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鈴陣陣,正是張如鐵和王館長他們。跟沙風口村民合在一起吃了頓便餐之後,又分給了他們一袋餅乾,大家便各自分道揚鑣。
開始村民還懷疑大家會有危險吃虧,但一看看個個手頭都拿着傢伙,駝背上還掛着不少傢伙什,便不再問什麼了,他們此刻最主要就是想着趕緊回去,哪裡還有閒心管這些事。
本來還準備一直帶着阿訇出去的,但易卜拉欣收了王館長一筆重金,又聽說他事成之後,要給他們清真寺捐一筆鉅款。易卜拉欣惦記着這些,敷衍了村民之後,沒有打算回去。”“
蘭心幾天的新鮮勁一過,開始有點討厭起沙漠來,特別是她這麼愛美的女人,從進入沙漠後,已經接連幾天,沒有洗澡了,身上有了一股子黏黏的味道,極不自在。
潘娟體會過上次在湖底吳王墓那次遭遇,也是快半個月沒洗澡,想到前面茫茫未知的旅途,兩個女人幾乎同時陷入了窘境。
蘭心用毛巾擦了擦額頭,對一旁的說道:“什麼時候,才能走到要找的樓蘭妖山,我發現我人整個都快嗖了。”說完,聞了聞腋下,做出一副作嘔狀。
“哎,希望早點找到吧,你們那幫臭男人,怎麼就沒個人抱怨沒水洗澡呢!”潘娟回道。
“要不怎麼有臭男人這個詞呢,他們這幫人,整天只知道盜墓倒鬥,哪裡知道講究這些,你看你家那高個,這麼長的鬍鬚,沙子都快沾成什麼樣了,也不刮刮,咦,噁心死了。”
“他哪裡是我家的,倒是你,你看你家王館長,也不是這樣?”
兩人聲音很小,但前後幾個人也聽得差不多,聽到這裡,都不由的感到渾身難受,王館長跟張如鐵兩人被點名到,都是一臉囧樣,看看旁邊人,聳拉着頭。
不遠處,新鮮的沙土翻動,一行人影隱約現了出來。張如鐵跟劉東都是極度靈敏的人,看那架勢,肯定沒看錯。
“有人!”劉東低聲說道。
“恩,先別吱聲,看看什麼來路。”張如鐵走在前面,牽着駱駝就準備往更高處走去。
西日阿洪完全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手中繮繩拉着,正一邊唱着他的冬不拉小調,突然張如鐵過來奪過手中的繮繩,有些不悅道:“幹什麼,走的好好的,讓我來就好了嘛!”
“往上走點,我們想看風景。”張如鐵敷衍道,一邊心裡祈禱,希望躲在地處坑裡的那幾個人不要發現。
從駱駝的鈴聲傳入蘇振雲的耳中,整個青雲會一幫人就已經全神貫注盯着大家了,張如鐵的想法,顯然已經不再現實。在坑裡的一行人發現了駝隊改變了行程,開始有些不安起來,一個個拿着手裡的傢伙,一副隨時準備開膛上火幹起來的架勢。
“別亂動,先看看他們什麼反應,格老子的,已經發現我們了。”蘇振雲手下有名新收的悍匪是四川人,平時口頭禪就是這句格老子的,蘇振雲聽的有趣,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嘴裡也喜歡冒出這句話來了。
老大說不動,那就不動唄,底下幾個人一邊繼續盯着張如鐵他們,一邊在心裡回味剛剛老大那句口頭禪。
格老子的。
“有人!”潘娟驚訝道。
此時一行人正在緩緩朝沙丘上趕,跟蘇振雲這幫躲在沙坑裡的距離不過幾十米,而正好蘇振雲他們處在上風口方向,蘇振雲那句口頭禪在底下幾個人口中模仿,突然一個嗓音沒把門的小弟沒控制住,聲音達到了幾十分貝。
潘娟耳力極其過人,張義滿正在思索之中也聽到有人說話。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後背一隻大手猛拍下來,口中接着說道:“堂叔,趴下。”
話剛說完,子彈嗖地從他頭頂飛過。劉東此時手中的沙漠之鷹早已打開,正嗖嗖兩聲直接向下方飛出。
蘇振雲在跟蘇婉他們通話中,已經大致說明了王館長一行人的基本情況,說到其中一個大高個,滿臉絡腮鬍須的,不正是眼前剛剛牽駱駝那位嗎?既然已經被他們發現了,蘇振雲也顧不上許多,站立起來,一發子彈嗖地就飛了出去。
這一切張如鐵早就洞察清楚,張義滿挨着自己,剛剛這槍明顯是衝着自己來的。張如鐵二話沒說,從腰間掏出隨身的匕首,砰地一聲就直接飛投了出去。
“啊!”的一聲,先前蘇振雲手下那大嗓門頭上直接被匕首穿了個窟窿,鮮血順着他的黑髮漫了出來,因爲天氣冰冷的關係,鮮血流出的同時,一股熱氣也緩緩上升,伴隨着顱內腦漿的溢出,像極了放了紅辣椒醬的豆花。
蘇振雲一槍沒打中,頓時身子一閃,跳出沙坑,拽住剛剛死去的大嗓門就當成人盾,照着一行人集中密度最大的地方就打了過去。
蘭心跟潘娟本來還手拉着手,突然見到張如鐵摁倒張義滿,又見子彈飛來,立馬蘭花指就收了回來,轉而投向了王館長的懷抱。
王館長這種場面經歷多了,很隨意地從上衣內兜裡掏出了一把袖珍手槍,照着蘇振雲方向打了過去,一邊開槍,一邊摟着蘭心就往地上一倒。
北佬孫,劉東、張如鐵叔侄倆,此時都已全副武裝,砰砰聲就朝蘇振雲那幫人開了過去。在火力上跟實力上,明顯壓住了位於低處的蘇振雲。
西日阿洪跟鐵木爾,直接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前不久見到這些槍跟子彈,已經算是震驚十分了,此刻,又見到突然冒出一波人來,還是埋在沙坑裡打埋伏。這才進沙漠不到兩天,就連着遇着這種事,三位篤信伊斯蘭教的穆斯林已經進入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胡大,請你給我以明示,讓我們脫離苦難吧!”
阿訇易卜拉欣祈禱着,一邊,西日阿洪跟鐵木爾,拉着駱駝,就準備往回撤。
正如鐵跟蘇振雲兩方,此刻正在戰鬥的膠着狀態,突然就見到三個請來的嚮導準備開溜,而且還是牽着駝隊。
“好啊,膽真夠肥的。媽的,看我怎麼修理你們。”
劉東見三個人想要逃走,沙漠之鷹的槍口突然改變了方向,一個翻身朝後翻了兩步,照着西日阿洪牽準備逃走的沙坡,子彈嗖嗖飛了出去。
西日阿洪一個顫抖,蹲坐在了沙灘上,後面兩個人,直接就是臉色煞白,想要逃走,絕無可能了。
蘇振雲這邊,現在總共九個兄弟,剛剛大嗓門被匕首爆頭,眼下又是兩個兄弟躺下,如果還要在繼續火併下去的話,自己這幾個人個人,估計是要全部交代在這裡了。
他心下一橫,狠出一計,往後退了一步,將手中的手槍高高舉起道:“兄弟們,誤會,純屬誤會。能不能先停停火。”
手下幾個人見老大這副認慫的架勢,大覺意外,連一向跟他一起多次出去執行任務的蘇墨,都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大師兄什麼時候有認慫的時候。
如果他知道眼前這幫人個個都是當代絕頂的盜墓高手,又都身懷絕技的話,他也許就不會這麼震驚了。
“好,讓我們停下也可以。先把槍都放下。”
張如鐵絲毫不給讓步的機會,一槍打過來,直接打在了蘇振雲一旁的沙子上,蘇振雲一個機靈,跳開了。另一邊,他的另一個手下就沒這麼幸運了,劉東見嚇住了西日阿洪,調轉槍頭,掃了過來。
劉東的子彈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小弟的左肩上,本來還在雙手握緊手槍的左臂,一下子血紅一片,慘叫聲似殺豬一般。
“好,弟兄們,把槍放下。”蘇振雲猶豫再三,放下了手裡的手槍,劉東十分好奇,怎麼沙漠之鷹出來不過十年時間,對方手頭也是這傢伙,自己手上也是這傢伙。幸虧大家站的位置還不錯,要是緩過來,自己人在下面,那幫人在上面,結果說不定會是另一番場景。
蘇振雲跟蘇墨,還有其他四人,同時放下了手中的槍,手也舉起來了。劉東吹着有些發燙的槍管,悠悠的說道:“我說臺灣的朋友,你就別裝了,你的臺北口音,前幾天晚上才聽到了。”
“你……”本來蘇振雲見對方已經大致猜出自己身份了,就要反悔重新舉起手槍,但轉眼一想,這麼一來,自己跟手下幾個,肯定會被打成透明窟窿,心下一橫,索性更加大膽,準備博上一搏。
“兄弟開玩笑了,我們是在這沙漠裡迷路了,剛剛正好你們路過,搞不清楚你們是敵是友,所以我們才挖坑準備避一避,沒想到驚擾了大家,給大家帶了不必要的麻煩。”
劉東理也沒理,繼續向蘇振雲方向走進,手裡的沙漠之鷹變戲法似的突然又多出了一把,原來這小子見槍用着很是順手,早在身上又備了一支。
學不來雙槍老太婆,但也算是個真漢子了,身後幾個人看着他有些圓嘟嘟的身板,又是好笑,又是敬佩。
張如鐵卻在這個時候,走上前去,拍着劉東耳邊,輕聲說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