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救人,煙臺港口外東南方向,我等你?
陳玉盯着手裡的紙,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那句救人和我等你讓他膽戰心驚,坐立難安,尤其是父親和封寒都不見的情況下。?
“小陳玉,這事你怎麼看?先別慌,如果你準備去救人,哥跟你一起去。”馬文青見陳玉臉色蒼白,安慰般用力拍拍陳玉的肩膀。?
來電的號碼並不是陳森的,早在陳森消失的當天,他的電話就已經打不通了。陳玉努力理清楚思路,擡頭看向對面一直注視着他的兩個人,艱難地說道:“我想去那邊看看。”不管是不是陳森和封寒,打電話的人認識他,是可以肯定的。?
喬逸的視線從陳玉緊張得捏着紙張有些顫抖的修長手指移動到他漂亮的讓人不能忽視的臉上,黑亮的眼睛閃了閃,緩緩說道:“先別急着做決定,至少等我查清楚了再去。我已經讓人去查煙臺港口和東南海域有什麼反常情況出現,我想你也不願意魯莽地跑過去,因爲缺少調查和準備,反而救不到人吧。”?
見陳玉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喬逸加重了語氣強調道:“讓你就這麼走,我不放心。調查的事明天就會有結果,再留一天吧。欲速則不達,相信我,會幫你安排好的。”?
馬文青雖然知道陳玉着急,但是喬逸說的也在理,也在一旁說道:“也不差這一天,你看爺百忙中陪你等着,也沒說什麼。”?
陳玉擡眼,深深注視着馬文青,在馬文青以爲他感動得無以復加,洋洋自得的時候,陳玉眯着眼問道:“你的東西什麼時候出手?”?
“就今天下午——”馬文青連忙打住,卻依然暴露了自己願意多留在京城一天的目的,頓時咳了一聲,說道:“念在我們一起去那裡的份上,等賣了東西分你兩成。”這東西自然是馬文青從沙漠鬼城裡帶出來的。?
陳玉立刻接下去說道:“四成,還有封寒的。”跟馬文青習慣性地討價還價。?
“我靠,你怎麼不再算上豹子的?!”馬文青憤怒了,封寒確實幫了衆人不少忙,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又多了一個陳玉敲詐他的藉口??
“如果你願意,當然可以分給豹子一成。”陳玉沒有猶豫的說道,心裡盤算着,以後兩個都歸自己養,都需要錢吶。首先,豹子就當兒子養;至於封寒,完全是當爹伺候,當兒子養着。?
陳玉打住自己的想法,默默地淚流滿面了,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爲什麼他會有養那兩隻的自覺......?
看着馬文青黑的立刻要爆發的臉,陳玉略微小聲地說道:“那個,其實我收拾行李的時候,發現你塞我包裡的東西沒有全丟出去,落下一件。”陳玉說着從包裡掏了塊拇指肚大小的珠子出來,外面用金絲纏着,細看,金絲隱隱纏成龍形,包裹着珠子。?
“你這是純粹是打擊我......”馬文青看着那顆珠子先是一喜,隨即頓足捶胸:早知道拿了那些寶貝也沒事,當初爲什麼都扔了!又不停地埋怨阿吉的哥哥阿布拉。?
“算了,總算我們也沒有白去一趟。真多拿的話,把女王惹急了,當下放出影子,說不定我們都出不來了。”陳玉安慰道。?
就這樣,陳玉又在喬逸家裡多留了一天。?
不只是馬文青需要將身上帶的東西出手,就是陳玉也必須做些安排。如果他要去煙臺,阿吉給的那個鐵盒子肯定不能再隨身帶着。這天下午,陳玉和喬逸打了招呼,將鐵盒子外面包好了,揣在懷裡出了門。?
陳玉打車到了古玩街,左拐右拐進了一個不顯眼的小門臉。小店裡面古香古色,倒擺了不少真品,很有幾分韻味。一個夥計正靠在櫃檯後面,嘴裡哼着摺子戲。見到有人進來,立刻熱情的站起身準備招呼。待看清陳玉的臉時,立刻將職業性笑容改爲了驚喜,說道:“喲,小少爺過來了,實在難得!”?
陳玉笑了笑,將懷裡的包拿出來,交給那夥計,說道:“將這東西給老爺子,就說我請他保管的。”?
夥計笑呵呵地接過陳玉手裡的東西,乾脆地說道:“小少爺放心,我一定找個穩妥人交到三太爺手上。”看見陳玉站在門口,又說道:“小少爺這次來北京待幾天,快往後面歇會,我們店裡正好有上好的龍井,我這就給您泡去。”?
“不用,我明天就走了。?
“小少爺怎麼也這麼急匆匆的,前天蓮哥兒也露了個臉就走了。”?
陳玉聽了這句,詫異地看向夥計,“老太爺身邊的蓮哥?什麼事值得他過來?”?
“可不是,聽說是三太爺親自安排的,從我這裡拿了東西就去——”?
兩人正說話的功夫,已經有客人進來,那夥計立刻打住話頭,陳玉微笑道:“你去招呼生意,我有事,先走了。”?
那夥計無奈,心裡想着等客人離開了,立刻跟老太爺彙報。?
陳玉出了店裡,傍晚的太陽要死不活地在高大建築物間露着半邊臉,街上行人匆匆走着。陳玉不自覺的在人羣裡尋找,又在片刻後醒悟自己是一個人來的。心底似乎有什麼一點點沉了下去,陳玉忽然就迷茫了起來。?
封寒很厲害,似乎沒有什麼能困住他、難住他。?
可是他不見了。?
難道,是他自己走的??
轉眼,陳玉又想起他漆黑的眼專注而真誠的看着自己,說道:我會陪着你。?
陳玉又嘆了口氣,那個霸道的人,莫名期末地讓他不時想起來。這感覺,很奇怪。?
陳玉回到喬逸家裡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馬文青正一臉興奮的在大廳喝茶。見到陳玉進來,立刻拉着他到旁邊沒人的地方說道:“爺早覺得那玉石葉子值錢,至少是漢朝的東西,又是西域那邊的,今天又遇到個眼光不錯的買主,這個數。”馬文青伸出一根手指,見陳玉眼神一亮,立刻有不好的預感,往旁邊移動。?
陳玉剛剛還繃着的臉立刻喜上眉梢,拉住馬文青的胳膊,喜喲喲地道:“文青哥——”?
馬文青努力繃着臉,在看到沒骨頭扒在自己身上的陳玉,那雙水汪汪的鳳眨呀眨,終於妥協:“行了,我已經把四成直接打你卡上了。””?
陳玉心滿意足地站直身體,盤算着,四十萬,幾年內的生計問題得到解決了。?
馬文青翹着二郎腿端坐在沙發上,招呼陳玉:“來,妞,給大爺看茶!”?
陳玉走了兩步,似有所覺,擡頭一眼,喬逸正靠在門邊,笑着看着他。?
“還是和以前一樣啊,說起來,好久沒吃過陳玉做的飯了,真是無比懷念。”喬逸邊往屋裡走邊淺笑着說道。以前在學校住的時候,喬逸住的是a級公寓,獨立的居室,帶着衛生間和廚房。自從知道陳玉會做飯之後,有時還會拎着陳玉過去開火。因爲能蹭飯,再加上陳父勒令他搞好關係,陳玉倒是沒有拒絕過。?
“等我失業了,就來你家當廚子。”陳玉悶悶說着。?
“到時候你別忘了。”喬逸帶着深意一瞥陳玉。?
陳玉忽然想起來正事,忙問:“有什麼消息嗎?”?
喬逸臉色也嚴肅起來,點點頭,說道:“還真有。”?
見到兩個人立刻眼巴巴地望過來,喬逸說道:“考古研究所內部消息,煙臺靠東南海域,海底發現沉船,考古人員和相關部門正在組織考察和打撈,但是這事現在還在保密階段,只是沉船四周海域已經被封鎖了。據說,那沉船距今最少有兩千年,且保存完好。”?
“秦漢時期?”?
“保存完好?多少東西?!”陳玉和馬文青都震驚了。?
喬逸給予了肯定,他喜歡看陳玉眼睛亮亮的模樣,那種對於考古或者財富的小小狂熱讓他覺得十分可愛動人。?
“考古研究所的人接到指令,嚴禁這消息外露,所以打聽起來相當不容易。幸好那邊有我爸認識的一位教授,我已經和那邊打好招呼,明天帶你們去看看具體情況。”?
馬文青深深的嫉妒了,特權階級!而且這麼英俊風流的特權階級,最討厭了,怪不得以前連外系的美女都主動往喬逸跟前湊。這絕對是風氣不正......但是作爲這次特權階級的受益者,馬文青閉緊了嘴巴,準備明天一起過去看。?
陳玉看向喬逸,讓喬逸來火車站接人已經是不得已而爲之,說實話,以前兩個人相處,更像喬逸一直在關心照顧他,而陳玉只是做個表面,能遠着就遠着,喬逸那樣通透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這幾天麻煩喬逸的事很多,喬逸沒有猶豫地盡心幫忙,讓陳玉有些過意不去。?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小聲說道:“這次真是麻煩你了,多謝。?
喬逸看了陳玉一會,微微挑起嘴角,說道:“不用客氣,我會收謝禮的。”?
陳玉想到自己父親和喬家父親肯定有某些利益往來,於是笑了笑沒再繼續往下說。?
當天晚上,陳玉的手機沒有接到任何電話。陳玉在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多了些莫名的焦急。沒有信號,那麼人是不是遇到了更大的危險??
第二天上午,喬逸開車帶兩人去了考古研究所。和喬逸父親是舊識的朱教授,是位帶着眼鏡,身材魁梧的中年人,對考古系畢業的喬逸似乎印象頗好。邊引路邊在前面熱絡的和喬逸說話。喬逸這個人風度極佳,隱隱已經有了喬父八面玲瓏的做派。?
然而朱教授卻帶給幾個另外一個震驚的消息,考古研究所派去的前期考察小組,於昨晚失蹤了,十幾個人至今音信全無。?
“我們這邊有遠程監控程序,錄像也只到昨天晚上,凌晨五點左右,屏幕上忽然一片黑暗,再清楚地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接着我們發現,船上的考古隊員都不見了,包括幾個外聘專家。所以今天研究所特別忙,必須立刻研究出一套可行性方案,前往海上尋人。”?
喬逸沉思了一會,說道:“朱教授,我們能不能看看昨晚的錄像?”?
朱教授點頭,將三人帶到一扇門前,刷卡進屋。裡面有兩個年輕人在忙碌,看見朱教授,起身問好。?
“這是我的助理,把昨天的錄像放給他們三個看看。”後面半句朱教授是對兩個助理說的。?
陳玉眼尖的發現那位女助理看見喬逸時眼睛一亮,看來喬逸的大名已經到了研究所,只是礙於屋裡氛圍,女助理沒有過於熱絡的表現。而那位男助理僅僅是面無表情的看了幾個人一眼,將電腦裡的錄像打開。?
陳玉的視線隨即被屏幕裡幽深的海底吸引,不知道多深的海底,四周擺了五六展防水燈才能勉強看清五六米範圍內的東西。鏡頭正對着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再細看才發現這洞口是一艘巨大的船上的,接着燈光一晃,有人從一側出來進了那個洞口。全套潛水設備,揹着氧氣瓶。?
“這是我們派往那裡的水下考古工作人員。”朱教授說道。?
這些考古隊員進進出出,有時還會帶些東西出來。攝像頭安裝在防水燈附近,有時甚至能看到黑色的魚游過去。?
接着鏡頭一轉,已經到了水面,有人正從水裡爬上來,也有人正準備下去。顯然,這是考古工作者停泊在海面的船。?
“都是工作錄像,現在讓他們看看凌晨五點左右的錄像。”朱教授說道。?
“等等!”陳玉忽然出聲,他臉色有些難看,指着屏幕左上角一個準備下水的人說道:“我想看看這個人沒換潛水服的時候,他是什麼樣的?”?
女助理往喬逸的發現一掃,隨手將錄像調了回去。那個人依然只是個側影,因爲在角落裡,看得不時很清楚,接着,錄像在在那個人帶上潛水頭盔前被定格。?
“怎麼了?”喬逸湊過來問道。?
“那個人,是我家老頭子。”陳玉肯定地說道,?
他這麼一說,馬文青和喬逸也發現,那個人真得很像陳森。不過,只是個側面,其實看不太清。馬文青說道:“你不是尋父心切,看到相似的人就亂認爹吧。”?
陳玉煩躁的打斷,“絕對不會。”?
朱教授看了陳玉一眼,衝女助手說道:“往後拖動。”接着是凌晨五點左右的錄像。?
似乎連魚也在沉睡,珊瑚礁裡的魚都看不見了,但是接着,鏡頭裡忽然出現很多人。大概有十幾個,往那洞口游去。忽然。鏡頭裡一片漆黑,其實細看,還能看到晃動的畫面。?
燈一下子熄滅了,水裡的畫面難辨。過了大約十分鐘,防水燈重新亮了。然而,從此時開始,鏡頭便定格了。船上的洞口再也沒有出來過人。?
停在海面的船上的攝像頭,也沒有任何一個人。?
“從這之後,負責和我們聯繫的人員就再也沒有發過消息過來。”朱教授說道,“已經和煙臺那邊的部隊取得聯繫,他們趕過去的時候,海面上的船空無一人。”?
“這是前往煙臺的考古隊的全部人員,你們看看是不是有認識的人。”說着,一張放大的照片被調了出來,陳森果然在後排的最左邊。?
“我記得陳叔似乎不是考古隊員?”馬文青疑惑,考古工作者可是相當反感盜墓者的。?
朱教授嘆了口氣,帶着些憐憫看了陳玉一眼,說道:“這裡面不只是考古隊員,還有三位外聘專家。”?
喬逸看看陳玉的臉色,伸手拉住他,跟朱教授道了謝,將人回了家裡。?
回到喬家,陳玉似乎醒過味兒來,騰地站起身說道:“無論如何我要過去,我父親在那裡。”?
馬文青過來拍拍陳玉的臉,說道:“嗯,陳叔在那裡,我們肯定要去一趟。不過,現在想想那些個半夜電話,根本不是陳叔打過來的,因爲陳叔是昨晚失蹤不見的,電話卻是前三天打的,昨晚偏偏就沒再打了。”?
陳玉心裡一驚,那在南海深處等着他的究竟是誰??
喬逸說道:“你們出海的事我負責安排,剛剛出門的時候我已經跟朱教授打聽過了,他們救援的人明天上午從煙臺港口出發,我會想辦法讓他們帶上你們兩個。”?
“好。”?
這些天沒有走,陳玉其實也在等封寒的消息,可是這位大哥居然比他還會隱藏,喬逸都查不出來半點消息。?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等封寒了。?
......?
凌雲看着窗前的封寒,過了良久,終於鼓起勇氣勸道:“封,再不走,怕來不及了。”?
封寒垂眼淡淡看着桌上啃着羊腿的豹子,和離豹子身邊不遠的數碼相機,長長的睫毛將冰冷的睡眼蓋住,緊抿的嘴角泄漏着主人的不悅。?
即便是這樣的封寒,依舊是最完美的,凌雲讚歎地想着。豹子將剩餘的骨頭扔到一邊,擡頭看了封寒一會,嘴角可疑地抽動過後,顫巍巍地伸出一隻爪子,似乎想扒在封寒衣袖上。一秒鐘後,帶着指環的修長手指拎着豹子脖子上的毛,將它丟到毛巾上。豹子憤怒地用爪子在毛巾上抓撓着,轉眼將油漬擦乾淨。?
封寒的嘴角似乎彎了起來,那種無意識地純淨的眼神有着無與倫比的誘惑。讓門邊的凌雲和尤部長驚訝地看着,忘了自己進來的目的。?
“好,我明天離開。”封寒淡淡地說道。?
“爲什麼您決定不再找他了?”凌雲好奇地問道,無疑,對他們來說,這是件好事。?
“因爲我知道他沒事,而且,我會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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