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石壁很是光滑,全然不是先前自然生成的模樣,而是由人工打磨過的。狼牙手電照在石壁上,一大張人臉頓時露了出來。
劉東即使再膽大,突然出現一張大大的人臉,也是嚇了一跳,嘴巴大張着,一邊向劉東喊道:“這,這裡有張人臉。”
張如鐵正提着屍香魔芋花瓣準備往回趕,聽到劉東的呼喚,這才趕了過來。張義滿一行人見沒什麼事,開始陸陸續續向張如鐵方向趕來,只有潘娟跟蘇七兩個人留下照看北佬孫跟鐵木爾兩個人。”“
循着劉東說的方向看過去,張如鐵也看到了那張人臉。說是人臉倒也不太像,反倒是有些像是一張雕刻在石壁上的一道臉譜,只是跟川劇中的絕活變臉比起來,少了幾分濃墨重彩,反倒是多了幾分猙獰之色。那人臉的五官看上去也跟一般國人不太一樣,有些異族血統的味道。
高額頭,兩道眉毛斜成四十五度角,兩隻眼睛盯得老大,圓鼓鼓盯向前方。臉頰是兩道長鬚,應該是用黑石拼接而成。遠恐怖的是那張嘴,看上去像是憤怒的咬合狀,那些半露出的牙齒,更顯得這張人臉駭人。
張如鐵看着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好像鮮活一般,不禁嚇了一跳,心臟也是跟着撲通撲通起來。那雙眼睛就像是有某種神秘力量似的,只看了一眼,整個人便感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
“不要看那雙眼睛。”
張如鐵隨即說道。而劉東此時也是跟自己表情一樣,雙肩聳立,兩手交叉在胸前,看來跟自己剛剛看到是一樣感覺。
“這玩意也太他孃的邪門了,好像他一直在看着我們。”
張義滿走上跟前,屏住呼吸也看了兩下,一隻手托起下巴細細看了道:“那雙眼睛非比尋常,看樣子,不是普通石頭做的。”
他好像真看出了一絲端倪,遠遠地看了一眼,又鑽頭對張如鐵說道:“先把老孫跟鐵木爾兩個人弄醒了,再來看這裡的情況。走,咱們先回去。”
張如鐵這纔想起還有兩個人昏迷不醒。
退回到原地的時候,蘇七正蹲在地上,一手扶着鐵木爾的肩膀,一隻手則是在他的後背輕拍。而一旁,北佬孫則是躺在兩件軍大衣上,依舊還在昏迷之中。
“剛剛你給了打了多大的劑量,怎麼還不見醒來啊!”
距離兩人吸入屍香魔芋花粉已經過去了近兩個鐘頭,按理說配好的安定針這時已經快祛除了藥力,加上兩人是身體都還算健康,這時候應該已經醒過來了。
張如鐵問王館長,王館長面露尷尬,擺擺手道:“我見他倆剛剛那樣,給多加了半針。”
“那可怎麼弄?不行,得想辦法把他倆弄醒。咱們得趕過前面去。”
從看到剛剛那張人臉浮雕,張義滿就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這時兩人如果不及時醒來,肯定會耽誤大家行程,而那張人臉從進入視線的那一刻起,只要一想起來就是一陣瘮的慌。
“試試這個吧!”
潘娟從自己的小包裡取出一個小瓶子說道。
“這是什麼?”
王館長看那古色古香的小瓷瓶,上面的開口處是用一頂像是紅色小帽一樣的東西蓋着,跟古裝劇鏡頭裡的金瘡藥瓶倒有幾分相似。
“這個?是我們苗家的醒神酒,用幾十種名貴藥材泡酒製成的,只要在鼻孔前滴上一滴,人就能立馬醒過來。”
“真有這麼神奇?”
王館長半信半疑道。
“我聽過醒神酒,不過倒沒見過,只聽過是苗醫古方,要用上百種藥材泡酒而成,我還以爲失傳了呢!”
張如鐵看着潘娟說道。
“這個醒神酒,現在確實是少了。也不是失傳的原因,而是市面上要去找這些上百味的泡酒材料,只怕是很難配好一副。別的不說,單是那虎骨,熊膽,白血藤這些東西,都是很難找到了。”
潘娟說道這裡,不免有些失落。她本來是這代苗王傳人,雖然自己也是學的東西不少,但有些學到的東西,就比如這些苗醫偏方,自己知道配方,卻找不到合適的藥材來配,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別難過了,又不是你的原因,也怪不得你的。”
潘娟接開瓶蓋,果然一陣酒精撲鼻而來,張如鐵從那沖鼻的氣息中,聞到了犀牛角,鹿茸,麝香,五步蛇,竹葉青,川貝,車前草,當歸,何首烏這一類猛料,更有西南常見的觀音草,娘娘騰,烏稍蛇,金錢龜,硫磺,夏枯草這些普通一點的藥引。
王館長由於隔着那股味道特別近,這時不免一個噴嚏打了出來,而在一旁的張如鐵則是笑了笑:“隔開點啊,這裡頭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恐怕生猛的很,要不然,也不會稱之爲醒神酒了。”
“這麼厲害的藥酒怎麼會叫這麼個普通的名字呢!”
王館長疑惑道。
潘娟抿嘴一笑,用一隻小棉籤沾了兩滴,一邊遞給張如鐵,自己手上拿了一支,一邊來到昏迷的兩人跟前,一邊說道:“聽我爺爺那輩人說,最初這醒神酒,是我們祖先蚩尤部被黃帝部落打敗,逃到西南蠻荒之地後,經過幾十代苗人祖先的代代摸索,傳授,纔有了後來的醒神酒。
我們苗族人大多愛喝酒,各種各樣的慶祝節日更是花樣繁多。西南多產水稻,還有高山玉米。閒來無事的苗族人家,總有喜歡釀酒當水喝。一來二去,也養成了不少的酒鬼。而在舊些年月,戰亂頻發,部族村落之間鬥爭不斷。一個個的壯漢都被酒薰倒了,如何能有戰鬥力。於是,我們祖先便將最初用來醫治因爲溼熱症狀的藥引加入了一些提神醒腦的東西,再到了一兩百年,又有鴉片的傳入,這藥引裡面就加了最後一劑猛料:
罌粟殼!
就是鴉片去子之後的種子外殼,這東西打磨成粉,泡在醒神酒裡,更能起到醒來之後提神百倍的功效。”
“這麼多講究,那今天這一小瓶裡,是不是也有罌粟殼這東西。”
王館長腦海中不由自主聯想到了舊社會大煙館子裡的那些老煙鬼。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就是罌粟殼嘛!又不是真正的鴉片,一丁點做藥引,根本就沒什麼事的。以前我們家吃火鍋的時候,就有加這玩意,味道確實不錯。湯香味濃,回味無窮,配上我們自己家裡釀的酸湯,別提有多好吃了。”
張如鐵見王館長這副表情,顯然有些大獎小怪了,他大概不知道,一些出名好吃的川菜火鍋裡,或多或少都是加有罌粟殼這東西的。
“任何東西只要控制在一定量內,都是好的東西,而且罌粟殼本身帶有的嗎啡,可卡因成分,都是在可控制範圍內的。而且我知道,一些常規的中醫西醫都有用到這類東西,一些罌粟果,因爲含有罌粟鹼等多種生物鹼,加工入藥,有斂肺、澀腸、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治久咳、久瀉、久痢、脫肛、心腹筋骨諸痛,有特別好的療效。連那種子榨乾,都可以用來實用呢!”
王館長這纔打消後怕的念頭來,他是擔心這醒神酒有副作用,就像一些戰爭中負重傷的戰士,因爲戰場環境醫療用品的幾段惡劣,一些抗生素跟阿托品,大麻針的非常規使用,讓他們活着從戰場上回來,最後卻沾染上了毒|癮。
聽完張如鐵的解釋,他終於安靜下來,一邊幫着潘娟把北佬孫扶了起來。
沾過藥酒的棉籤在北佬孫鼻樑地下輕放不到十秒鐘,就看到北佬孫身體微微動了一下,繼而是嘴角微微張開,眼睛也跟着慢慢打開了。
北佬孫哈欠連連,隨着王館長的扶起,一聲響亮的噴嚏也跟着打了出來。
看和旁邊有人圍着自己,北佬孫揉揉有些生疼的腦袋說道;“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啊?”
“你倒好意思問我們幹什麼?”
王館長沒好氣的說道。“剛剛你們幾個人說去前面整掉那株屍香魔芋,沒想到你跟鐵木爾兩個人跟瘋子一樣,把口罩也摘下了,見人就掐脖子,跟瘋子一樣。後來張老弟才發現你倆是中了屍香魔芋的招了,這纔跟小劉將你倆放倒。”
“額,好像我記得我當時覺得鼻子不舒服,是把口罩給摘了一下。沒想到,怎麼就中招了呢?”
“都過去了,別說了,醒來就是好事。還有另一個沒弄醒呢,你先坐着別動。”
將醒來的北佬孫扶好坐穩,王館長走到鐵木爾身旁,張如鐵已經跟劉東兩人在給他滴醒神酒了,兩個人都是年輕,不管三七二十一,嘩嘩兩下用棉籤連着滴了好幾滴在鐵木爾鼻子下邊,連帶嘴脣邊都站了少許。
“昂,咳……咳……咳……”
幾聲咳嗽聲傳來,鐵木爾身體劇烈的抖動了幾下,連手帶腳都是不停的掙扎了起來。
“你們用了多少的量?不是叫你們少放一點嗎!”
潘娟聽到這幾聲咳嗽,就知道是量有些放多了,連忙責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