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拉過另一隻錘頭,一屁股坐在滿是灰塵的地上,仔細觀看起來,看了片刻,用力一提,拿起一對大錘,走向廢庫門口,庫內光線太暗,看不真切。
到了庫外,藉着太陽餘輝,任道遠激動了。沒想到,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努力,他終於在廢品之中,找到了一件道胎。
沒錯,這對大錘,的確是道胎,只是與普通的道胎不同,它是成雙聯體道胎。單獨拿出一件,只是普通,可兩件合在一起,就能成了三品道胎。
提着大錘,轉身就走,走了幾十步,任道遠停了下來,低頭沉思。原本想要將道胎拿回自己住處的,可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個奴隸,雖有一處單獨的房間,那是羅大匠開恩,並不等於擁有自己的私密空間。
任道遠嘿嘿一笑,居然把它忘了。摸了摸胸前的髮簪,將大錘收入空間之中,邁着輕快的步伐,走向住所。
自從進入兵器監之後,任道遠就一直在忙,有時候忙得連吃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吃穿並不算太差,別說是奴隸,就是很多小工都不如他,倒是把空間道器給忘在腦後了。
任道遠制器不是第一回了,可以前制器的時候,他是任家大少爺,不僅有足夠的空閒時間,而且想要什麼材料,就有什麼材料,只要花錢去買就可以,甚至不需要他親自去辦,自有僕從丫頭代勞。
可現在身爲奴隸,想要制器卻不簡單,好在這裡是兵器監,對付鐵器的手段很多。任道遠先花了半個月的時間,將手中的道胎研究明白,再定下制器的道術方案,這纔開始準備着手。由於條件所限,他不得不更換了很多的思路,才定出一個可行的方案來。
從古到今,象任道遠這樣可憐的道師,還真是第一次出現。要知道,道師是九州大陸最特殊的一羣人,就算是敵人,都不會輕易向道師下手。別說青州、雲州,本就是比較荒蕪之地,就算是最爲鼎盛的中土乾州,道師的地位也是高高在上的。
可惜任道遠並不知道這些,他所學的道術,都是來自於夢中,象是一場無聲的電影,他甚至連道師、道術這樣的詞彙,都是從李雲和父親那兒聽來的。自然不知道道師的特殊之處,如果知道,他只要直言自己是道師,哪怕是道師學徒,這奴隸的身份,直接就會被取消,而且還會禮敬三分。
就算不將他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也至少會當作大爺一樣服侍着。至於他將來的去處,自然會有人接手。道師,無論在哪一州,哪一國,都是極爲稀缺的人才。
條件差,任道遠也只能將就,經過這幾個月的時間,他對金屬製品的理解,倒是更上一層樓,比起當初製作橫刀之時,眼界要開闊了許多。在設計方案的時候,不知不覺中,對道的理解,已經高明瞭太多,只是他自己倒沒什麼感覺。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鐵錘道器完成,只是外表看上去,依然醜陋不堪,畢竟條件所限,就算他想改變,也沒有足夠的資源。
任道遠爲它取名重雷,這重雷錘有三個屬性,第一個固體,那是所有道兵都必須有的,特別是象這種重武器,如果不夠堅固,屬性再好,也只是廢鐵,用幾次就完蛋了,還叫什麼道器?
第二個屬性名爲重山,已經是比較少見的好屬性了,當兩錘相撞,激活道紋之時,可以在一定時間內,錘重如山,增加十倍重量。這個增加重量,並不是說持錘之人覺得變重,而是與錘碰撞的時候,敵人會感覺錘重十倍,有如大山一般。
稍稍可惜的是,這錘原本的品質遠不如羅大師的紫金錘,兩錘重量加在一起,也不過三百斤上下。即便如此,十倍的重量,就有三千多斤,人階武者,是絕對碰不得的。如果加上運錘之人本身的力量,就算是天階強者,也難以承受。
最厲害的還要數第三個屬性,名曰雷電。同樣是雙錘相交,激活不同的道紋,只要錘中吸收的精華足夠,就可以一直使用這個屬性。
激活雷電之後,這雙錘之上,有雷電環繞,而且可以通過與對方兵刃交接,將這股雷電傳到對方身體之上。
雷電是天地奇象,威力無邊。普通人被雷電擊中,非死即傷,嚴重的直接會被化爲焦炭。這重雷錘上的雷電之力,自然比不得天威之利,可依然是極爲厲害。
按任道遠的計算,如果這錘頭吸滿精華,這雷電之力,可用上數十回之多,每次的威力,都足以將地階武者電成飛灰。就算是天階強者,也未必能接下一錘。
這是任道遠第四次制器,依然保持着百分百的成功率,他自然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在他想來,第一次制器是空靈木髮簪,那件道器,是制壞了,根本算不上成功,也不認爲自己的成功率有多高。
重雷錘完成了,那邊羅大師的紫金錘也早已經完成。生活似乎又迴歸了原本之路,變得平靜下來。每天日出而作,入夜而息。
在打鐵聲音不斷之中,任道遠對打製兵刃之術,每天都有提高。羅大師依然上午視察指點,下午幹些私活,只是再也沒有象紫金錘這樣的武器需要他打製。
羅大師只醉心於打製兵器,身份也是不俗,可畢竟只是大匠師,想要打製他心中滿意的武器,需要大量的珍稀材料,這不是他能夠承受的,最多隻是利用身份之便,多弄些精鋼,連隕鐵這樣的東西,都很難弄到。平時自然是無法打製出滿意的東西來,這也是他無奈之處。
轉眼間,又過去兩個多月,算算時間,任道遠被賣入兵器監已經有半年左右。該學的東西,已經學的差不多了,技藝已經到了一個瓶頸,想要再提升,需要足夠多的積累。到了此時,任道遠的心思又活動起來,已經太久了,應該想辦法離開了。
廢品庫中的東西,他早已經清理完成,至於每半個月更換一次的普通廢品,根本不需要花太長的時間,一走一過,就能看清。道胎不比凡胎,廢品庫中的東西再多,也只找出重雷錘這一件寶貝。
想要離開,卻並不容易,鐵監是帝國的重要所在,守衛森嚴,面積廣大,別說任道遠只是人階上品,就算他達到天階,也難殺出一條活路。
這一日,早早起來,洗漱已畢,任道遠帶着煩惱,向羅大師的院落走去。每天早上的請示是必須的,他畢竟是奴隸。除了請示之外,去羅大師家,還有一樁好處,可以在那裡吃上早飯,不必去吃奴隸們那比豬食還差的東西。
雖說羅大師在利用任道遠,可對他也算不薄,除了有自己的住所,行動上要自由許多,單是吃食,就可以和他一起用餐,不止比奴隸強,很多小匠師都比不上。
大師不在?任道遠奇怪的問道,羅大師家的守衛告訴他,天不亮的時候,羅大師就被人請走了。
這可奇了,羅大師是個很規律的人,每天上工的時間都是固定的,除了打製紫金錘的時候,平時是非常守時的。
既然大師不在,任道遠自然沒得吃,至於奴隸房的東西,他是無法入口的。任大少爺從小錦衣玉食慣了的,羅大師家的伙食,他也只是將就着吃,並未覺得如何可口。換成奴隸的吃食,他是絕對吃不下的。
如果時間長了,爲了活命,他自然也會去吃,眼前只是差上一頓,倒是無妨,最多餓一天肚子罷了。
離開羅大師家,走進工房,平日裡熱火朝天的工房,今日顯得極爲冷清。不對頭啊,看來有什麼事情發生,要知道,這裡是百達帝國的兵器監,供應着整個帝國三分之二的軍隊兵器所需,日夜趕工,從無間斷。
發生什麼事了?任道遠拉住一個小工問道。
你不知道?那小工鼻孔朝天,看着任道遠,臉上露出一絲得色,轉身就走。
任道遠心中茫然,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他知道,因爲羅大師的原因,自己在兵器監過的很是滋潤,自然讓很多人看不過眼,特別是同爲奴隸的苦力。不僅是奴隸不喜歡他,匠師、小匠同樣如此,那些小工就不用說了。你一個奴隸,居然比小匠過的都好,這算什麼事兒?
連問數人,都得不到答案,而這些人看任道遠的目光之中,更多的是興災樂禍之意。任道遠心道不妙啊,這些人早就看自己不順眼,只是因爲有羅大師罩着,敢怒不敢言罷了。如今都變成這般臉色,很顯然不是自己的問題,而是羅大師出了問題。
不難想象,如果羅大師倒臺,沒人照顧任道遠,他馬上就會被打回原型,成爲奴隸之中最爲艱難之人,連那些奴隸都會上來踩上幾腳。作爲一名奴隸,就算你有手藝,依然也只是奴隸,除非任道遠擁有大匠師的水準,纔會稍稍好過些。
任道遠半年下來,打製兵器的技藝雖然提高的極快,也不過比大部分的小匠要強些,還遠遠比不上真正的匠師,距離大匠的水準差得遠着呢。象他這樣的人,在兵器監,也只是可有可無的,既然是這樣,別說那些匠師,就算是房祖,也不會保他,完全沒那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