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突然出現,讓我們嚇了一跳,愣了一下。
李安平臉色凝重道,“兩位這是要走啊?”
三叔連忙笑道,“不是。……是上廁所。”
李安平臉色更加凝重起來,“兩位哪裡都不能去了。剛纔村長召集大家,說有人聽見村裡有蛤蟆叫,現在任何人都不能出村子,村長要大家找出蛤蟆以及帶蛤蟆進來的人,一旦發現,蛤蟆處死,帶蛤蟆的人抓起來。所以兩位必須在這裡等着。”
三叔連忙說道,“我們沒帶蛤蟆。”
李安平搖搖頭道,“現在外來的人都有可疑,誰也不能離開,必須我們查清楚才行,不然村長責罰下來,我可是擔待不起。而且這件事關係我們李家村的生死存亡。我們李氏一族也可能就此中斷了延續。”
我疑惑的問道,“爲什麼一個蛤蟆會給李家村帶來滅頂之災。有那麼厲害嗎?”
李安平嘆了一口氣說道,“三十年前,我們生活在江陰城,那時還是大明的天下。我們安居樂業,享受江南的儒家文化。有一天有一個算命的瞎子來到李家村,他嘆息道,李家村三十年後必有大災。我們便一齊問,到底是什麼大災。
他說,三十年後,滿人會圍攻江陰城,並且讓你們削髮易俗。到時你們就得選擇留頭,還是留辮子。
我們便不服氣道,滿人能打的過大明嗎?就算打的過大明,我們到時逃走就是了,也不讓野蠻的滿狗揉虐。
算命的瞎子又嘆了一口氣,你們逃走也躲不了滅頂之災。因爲有蛤蟆會克你們。你們如果遇到蛤蟆必然是滅頂之災,沒有一個人能逃的了。
我們更加不服氣了,紛紛說道,蛤蟆有什麼厲害的。我們見的多,怎麼會將我們全部害死,不可能啊。
算命瞎子搖搖頭嘆道,我已經天機泄露給你們了。你們聽不聽就由你們了。
當我們不服氣的想追問到底時,算命瞎子不見了。
結果三十年後,果真滿人破城,命令我們留頭不留髮,留髮不留頭。我們寧死不屈,被屠殺很多人。
村中剩下的一小部分的人逃了出來,並且逃進了黃山之中,我們在這裡建立新的村子,打算在這裡開始新的生活。
算命瞎子的話,我們開始深信不疑,我們把他當做先知,認爲他的話掌握我們李家村的生死存亡。
來到黃山之後,我們十分害怕蛤蟆,還好這裡沒有蛤蟆。”
原來他們就是明末的抗清遺民,揚州三屠,江陰八十一日我都是知道的,當年反抗滿清剃髮令的就是他們。
可是一個小小的蛤蟆究竟爲何會產生如此大的滅頂之災,真是搞不明白。他說,算命瞎子也沒說。估計問他,他也不知道。
我道,“原來如此。既然蛤蟆如此危險,那麼我一起抓蛤蟆吧。”
我的話音剛落,外面就人聲沸騰,衝進了很多人。
同樣都是明朝裝束的村民,他們舉着火把。爲首的人是一個白鬍子的老頭。
“村長您來了?”
白鬍子老頭冷哼了一聲,“安平。大家都聽到你家裡有蛤蟆的叫聲,你還在這裡閒着幹嘛,趕緊抓蛤蟆啊?”
李安平連忙對村長作揖道,“是村長,我這就抓。”
村長看到我們在屋子裡,連忙走了過來,“安平,他們是誰?”
李安平吱吱唔唔的半天,“他們是借宿的路人。”
一個年輕的村民站出來喊道,“我認得他們。他們就是昨天在夜市上的兩個外地人。以前我們這裡從來沒蛤蟆的聲音,自從他們來了之後就有了。蛤蟆一定是他們帶來的。村長抓住他們,讓他們交出蛤蟆一起處死。”
看到這個村民說話時的樣子,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媽的這是想害死我們呢。
村長大怒,指着我們道,“將他們兩個人抓起來。”
於是幾個村民衝進了屋裡,我們連反抗都沒來的及,就被按住了,隨後雙手都捆綁在背後。
我和三叔不停的喊,“冤枉啊。不是我們帶的青蛙。我們只是過路的。”
那些村民可不管那麼多,隨後就將我們押出了院子。
我轉頭看到李安平無可奈何的看着我們被押走。
村民們將我們押到一個穀場上,穀場的旁邊有一條小河。這裡應該是村子的中心。
村長拿着一個皮鞭指着我們,“你們說,你們帶來的蛤蟆呢?交出來,可能我們纔會免你們一死。”
我心裡暗道,我只是聽到那個蛤蟆的叫聲,可是它在哪裡我也不知道啊,怎麼交啊。
“村長。你別生氣。我們真沒帶蛤蟆,的確我也聽到蛤蟆聲音,那個聲音就在李安平家裡。你們去哪裡找找,也許能抓住它。抓住它,求你將我們放了吧。我們是無辜的。”
村長對一個健壯的村民說道,“小五子,你去安平家裡看看,蛤蟆找到了嗎?”
健壯的村民連忙跑往李安平家。
不一會兒,小五子跑了回來,“村長,狗剩子帶着人找了半天,將安平家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而且現在也聽不見蛤蟆的叫聲了。蛤蟆可能被他們藏起來了。”
村長怒氣沖天,指着我們道,“你們還敢狡辯,快說,你們到底講蛤蟆藏哪裡了?不交出來,馬上燒死你們。”
說着村長揮揮手,村民們搬來了很多木頭,堆起來,堆的有一人高,然後我們被擡上去,綁在一根最大的木頭上動彈不得。
“村長大人,我們真沒說謊。你放了我們吧。而且不過是一隻蛤蟆,怎麼會有滅頂之災,它又不是超級猛獸,會噴射幾裡遠的毒液,將你們全部毒死。”三叔苦着臉說道。
村長一怒,點燃了火把,“你還敢嘴硬,還敢侮辱我們先知,先知的話不會有誤,屠城事件預測的準確無誤,這次蛤蟆事件,也一定是真的。你們快說出來,不然我燒了。”
三叔怒道,“我們真不知道,只是我們來的時候,聽到有蛤蟆叫聲,可是那也不是我們帶來的,我們走路的時候,它就一直在我們前面叫。不是我們帶它來,是它帶我們來的。不是我們不怕死想做烈士,是我們真不知道啊!”
村長臉色變的痛苦起來,潸然淚下,“唉,難道真是天要亡我們李氏一族嗎?這兩個人竟然鐵口不開。你們究竟是誰派來的?難道你們是滿狗派來的?看你們也不像滿狗,滿狗到底給了你們什麼好處,一定要置我們於死地?
既然是這樣,那我們就同歸於盡吧。我們受夠了滿狗的揉虐,不成活便成仁,絕不苟活於世。”
村長說完,開始將火把移向木柴堆。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這些人雖然弄不清是人是鬼,但是現在明顯是想害死我。生死存亡的時刻,我總要搏一搏。死亡總是能給人激發出無限的潛能。此時爲了活命,我直接說道,
“沒錯。我們就是滿人派來的。那隻蛤蟆是被我藏了起來。而且就藏在李安平家裡。只要你帶我們去找,我一定能幫你找出來。”
聽到我這麼一說,村長連忙停手,“好,你們快帶我們去找。來人將他們給放下來。”
看到他住手了,我和三叔都鬆了一口氣,我們渾身都汗溼了,我能感到三叔身上的汗液。
下來之後,我們被押着,走向李安平家。
路上,我一直在盤算着如何逃走,我用胳膊不停的蹭三叔,示意他一會兒找到機會逃走,他也心有靈犀的迴應我了。
想要逃走,我一定要讓他們幫我解開繩子,這樣我才能從揹包中拿出軍用匕首。有了軍用匕首這個武器,我就不怕他們了。
他們一個個都最多也就拿着火把和木棍,幾乎是赤手空拳。要知道在古代,刀具都是管制的,只有官府才能擁有。一把刀就相當於現代社會的一把槍。
有了刀在手裡,他們都會怕我。
到時我將三叔搶過來,解開他的繩子,再一同逃走。
到了李安平家,我的揹包果然還在牀上。
村長指着屋內說道,“你說蛤蟆在哪裡,快說。”
我道,“讓我交出蛤蟆也行。不過,你們要答應我一些條件。”
村長毫不猶豫說道,“只要你能交出蛤蟆,什麼都好說,但是如果交不出,就只有死路一條。你說吧。”
我道,“交出蛤蟆,你們就把我們給放了。”
村長猶豫了一下說道,“行。我答應你們。”
村長雖然說行,但是狂熱的村民們可不同意,紛紛喊道,“他們是滿狗,不能放了他們。他們跟我們有不共戴天之仇。必須殺死他們爲我們的親人報仇。”
村長的眼裡閃出了一絲詭異的神色。我也看的出來,他的話只是出爾反爾,一會兒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蛤蟆就在我的揹包裡,不過我揹包裡有個機關,只有我能打開。你們得給我鬆綁。”我直接編造了一個理由,一會兒搏命一拼,可不管他們出爾反爾了。
村長揮揮手,我的手就被鬆開了。
我小心翼翼的拉開揹包上面的拉鍊,一隻手伸進去摸到了軍用匕首,一共是兩把,我一把,三叔一把,我們還沒來及用。看來現在是派上用場了。
我心一狠抽出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