,關鍵時候,我姓錢的不介意做賣國賊。況且,你們長沙吳家同樣揹着詛咒,爲什麼不問清就下殺手呢,難道你吳老二被人家抓了什麼把柄,想要殺人滅口?)
扳坨子冷哼一聲,接着回了句:“笑唔,老夫有滴搞拂可以告寧的秘密!拂殺他及啊可以的,恩必須給我悶出滴東西!”(笑話,老夫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殺他們也行,你必須給我問出點東西!)
“這個自然,不用你提醒。”父親冷笑道,隨即那幫日本人喊道:“沒事了,現在咱們是朋友了,大家都放下武器吧!”父親這邊正說着,突然見三個人影倏然間跑了過來,是阿飛他們!
“你們怎麼回來了?!”父親有些不滿的詢問道。
阿飛長喘了幾口氣,搖搖頭道:“四爺,我們過去時,他們那邊有個人先到了。”
禿兒有些着急道:“那就搶過來啊!”
阿飛有些委屈道:“唉——,要是能搶過來還不早搶了,那人功夫相當了得,我們三個人只是做了個想搶的動作,胸口就不明不白的捱了兩腳,現在還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突然想起一人,忙對父親道:“爸,這人應該是柴昱,也只有他有這樣的本事。”
父親雙眉緊鎖道:“扳坨子手下那個背刀的小哥?”
我重重的點了下頭,阿飛當即附和道:“啊對,對,就是那小子!我反擊的時候,一拳正好打在他背的刀背上,現在手還疼呢!”
“壞了,有了這兩把槍,吳老狗就更難控制了!”父親有些憤恨的說道:“沒辦法了,現在只能靠那幫日本人制約姓吳的這老小子了!”
我道:“制服扳坨子容易,但想要制服柴昱就難了。這人身手極好,萬一弄不好恐怕會傷了咱們自己。”
禿兒突然低聲叫道:“四爺,不然這樣,咱們和日本人要兩把槍,讓他們表示一下誠意,正好也藉機平衡一下吳老狗那邊。”
父親想了想大喜道:“哎呀呀,禿兒,看你平常愣頭愣腦的,到關鍵時候還真是張翼德也能使個計吶!”
“我們怎樣信任你們?”那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