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潮氣逼人, 洞底都是淤泥和積水,洞頂時不時地還滴答着水,偶爾還有涼風襲來, 洞裡出奇的安靜, 除了滴水聲就是大家的心跳聲。人們常說越是風平浪靜, 暴風雨來的就越是猛烈, 石洞中詭異的寂靜就是在向我們預示即將來臨的風暴。
好不容易淡定下來的阿生這會兒又不知是哪根神經搭錯了, 猛地回頭,然後東張西望地四處看,嘴裡還神神叨叨地喃喃着, “有東西,我看見了, 這回我真的看見了, 這裡確實有東西。”
“別在這亂嚷嚷了, 我看你他媽的準是鬼附身了。”阿萊雖然罵得大義凜然的,其實內心也是膽怯的, 一個勁兒地往南希後面藏。
八戒想戲弄阿萊幾句,可這話還沒出口呢,就被南希給瞪回來了,她示意我們都不要吵不要動,對於南希的命令大家沒人敢不從, 於是所有人都維持着一個動作不動, 扯着耳朵使勁地聽洞裡面的動靜。
果然除了“滴答滴答”的流水聲還有些許“嘶嘶”的動靜, 那聲音似遠及近, 忽隱忽現, 可是我們八雙眼睛誰也沒有找到聲源。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怪動靜?”八戒捅了捅我小聲嘀咕道。
“你也聽到了?”剛纔我還懷疑是不是心理作用,如今八戒這麼一說就肯定了那聲音的存在。
“不是就你們倆的耳朵是耳朵, 大家都聽到了,只是這四周都看了也沒發現異常情況。”阿達道。
“四周都看了,卻還是拉下了一個地方。”南希意味深長地擡起頭道:“頭頂。”
所謂的一語驚醒夢中人,不過現在恍然大悟雖然有些遲,但亡羊補牢還不算晚。大家不約而同擡頭一看,不禁有些大驚失色,洞頂上趴着一個渾身呈銀白色,綠眼睛,滿嘴尖牙似猿似人的東西。他表型與人類相似,但舉止行動上卻要比人類矯捷靈活,更加比較像猿猴。
“這是什麼玩意?”八戒指着頭頂上綠眼怪物問道。
“應該是地遊。”南希仔細地打量着綠眼怪物許久才下這個結論。
“地遊?”這詞簡直是前所未聞呢,不知道該自卑才疏學淺還是該佩服南希的知識淵博。
“地遊應該是白堊晚期與恐龍生活在同一時代的一種地下生物,一般生活在地表數米以下,因爲長期處於黑暗中,它的視力幾乎就是零。幾億年前隕石撞擊地球引起了氣候變化,再加上地殼變遷版塊移動,這些生活在地下的生物早就在那場浩劫中絕種滅族了,我也很奇怪狼牙窟內怎麼會有白堊晚期時的生物呢?”原來也有南希解答不了的疑惑,看到她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這心裡總算是有些安慰了。
“那它的攻擊性怎麼樣?”頭頂上的地遊虎視眈眈的眼神絕非善類,我們更加不會多此一舉地考慮這傢伙是敵是友了,而且眼前劍拔弩張的形勢實在不適合瞭解這傢伙是怎麼來的,還是瞭解它的戰鬥力對我們更有利一些。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對於阿達的問題南希不鹹不淡地迴應了這麼一句。
話音剛落,那地遊就像是與南希約定好了似的猛地向我們撲來。大家本能地向四周跑開,只有阿生很不幸地沒能跑出去成了地遊的獵物。地遊將阿生撲倒在地,尖銳的爪子胡亂地抓着他的大腿,眨眼間那裡便血肉模糊一片,沒有防備的阿生疼得“嗷嗷”直叫。地遊禍害完了大腿見沒什麼油水便直接朝着阿生的脖子咬去,這回阿生總算後發制人了,他化疼痛爲力量用雙手撐住地遊的兩個爪子,但地遊也不是省油的燈,除了一雙尖手還有一張利嘴,他滿口鋸齒般的牙顆顆都像錐子似的能釘人。
阿生立馬發現了地遊的意圖,但沒有分身乏術了,而我們除了在這邊乾着急也沒有別的辦法,阿達抄起了槍被南希攔住了。“別亂開槍,弄不好會傷到阿生的。”
地遊和阿生在地上滾來滾去去的,距離我們也不比較遠,用槍確實不是什麼好辦法。阿達放下了槍,南希從靴筒裡抽出一把匕首,悄聲地跑了過去,狠狠地插在了地遊的後背,地遊疼地晃動着身體,猛地一用力將南希彈出了幾步,之後也沒顧得上背上還插着一把匕首便一溜煙地竄上洞頂。
阿達和阿萊衝着洞頂“霹靂啪嚓”地連開了好幾槍,但沒一槍打中地遊,最有就眼睜睜地看着它在我們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無影無蹤。
“過來兩個人,阿生的腿受傷了。”南希吩咐道。
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在一陣大眼瞪小眼的推脫之後,最後還是阿萊和阿達過去了,當然在我和八戒看來這是必然的結果。
這地遊還沒怎麼弄清楚來歷就被它給跑了,不過南希說地遊是羣居生物,也就說這附近很可能就大批量的地遊,現在阿生又受了傷,萬一真碰上了幾個地遊,我們大傢伙真成了他們一頓豪華大餐了。
“南希,剛纔你也看見地遊的攻擊力了,現在我們都同是算在一條腿上的螞蚱,誰也離不了誰了,你看你就把槍給咱們大家分了吧,每人一把,這要遇上點事也能幫上點忙,要不你總不能讓我們幾個人拿拳頭去跟地遊肉搏吧?”我好說歹說地勸南希,畢竟關鍵的時候還是槍快一些,而且毛爺爺不也說槍桿子裡出政權嗎?現在這個情況沒槍不但在內部處於被動,在外遇上敵人也是處於劣勢。
八戒也認爲我說的在理,獻媚地朝南希笑着說道:“是啊是啊,同坐一條船富貴又團員嘛,在狼牙窟多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力量,要是多一個人再加一杆槍那就是十分力量,要是我們都能活着從這裡出去,那不也是皆大歡喜嘛,你說是不是?”
南希嘴角上挑,笑了笑道:“是,理是這麼個理,可是……我只帶了四杆槍。”
“啊?”我和八戒差點沒把下巴給氣掉了,這娘們果然夠黑的,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同舟共濟,打定主意憑藉武力制約我們,要挾我們幾個人爲他們辦事。
“好了,只要你們不耍什麼花樣,我是不會衝動地向夥伴開槍的。”南希道。
石洞走到盡頭以後是一片崎嶇的石地,一個巨大的凹槽,整個地勢成圓筒形,表面積十分大,一眼看不着邊際。石地的上下左右稀稀拉拉地有幾個白點,白點逐漸地在我們眼前放大,直到看清楚了是地遊才發覺不妙。
地遊的數量不是十分的多,但也有上百來個,我們就算一個人當十個人用也不夠用啊,何況其中還有老的病的,正要是拼起命來也只是枉送性命。
“完了完了,一定是剛纔那隻地游回去搬的救兵,這下可怎麼辦啊?”八戒急得在原地直打轉。
南希估摸了一下眼前的形勢大概也覺得沒戲,手向後一擺道:“撤回石洞。”
大家聽從南希的安排撤回了石洞,而後發現撤退是解了一時之困,可只是治標不治本的,很快地遊糾集在洞口,將洞口圍了一個水泄不通,他們只在洞口守着,卻沒打算進宮,這着實讓人琢磨不透。
“這可怎麼辦啊?”常迎春躲在小叔的身後嚇得哇哇直叫。
“他們守在洞口不進來,顯然是對我們有所忌諱,可我估計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試探着進攻。”經過一系列的分析,我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幫傢伙的智商絕對不在我們之下,這招守株待兔之後就是甕中捉鱉,要是不趕緊想點措施,那可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不管多麼強大的生物都應該有它的軟肋,這裡地遊的數目並不是很多,也就是這附近一定有另一種生物制約了他們的繁殖,只要找到了這種生物我們就不需要害怕他們了。”南希道。
大自然的相生相剋是萬物在自然界中生長的天然法則,只有這種互相制約生態才能平衡,才能構成穩定的食物鏈,所以我覺得南希分析的十分有道理,只是不曉得我們還有沒有命找到地遊的剋星了。
八戒點着頭,道:“我覺得她說的很對,我姥爺住在山裡,小時候我經常跟着他到山上砍柴火,有一次我被一種很罕見的毒蛇給咬了,當時那血流的……就這麼說吧,把一大片地都染紅了,但怎麼止都止不住,把我姥爺都給嚇壞了,不管是花啊還是草啊,採了一把大嚼了嚼就給抹上了,嘿,你還真別說,血就這麼給止住了。後來姥爺說,如果被毒蛇咬了,就在毒蛇出沒方圓五百里之內一定能尋到解藥。”
“爲什麼呢?”阿萊聽故事聽的全神貫注的,甚至還不恥下問上了。
八戒賣關子神秘一笑道:“要是方圓五百里都沒有能剋制住它的生物,那它不是要稱王稱霸了,別的生物還活不活了,這就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阿達興致缺缺道:“這生物課還是留着以後有機會再上吧,現在我只想知道一物降一物,到底哪一物能降住地遊。”
八戒無趣地喃喃道:“我還想知道呢。”
我猛一拍腦門,道:“我想起來了,剛纔南希不是說這幫傢伙的視力近似於零嗎?那他們是憑藉着什麼知曉我們行蹤的呢?”
“難道是聽力?”阿達道。
南希搖着頭否定了這一說法。“應該不是,那時大家誰都沒有說話,他還不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爬到洞頂,在我們頭頂上監視我們伺機而動。”
“透視”小叔嘴裡突然蹦出了這麼兩個字。
“透視?這是什麼意思?”小叔的話比研究柏拉圖的寓言還要費腦細胞,所以到最後我都懶得琢磨了,還是直接問比較實際。
南希回頭看了一眼小叔,那眼神流露出的默契將他們的姦情昭然若揭。“他們能感應到生物身體上熱量,通過對熱量的分析追蹤來透視生物體。”
“那隻要我們隱藏體內的熱量他們就感應不到了?”阿達道。
南希點了點頭,之後輕皺着眉頭,道:“可是我們體內的熱量怎麼掩蓋得了?”
我琢磨了一會兒,站出來道:“我倒是有這麼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