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路過那邊磁場區域,此刻大家手上的腕錶完全失靈,鬧鐘也完全損壞。頭頂灰濛濛的,看不出是白天跟黑夜。
張如鐵站了起來,長長伸了個懶腰,四面的光線看上去比剛剛亮了幾分,能見度也提高了不少。只是那種灰濛濛的天氣,像是天上籠罩着千萬層烏雲,心情也不自然地感到壓抑。
易卜拉欣蹲坐在當場,看着回去的路已經完全變了樣,嘴角的哭泣已經改成了木訥,神情呆滯,沒有一絲生氣。”“
張如鐵看了看鐵木爾,又用眼角對他使了使眼色,指了指易卜拉欣。鐵木爾明白過來,在西日阿洪身邊嘀咕了兩句,然後蹲坐了下來。
“阿訇,起來吧!現在已經不可能從原路回去,我們繼續朝前面走吧!”
“……”
“王先生他們沒有惡意。”
西日阿洪不怎麼會說話,想了半天,對易卜拉欣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易卜拉欣還是無動於衷,但眼角卻已經轉動了起來。
“走吧!我們的好阿訇,你是胡大的信使,我們都不是壞人,你看看是不是,你現在這樣子,胡大是不高興的。”
王館長也走了過來,看着易卜拉欣轉動的眼珠說道。
易卜拉欣把手放在胸前,做了個祈禱的動作,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站了起來。
“成了!這倔強的小老頭終於起來了。”
劉東拍着手在張如鐵旁邊說道。
“不起來正好,我們一番好意,他當我們害他,他要是再不走,我們可就自己走,不管他了。東子,前面開路,把子彈填充好。”
“嗯!”
劉東爽快答應完張如鐵的吩咐,一邊腳上蘇墨在前面牽駱駝去了。
北佬孫在行李箱裡又找了幾支手電筒,分給沒手電的人。雖然說大家能夠看到遠處幾十米的東西,但看着前面低矮處黑漆漆的,北佬孫還是想到了用手電。
張義滿跟王館長走在中間,一邊走一邊說着羊皮捲上留下的細節,考慮到大家身上帶的鏟子都已經磁化,王館長建議大家在使用工兵鏟的時候,儘量用塊布將鏟子上的鐵柄跟手隔離開來。畢竟這樣的天氣,誰知道會不會遇上打雷呢!
鐵木爾跟西日阿洪攙着易卜拉欣,張如鐵走在最後斷後,不到半小時,一行人就走到了一片低窪處。
黃沙已經變得越來越少,大家走到的地方已經露出了大片褐色,灰色,白色的石頭,四周高低起伏,大塊的石頭將路線分成了好多道,走在路上,像是進了一座石頭堆砌的迷宮。
沒有了柔軟的黃沙,駱駝們走在堅硬的地面上,速度明顯慢了幾分,蘭心又在地上隨處撿了幾塊石子,放在手中仔細查看起來。
這些石塊看上去呈現不規則的形狀,棱角分明,大的小的都有,拿在手上有些扎手,跟其他地方的石頭,倒也沒有太大的差別。
潘娟在一旁問道:“看出什麼問題來了嗎?”
“這些石頭好像是遭受什麼撞擊,突然散開的,他們的紋理非常分明,而且看樣子,這裡很少有風沙流動,對這些石頭沒有造成過太大的影響。”
看着上面經年累月的塵埃,加上依舊鋒利的棱角,蘭心推斷道:“如果是在有風沙跟流水侵蝕的地方,這些小石頭很快就會被磨圓,或者直接吹散成粉。而你看看這些,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你看,上面還扎手。”
在這麼一個低矮處,沒有風沙侵蝕,又沒有流水侵泡,可想而知,這裡曾是多麼的安靜荒涼。甚至,連一絲人類活動過的遺蹟都看不到。
蘭心想到這裡,看了看遠處發光的石山說道:“說不定,我們就是第一批近來造訪的人呢!”
“不對,這裡有人來過了。”
蘭心突然轉口道,身體快速向前,在走出了三四米後停了下來。
她這個動作有些過於突然,大家一時也愣住了。只見她蹲下身子,用手在地上撿起了一樣東西,然後上下一遍翻看了一邊,打開了手電筒。
“這是什麼?怎麼像塊鐵皮啊!”
潘娟緊步跟在蘭心後面,見蘭心撿起地上那塊不明物後,看上去有些鏽跡斑斑的樣子。
“恩,在這之前,有人來過這裡,這東西,應該是易拉罐。叫下前面的人,讓他們停下,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蘭心心中有些問題解不開,她第一個想到了張義滿叔侄倆,有他們,興許能解開一些答案。
張如鐵這時已經回過頭來,把牽駱駝的繩子交給了蘇墨,向蘭心方向趕了過來。張義滿、北佬孫,連同王館長一起靠了過來。
走到近處,張如鐵立刻將蘭心手上的鏽鐵皮接了過去,拿在手上用手指摸了摸,又用打火機點了下。
“這是洋鐵皮,看樣子,應該是裝罐頭一類的。”
“恩,跟我猜的一樣,你說,之前那些人是什麼時候來過這裡。而且看這罐頭,應該是有備而來,會不會是那幫蘇聯人。
前面纔在巨蟒額頭髮現蘇聯人的頹井計劃,看樣子,蘇聯人已經掌握了很多我們中方沒有掌握的信息,而且,五六十年代,能吃上罐頭的,咱們國內可沒幾個,不要說是吃上罐頭,就連罐頭長什麼樣,都沒幾個人見過吧!”
不得不說,蘭心作爲一個女人,邏輯推理能力還不是一般強,由一塊鏽跡斑斑的洋鐵皮,她竟然想到了這麼多,張如鐵也想到了,當即點了點頭。
“估計蘇聯人撤走之前,已經掌握了一部分足夠的信息,應該在沙俄時期,他們就已經對從中國運到國外的文物資料進行了深入的研究,直到後來由於蘇聯成立而擱淺,後來趕上蘇聯花精力把科研用在軍備競爭跟重工業上去了,才把這些計劃擱淺。而我們國家跟蘇聯合作,無疑觸發了他們的敏感神經,所以,纔有了頹井計劃,纔有了深入羅布泊,深入樓蘭遺址這些驚人舉動。”
張如鐵也想不通,爲什麼國內在國際環境最惡劣的五六十年代,進行核試驗的時候,竟然能夠讓國外專家的參與,到後來蘇聯人撤走,估計也有國家機密有關。
想到這裡,張如鐵就沒再往下想了,這些蘇聯人一定是充分掌握了前輩科學家留下的推理,以科學援助的方式接近了羅布泊,並秘密實施了他們的計劃,後來中方發現蘇聯人的企圖,就臨時把跟蘇聯的合作終止了。
看似是蘇聯單方面的撕毀合約,其實可能遠遠不止這些。
“再往下面看看有沒有什麼新發現,光憑一個易拉罐盒,咱們不能做出任何絕對可信的判斷,還得繼續有證據說明才行。”
張如鐵說道。
“嗯!不過我現在不關心他們是不是蘇聯人,而是關心,他們有沒有再返回來,或者說,他們有沒有活着出去?”
從一瞬間天地突然變得灰濛濛,磁場區域突然就分隔成了一道漆黑的大山谷,潘娟就已經開始懷疑了,大家極有可能有來無回了。
現在問那些之前來過的人有沒活着出去,就是問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張如鐵聽明白了蘭心的擔憂,其實自己何嘗不是這樣呢!
倒是王館長信心滿滿,看見張如鐵沒回答,接過話道:“他們有沒有活着出去咱們不管,咱們是肯定能活着出去的。你看,有他叔侄倆這身本事,還有小劉的槍法,再有我準備這些足夠的物資補給,肯定沒事的。咱們只要趕到前面那座石山上,找出裡頭的寶貝,然後再重新找條路出去就成了。”
“但願如此吧!”
蘭心簡單回答道,顯得不是很有信心,潘娟隱隱第六感覺得,這次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東子正在外圍,吼了句:“不就快破鐵皮嗎?磨磨蹭蹭幹嘛啊,咱們趕快走,前面那山上閃閃發光的,多半是鑽石珠寶一類的,在這磨蹭幹嘛。”
“說的是,說的是,咱們就別耽擱了,抓緊走過這片石林,儘快趕到那座山。”
王館長扶着蘭心,把鐵皮截取了小半截揣在兜裡,張如鐵再次走在後面,劉東踢開一塊石頭往前面走了過去。
有遠處那座山作爲參照物,大家走起路來,雖然分辨不出東南西北,卻也沒有一絲迷路的樣子,期間連續又走了兩個鐘頭,終於到了那座發光的石山下。
說是石山,倒不如說是一整塊巨大的石頭,渾身看上去黑黝黝的,上面有些地方光溜溜的,像是被刀切過一般。另外一些小的凸起跟凹槽,發出白色的光,隔着遠處,看着就像是點綴在上面的鑽石。
這下連續走了大半天,估計不低於十個小時,大家是又累又餓,加上山體巨大,看上去坡度不低,雖然能夠慢慢攀爬上去,但顯然也是要消耗大量能量才能爬上去。
大家停了下來,商量了一下,先安營紮寨,好好吃飽喝足,再美美睡上一覺再說。畢竟看着這石山高聳入雲,不知要爬到什麼時候,沒有一個好的體力跟充分的能量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