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想司徒眀香罵的也對,這董家小姐在屋裡頭都轉悠了好久了,怎麼李玉陽他們還不出現,難不成是被什麼其他的事情給絆住了?又或者是他們依然還在院子裡頭等待時機呢?
其實司徒眀香猜的沒錯,他們倆人還真是讓一件事情給絆住了,而這件事情關係重大,甚至於影響到了李玉陽他們仨人的後半生。
“你們倆快下去攔住她,我在這看着,大家行動都麻利點,要是遲了眀香那邊就麻煩大了!”胖子一看見此時那個如同壁虎一樣懸掛在牆體上的董小姐就知道大事不好,連忙招呼起李玉陽他們倆讓他們快做準備,而他自己則跳坐在了窗臺上,準備隨時從樓上跳下去。
其實不怪胖子緊張,只因爲此時的董家小姐顯露出來的面相實在是太兇了,那滿臉的佞笑再配上兩隻豎着長的眼睛讓人心寒不已,胖子不是沒見過這種面相,只不過是他不願意去回憶而已。
那是在茅山下面,那個如同凶神惡煞一般的仙胎不就是長了一雙這樣的眼睛嗎,不過董小姐臉上的那副兇相可和仙胎截然不同,那滿臉的猙獰與奸邪再配上那雙眼睛,就和戲曲裡的臉譜極爲的相似。
此時此刻的董小姐就像是把什麼都料想到了一樣,就那麼直勾勾地瞅着窗臺上的胖子,
可那接觸到樓壁上的肢體卻在這一刻冒着青煙,一時之間就像是假的一樣。
其實這些煙霧可不是這董小姐釋放出來的,那是因爲在白天的時候樓體的這一側被李玉陽傾倒了一層厚厚地特質香灰,雖然上海夜風不小,吹走了絕大多數,但那些剩餘的香灰也夠這董小姐喝一壺的了,一時之間就見幾道細小的黑水從董小姐沾染那些香灰的裸露皮膚處流淌了出來。
不過在李玉陽下樓繞道這一側的時候,那位董小姐就好像是別處長了眼睛似得,一時之間竟然四肢並用快如閃電地在那樓體上三竄兩蹦之下就已經到了樓下,並且在李玉陽還未及時形成包抄的勢頭時,就已經越過了院牆,逃向了遠處的黑暗裡。
“追!”一看情形要遭,胖子連忙大喊一聲藉以提醒纔過來的李玉陽,然後自己則如同一發巨大的實心炮彈一樣轟然下落,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
說真的自己閨女剛纔詭異的那一幕董晉山是沒看見,不過眼前胖子的這一跳他可是看清清楚楚。
這可是三樓啊,那個看似普普通通的胖子竟然毫無畏懼的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並且在腳粘到地面的同時就躍起身形,如同一隻胖大的浣熊一樣越牆而過,這他孃的還是個人嗎?董晉山可是想了半天都沒能想出來,這偌大的上海除了眼前的胖子之外,還能有誰有胖子這樣好的身手。
“董老闆,把車繞出去,我去追胖子,你快點趕過來。”這李玉陽一看胖子身先士卒了,自己這個唱主角的當然也不能太過落後,以至於他腳下的步伐根本就沒有停止過,在一個衝刺之後,人輕盈地如同一隻狸貓一樣越牆而過,自始至終連身上的衣襟都沒碰到過那些鐵質的欄杆。
“哦……哦。”雖然李玉陽的這個舉動並沒有胖子剛纔的那個來的震撼,那也夠讓董晉山眼直的了,自己家的院落自己清楚,這圍欄雖然沒有一節樓高,但常人要是想翻過這道圍欄,那不去攀爬是不可能的。
可現如今這李玉陽就那麼助跑了幾步就生生跳過去了,這不由得讓董晉山暗自揣測了起來,自己找來的倆人到底是幹嘛的,別不是專門治邪病的,而是倆高來高去的飛賊吧。
在千趕萬趕,一通穿房過屋之後,幾個人終於還是把這董小姐給追丟了,這丫頭跑的可太快了,並且在某段時間內還圍着一定的區域不停亂跑,這讓遁着那股子黑水追逐董小姐的李玉燕他們倆人大爲愁苦。
不過還好,倆人還知道她最終的目的地一定是會回到那個宅子裡去的,可自打想到這點之後,倆人卻爲司徒明香的安危擔憂了起來。
可即便是擔憂又能怎麼辦,他們雖然來上海已經有段日子了,但每天都基本過着足不出戶的苦修生活,對於這大上海他們倆就只瞭解他們家所處的那一塊,眼下他們倆就只能夠大眼瞪小眼地等着董晉山開車來找他們,想要讓他們倆自己尋路去那棟宅子的話,那可無異於癡人說夢一般啊。
看着心急火燎的李玉陽胖子反而倒平靜下來了,此時此刻就見他走到李玉陽身邊輕輕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並且意味深長地告訴李玉陽說,他臨走的時候可不是沒給司徒眀香那丫頭留下一點後手。
只要她完全按胖子說的辦,即便是她畫的那個圈子不頂用,胖子也能保她化險爲夷,只不過今天晚上的這頓嚇是在所難免的了。
在聽完了胖子說的話後,又經過夜裡海風那麼一吹,此時此刻的李玉陽纔算是真正清醒過來,在對胖子滿是感激地點了點頭後,才把視線投射到街角,打算看看董晉山他在這一刻,是否是開着車子尋過來了。
說真的,這會倆人可都在抱怨那個董晉山開着車都沒跟上他們倆,以至於耽誤了這麼大的事,雖然說胖子給眀香留了後手,可萬一那美國妮子要是腦袋一熱並沒有聽胖子的囑咐的話,那事後可不光是李玉陽要找董晉山算賬,怕是連宋夢凡宋老爺子會也找個機會把他給拆了。
可就在倆人急的幾近崩潰的時候,原本死氣沉沉地街角忽然燈光一閃,一亮復古轎車如同是瘋了一般奔馳而去。
說真的這會都把李玉陽他們倆給看傻了,這董晉山開車怎麼連看都不看啊,就這麼飛馳而過,這他孃的能找着李玉陽他們嗎?
自打那輛車過去之後,倆人也不互相知會什麼了,連忙對其緊追不捨,並且一邊跑一邊還大喊大叫,示意前面的那輛車快點停下。
好好想想,剛纔他們倆是跟着董小姐穿房過屋董晉山才把他們倆追丟了,不過一旦在公路上想用人腿去追轎車,這根本就是個天方夜譚。
這不,沒過多久,那輛奔馳而過的轎車就已經從他們倆眼前消失而去,而此時的倆人就只能停在路邊直喘粗氣,藉以希望那董晉山能夠聽見他們倆剛纔的叫喊聲,再不大一會的功夫後再次出現在他們倆的面前,可在不久之後出現在他們倆眼前的可不是董晉山,而是一隻用符紙摺疊而成的紙鶴。
初時這隻紙鶴如同浮萍一般飄飄搖搖漫天飛舞,而李玉陽他們倆就只顧着去瞅董晉山的車了,並沒有去注意身邊什麼時候突然多了一個這麼個東西。
可這紙鶴就如同是一隻靈性的小鳥一樣,在倆人的身邊不停盤旋不說,不大一會的功夫後竟然還落到了胖子的肩頭上,而直到這一刻倆人才算是發現了它,不過等李玉陽想要伸手去拿那隻紙鶴的時候,卻被胖子給攔下來了。
這紙鶴可是用符紙折成的,在不知道那裡頭到底是什麼符的情況下,胖子可不敢讓李玉陽去犯險觸碰它,可等胖子取下紙鶴並且打開那張符紙後,一時之間就連他的瞳孔都爲之緊縮了一下,因爲雖然這張符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辟邪符,可它的背面卻極不普通,那上面用赤霄蓋了一個鮮紅的大印,並且在印記的下方寫着一串殄文。
“胖子,這上面寫的什麼啊?”此時此刻李玉陽的注意力已經完全地被胖子手裡的張符給吸引去了,可胖子卻不讓他看背面的內容,以至於這一刻把他弄得是抓心撓肝地好奇不已。
可胖子卻在這一刻猛一擡手,把那張符紙給扔出去了,霎時之間那張符竟然見風就着了起來,並且在下一刻就只剩下一抹飛灰消散在夜風裡了。
“哎,胖子我還沒看內容呢,你怎麼給燒了啊。”此時的李玉陽是一臉驚詫不已,在原本還以爲胖子看完了能給他在看看內容呢,可沒成想胖子卻竟然一抖手就把那張符給燒了。
可當他看清楚胖子此刻的神情時,那原本有些好奇,甚至於有些不滿的心卻不由得爲之一抖,因爲他從來沒見過胖子這幅表情,此時此刻的他雖然依舊是一臉的木那,但卻完全沒有了那種讓人極盡安心的憨厚。
“玉陽,該來的終歸要來,爲師該教的都已經交給你了,剩下就只看你的悟性了,我走之後一定不要因爲玩鬧嬉戲而忘了之前交給你的功課,要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只有勤學苦練,多加參悟道典才能把清微道統延續下去啊。”
“胖子,那張符不會是!?”李玉陽可不是傻子,一聽胖子這麼說,他就已經知道了,胖子爲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棄司徒眀香不顧,打算離開他們了。
原因無他,那張符上一定是中華太平祈福委員會傳遞過來的暗信,那符後的印記爲了確保僞造也一定是蓋了天師印的,要不然胖子也不會勃然變色,這麼一臉懊惱和痛苦了。
“胖子,現在可正是在節骨眼上,你就不能晚點走嗎?”此時此刻的李玉陽語氣中已經帶了一抹的懇求,其實他自己也清楚的很,懇求胖子晚走幾天並不是爲了司徒眀香的事,而是因爲他實在是捨不得胖子這個改變他一生,並且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如師如兄的好哥們。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其實你自己的心裡也應該清楚的很,我早就應該走了,此時此刻我能幫你們在上海打開一個局面我很是高興,眀香和二老那邊幫我說一聲,就說我張睿遠無緣告別,讓他們三個人別怪罪我。”
說罷此時的胖子竟然連頭都沒有回過,就那麼毅然決然地走了,而反應過來的李玉陽早就已經淚如雨下,並且朝着他走的方向跪了下來,重重地對着胖子的身影磕了個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