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氣凝聚的滅空指威力,以一種瘋狂的趨勢,一路驚天動地的向前穿透,所過之處,風雲倒卷,靈霧迅速消散,在天空中出現一道碎裂的黑洞。
無邊殺氣在虛空咆哮,似乎從地獄中衝出的無數妖魔鬼怪,要毀滅這方天地,
虛空顫抖得越發厲害,所過之處,山脈中的妖獸紛紛趴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不停,面對這天發殺機,不敢妄動。
呼嘯之聲如雷霆般咆哮,似乎見證了這一指的威力。
殺氣凝聚得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漸漸地化爲一個巨大的手指,竟然脫離了楚天的掌控。
而楚天也在人皇的勸阻下,平穩心緒,收回識念,元魂漸漸恢復平靜,索性任由那巨大手指向前點去。
虛空中閃爍起了如火花般的光芒,卻是那手指速度太過,橫行向前之時,摩擦靈氣灼燒起來,遠遠看去,就如同一道火焰在虛空劃過,如流星隕落,劃過三階山脈,直接落在了四階山脈中的虛靈谷內。
這一幕太過驚人,使得谷內的所有修士全部爲之震驚,眼看那虛空中火焰如浪,指印遮天,紛紛從安身之處衝出。
剎那間,那指印便狠狠地撞到了一座巨大石殿上,那石殿只是一顫,然後便在衆人目瞪口呆之中轟然崩潰,化爲齏粉,絲毫無法阻止指印的前行。
指印所過,山峰、殿宇、屋樓紛紛崩潰,最終落入到那谷內的巨大湖泊之中,那湖泊瞬間乾涸,瀰漫出濃濃水汽,最終在空中化爲綿綿細雨,紛紛落下。
指印,消散!
楚天心神巨震,他沒有想到,這隕仙谷內的殺氣會如此之多,竟然讓這一指失去了操控,發揮出幾乎真正滅天一般的威力,隱約間,他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擡頭望着天空,心中充滿了凝重。
遠處,開陽宗那名畫舫內隱藏的中年修士,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倒吸了一口氣,一張蒼白的臉此刻完全沒有了血色,對於楚天,若是之前只是有些不想招惹,那此刻,他的心中,便是充滿了濃濃的忌憚,如風暴般瀰漫開來。
“這……這是魂煞宗的修羅指印……此人不是青霖宗的師叔嗎?怎麼會……”他面色凝重如霜,心神震動之下絲毫不敢升起爲吳清風復仇的想法。
魂煞宗,那可是連最深處的山海閣老怪物們都要忌憚的存在!
同一時間,尾隨而來的所有修士,全都震驚了!尤其是身在虛靈谷內,以識念追蹤而來,清晰目睹全過程的強大存在,更是一個個張口結舌!
緊隨而來的雲中子雙目瞪得極大,手中本要攻擊而出的靈符瞬間被他死死捏碎,他怔怔地看着霧氣中若隱若現的黑袍身影,心神竟然在隱隱顫抖,下意識地退後了半步。
“此人……此人……到底是誰……”
雙修閣建在虛靈谷內的精緻小樓內,那儒雅的中年修士和妖魅女修,也在那指印貫穿谷中時衝了出來,望着四周的廢墟,均是神情異樣。
尤其是那雙修閣的妖魅女修,眼波流轉的雙眸已經完全呆滯,面色蒼白,心神震動,長大了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對於之前她口口聲聲稱爲小輩的年輕人,此刻已經充滿了深深的忌憚。
“乾淨利落地斬殺吳清風,施展修羅指印,此人……此人與魂煞宗定然有着極深的聯繫,決不能招惹!”
儒雅的中年修士,眼中精光閃爍,但之前對楚天的興趣卻全都變成了一口重重吐出的濁氣,心神的震撼,卻是那雙眼中的精芒所無法掩飾的。
樹幹上,那魁梧壯漢早已經跌落在地,癱坐在腐葉堆積的地面上,眼望虛空,呆愣不語,對於之前發生的一切,他直到現在都如同做夢一般。
“沒想到這年輕人竟然是魂煞宗的人……數千年來,雲川大陸上修羅指印只出現過一次,那一次,六階宗門幾乎快要滅絕,如今重現,恐怕又將掀起滔天浩劫!”
最爲慶幸的,要屬那摩挲漆黑鐵棍的枯槁老者,他手中的鐵棍已經掉在了地上,插在了泥濘中,卻惶然未覺,那渾濁的雙眼中,是劫後餘生的濃濃後怕。
“幸虧那吳清風先出手了,否則的話,今天死的就是老夫了,魂煞宗雖然很少露面,但萬年來,得罪他們的宗門和修士,沒有一個落得個好下場的!”
只有那幾乎贈送給楚天禁地之圖的慈祥老婦人,依然面色冰冷,緩緩在廢墟中走過,看着那乾涸的湖泊,雙目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最驚恐的,還是那聶星海,他雙脣乾燥,膽顫心驚,想到之前自己還不知死活地爲懷疑此人,渾身都不自在,對於能夠施展出修羅指印,與魂煞宗扯上關係的修士,沒有任何一個宗門的修士可以坦然。
即便是七階宗門,也不行!
除了這些參加過雲中子私人交易的修士外,此番尾隨而來和留在虛靈谷內的修士,包括整個虛靈宗,在這一刻都將目光看向了天空。
隕仙谷外,楚天面色平靜地走了出來,洞穿的虛空還在癒合,前方霧氣中,那開陽宗畫舫內的中年修士猝不及防,被楚天目光看來,竟然一時間連躲避的勇氣都沒有。
“今日卻是不躲藏了,只是你,來晚了!”
那中年修士面色發苦,看着漸漸走來的楚天,努力恢復平靜,恭敬抱拳道:“開陽宗範中麒,見過前輩!”
他這一句,卻是用了前輩兩字。
楚天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着對方,之前施展滅空指而殘留下來的殺氣在周身繚繞。
中年修士面色不斷變換,看到楚天不說話,神情更是發苦,終於長嘆一聲,越發恭敬地說道:“吳清風不知好歹,招惹魂煞宗前輩,是他咎由自取,晚輩前來是要告知前輩,此人早已被我開陽宗驅逐,他的死活與我宗門沒有半點關聯!”
楚天沒有說話,面色依然冰冷,那若有若無的殺氣,襯着這股冷傲,看在那範中麒的眼中,越發符合魂煞宗霸道狠厲的身份!
自己區區一個四階宗門,在魂煞宗門人的眼中,的確連個屁都算不上。
想到這裡,範中麒搖頭苦笑,一咬牙,右手虛空一抓,一道儲物靈符便落在其手中,然後飛到楚天面前。
“這裡是一千極品靈石,乃是晚輩身上全部!”
楚天接過靈符,依然面色泛寒,周身殺氣引而不發,讓範中麒心神震動。
沉默片刻,範中麒一咬牙,身上閃爍出三道青光,漂浮到楚天面前。
“此三樣乃是晚輩在一處山谷所得,雖不知其作用,但想來也是三件靈物!”
楚天面色略微緩和,讓範中麒悄悄鬆了口氣,但接下來的話音,卻是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吳清風的冒犯之罪,就此作罷,但你開陽宗的冒犯,卻是不夠!”
範中麒眼神一凜,卻不敢有絲毫髮作,這話音中的威嚴之勢,絕不是一個尋常修士可以裝出來的,即便是一宗之主,若沒能達到奪天地造化而修的寶符境,絕不可能做到。
楚天本就是世家子弟,一路修煉,更是見慣了諸多強者,又加上識海中有一個曾經位尊天地人極之位的二代人皇,本身又一直鑽研摸索主宰信念,雖然還無法熟稔地用於神通之中,但若只是造勢,卻是足夠。
範中麒這一次終於不再說話,渾身顫抖不停,內心天人爭鬥,最終一跺腳,渾身上下飛出道道光芒,卻是近十枚儲物靈符,全都落入到了楚天手中。
只是此人倒是果決,雖然心中極爲心痛,但面色卻已經恢復了平靜,看向楚天,越發恭敬道:“前輩,晚輩身上所有之物,全都拿出,已經是極限!”
看都不看那儲物靈符之內的東西,楚天一揮手,全部收入,向着那範中麒,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便朝着虛靈谷而去。
一直到楚天消失,範中麒面色才慢慢恢復猙獰憤怒,心中的怒火幾乎要焚燒天地。
“吳清風,本宗之前讓你不要招惹此人,你卻被貪慾和狂妄衝昏了頭腦,你這該死的蠢物,死有餘辜,卻還要連累我開陽宗……偏偏此人還極有可能是魂煞宗的門人,噗……”越想越氣,中年男子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腳步踉蹌,差點倒栽下去。
隕仙谷,那已經徹底廢棄的石林法陣上,夏青衣站在一根最高的石柱上,看着眼前的一幕,露出了思索和奇異的光芒。
沉默片刻,她輕聲自語道:“魂煞宗?這麼多年來,還沒有一個魂煞宗的人從那封印通道的禁地中走出過,而且能夠施展這修羅指印的,必定是魂煞宗的精英弟子,又豈能有餘力走出……楚天這一指,雖然與修羅指印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卻絕不相同!”
只是,夏青衣的自語,沒人能夠聽見,楚天此刻已經落到了虛靈谷內,目光隨意一掃,便看到了上空密密麻麻充滿戒備忌憚的修士和那一堆堆形同沙粉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