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子奇怪地看着我,“黑哥,你怎麼了?”
我壓低聲音道:“二狗子,不瞞你說,昨天夜裡我也聽見鬼笑了,那笑聲真不是人發出來的,要不是你說起這事兒,我還以爲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二狗子臉色蒼白,“黑哥,看來這事兒是真的,我就說這地方邪的很,恐怕是不能再呆了。”
“可是張二寶管得那麼緊,我們沒有機會離開這裡呀!要是被抓住,你我可就把命給交待了。”我說出了我的顧慮。
二狗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黑哥,這事兒千萬別聲張出去,等有機會,我們哥倆一塊兒逃出去!”
我點點頭,送走二狗子,我望着遠處的羣山,心裡漸漸升起一陣寒意。
整整一天,山寨裡都瀰漫着壓抑的氣氛。夜幕很快就降臨了,我早早地鑽進了被窩。我一心想着早點睡着,那麼便不會聽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可越是這樣想,反而越是睡不着。翻來覆去直到半夜,睏意慢慢襲來。驀地裡,一聲淒厲地哭聲劃破了山寨的寧靜。我的汗毛全都豎了起來,我蜷縮在被窩裡,仔細聽那聲音。那聲音同樣是女人的聲音,只不過今晚卻成了哭音。哭聲低低泣泣,悲悲慼慼,就在房門外面不停飄蕩。
那悽慘的哭聲如針扎般刺在我的心上,我感到一陣一陣地難受,忍不住渾身。
哭聲越來越近,彷彿就在房門前。我不知道山寨裡的其他兄弟聽見沒有,我幾乎嚇得喪失了神智。我用被子死死地捂着腦袋,不敢呼吸。因爲我聽人說過,幽靈鬼怪如果嗅到生人的氣味,他們便會吸光生人的精元。我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害怕,汗水從我額頭滲滲而下,我在心裡暗暗發誓,我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一定要離開!
不知什麼時候,那令人膽戰心驚的哭聲終於遠遠地去了,我的背心已經汗溼了一大塊。
天亮的時候,二狗子來找我,他頭髮凌亂,一臉憔悴,“昨夜,你聽見了嗎?”
我點點頭,虛弱地靠在門邊上。
二狗子瞪着紅腫的雙眼,“媽的,這個地方不能再呆了,一刻也不能再呆了,黑哥,快收拾收拾,我們這就跑路吧,再這樣下去,不被嚇死都要被活活折磨死!”
我拉着二狗子的手道:“兄弟,別做傻事,這天光大亮的我們一跑,準被發現,還是等等再說吧!”
“死人啦!死人啦!天富死啦!大家快去茅房看看呀!”院子裡有人在聲嘶竭力地呼喊。
許多人探出頭來,臉上滿是疑惑和驚恐,“怎麼又死人了?”
我和二狗子互望一眼,拔腿向着茅房的方向跑去。
茅房旁邊已經圍了許多兄弟,大家都在指手畫腳,議論紛紛,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寫着恐懼兩個字。
我和二狗子擠到裡面,探頭一看,這一看,不由得胃酸上涌,忍不住彎腰欲嘔。
天富頭上腳下,像根蘿蔔一樣倒插在糞池裡,看他穿着短褲衩,應該是半夜上廁所的時候滾下去的。我總覺得天富的姿勢有些奇怪,但一時又說不上來如何奇怪,只是隱隱覺得,天富的死不會是失足掉進糞坑淹死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