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道人這兩天可是得意,他把叮鐺的衣服換成了亮紫色,腰間的鈴鐺換成了水青色,帶着叮鈴叮鐺兩人到處的訪友約朋。
這一天,他正約請了位友人到他的陌塵峰品茗,來人道號半苔居士,還帶來了一位道人,號晚鳴道人。
半苔居士看着生得一模一樣的叮鈴和叮鐺,一人捧着紫劍,一人捧着青劍,俏生生的站在玄都道人身後,撫須問道:“你是如何找到的這麼兩個妙人,與你的紫青雙劍倒是相得益彰。”
晚鳴道人卻皺着眉頭問道:“爲何這兩人看似被攝住了神魂?難道她們不是自願的嗎?”
玄都道人呵呵笑道:“這兩個女子在我陌塵峰偷去不少的仙草,連那一株千年的碧桃樹都被她們刨了根,貧道只是略作懲罰,三年之後自會解了她們的束縛,且會給她們不少好處,到時是走是留,就看她們意願了。”
“原來如此!”晚鳴道人點頭說道,心中卻對此頗爲不屑,暗道:“三年時間,足夠把這兩名女子**得逆來順受了!”
三人正在洞府品茗論道,忽聽洞外有人呼喊道:“玄都老賊,還我兩位姐姐來!”
晚鳴道人心中暗笑:“這就有人尋來了,且在一旁瞧個熱鬧。”
半苔居士臉色微滯,有些不自然的道:“玄都兄長,這是怎麼回事?”
玄都真人敢與兜率宮的那位同號,便表明了他不小的野心,更說明他也自認爲自己是有些本事的。聽到門外有人叫罵,他的臉色卻是不變,笑道:“我曾留言給這兩女的童子,不想真的找了過來。我們且出去看看!”
玄都三人來到洞外,並沒有帶着叮鈴叮鐺,看到有三人站在雲頭,當前的一位十二三歲孩童,正是周藺。
玄都見孩童身後站定一男一女,女子身穿淡青色神衣,花容月貌,神色淡然。男子一身白衣,生的眉清目秀,目光沉穩深邃。他心中一驚,暗道:“這兩個凡間女子怎會和這等人有關聯?”
玄都道人當初捲走叮鈴叮鐺,一是看兩人模樣相同,從內往外透着靈氣,和自己同胎而成的紫青雙劍相得益彰,又看兩人乃是凡人,這纔敢動手掠人,還留下了名號。在他想來,這女子的家人若是聽聞自己的子女被飛天的仙人收去做了童子,定會感到無比榮幸纔對。就算找了來,多半也是前來求些仙藥仙法,到時他隨便丟出些仙草靈根,就能得到叮鈴叮鐺父母的同意,光明正大的將這雙姝留在身邊。哪想沒等到叮鈴叮鐺的家裡人,反而等到了兩位看似不弱於自己的修道士。
“賊子!還我兩位姐姐來!”有玄都道人留下的名號,又有尋仙草在手,周藺三人輕易的找上門來,他指着玄都道人的鼻子罵道:“虧你還自稱修道士,你修的是哪門子道?竟然強搶民女?”
“兩位是何人?”玄都道人掠過周藺,問向蒼生與水蝶,他還抱着一絲希望,他希望這兩人是周藺無意中遇到的熱心之人,或者周藺用什麼條件作爲交換,才換來兩人的出頭。
水蝶看了眼蒼生,見蒼生默許,便搶出頭道:“你個雜毛老道,混蛋牛鼻子,趕緊把叮鈴叮鐺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玄都道人沒想到看起來溫柔可人的仙子般的人物竟然這般粗魯,不但沒有自我介紹一番,還劈頭蓋臉的罵了他幾句,他不由怒從心起,一甩袖子道:“那兩個女子連同你身前的小賊,一起偷我陌塵峰上的仙草仙藥,你們不但不賠罪,還出言傷人,是何道理?”
蒼生也沒想到水蝶竟然如此不給人面子,忙解釋道:“這位道長,還請放回我們的朋友,至於損壞了道長的草藥,我們照價做賠就是。”
水蝶見蒼生髮話,自然就退到了一旁。這樣一來,就給了玄都道人一種錯覺,他覺得這兩人一定沒什麼本事,不然不會先是出言威脅,連唬帶嚇,唬不住就軟言軟語的再來協商。
玄都道人自己爲摸清了對方的底細,就更加不客氣起來,他把拂塵一搖,冷笑一聲道:“照價做賠?你當這裡是凡塵俗世不成?我的仙草靈根可都是無價之寶!”
蒼生道:“這裡既不是瑤臺也不是仙苑,只能算凡塵仙境,我們還是可以賠償的,即便不能作價,也能以物換物。”
水蝶在後面急的不行,但也沒有反駁蒼生,在她看來,哪需要與這些道士廢話,只需殺了進去,搶回叮鈴叮鐺便好,他們可沒時間與這些人相耗,古飛和軒轅藺還沒找到呢。
玄都道人見蒼生討還起價錢來,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裡,只把拂塵搖擺得更是瀟灑,道:“我這裡沒你找的人,請回吧!”
水蝶終於忍不住了,這道人是擺明了仗勢欺人耍無賴,她上前道:“蒼生大哥,何必和他多言,這就是個臭不要臉的潑皮狗,不過披了張人皮罷了。”
玄都道人面色一沉,道:“貧道念你是個女娃,纔不與你一般見識,哪想你嘴巴如此惡毒,看來今天,貧道得要替你長輩教訓你一番了。”
晚鳴道人見兩邊終於要動手了,忙往邊上靠了靠,免得殃及池魚。而半苔居士卻站着未動,他與玄都道人交好,不願壞了交情。
水蝶冷哼一聲,道:“蒼生大哥,你切看好了周藺,這個老雜毛交給我了!”
水蝶此女生而爲神,又做洛河之主多年,早就養成了跋扈的性格,再加上曾被困在水陣中,其性情已變得乖張無比。沒想到今日見了個比水蝶自己還囂張的道士,一臉自以爲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她早就想教訓這人一番了。
“牛鼻子看法寶!”水蝶上前便把風水霹靂打出,藍汪汪的寶珠,攜風帶雨,如電閃雷鳴,“咔嚓!”聲響,就打到了玄都道人眼前。
“哎呀!”玄都道人哪想這女子真敢動手,更沒想她還有如此厲害的法寶,沒有防備之下,被打中前心,滾飛出去,直撞到洞府之上,才摔了下來。
好在玄都道人穿着呼度軟甲,此甲雖被打得稀爛,卻也護住了他的性命。“咳咳!”玄都道人口鼻淌血,但沒昏過去,他用顫抖的手摸出芥子袋中的仙藥,塞進口中,這才緩了口氣,調息起來。
半苔居士被嚇了一跳,指着水蝶道:“你,你怎麼忽然下手傷人?”
水蝶把眼一瞪,道:“不想捱打就躲遠點!”
半苔居士猶豫了一下,覺得自己擋不住那顆珠子,只得退到玄都道人身邊,助他療傷。而晚鳴道人吃驚之下,更是躲得遠遠的。
水蝶鼻子朝天,冷哼一聲道:“早就該如此!”然後她大搖大擺的走進了玄都道人的洞府之中,不多時就把叮鈴叮鐺領了出來。
叮鈴叮鐺已經被水蝶解開了術法,叮鈴出來看到正在調息的玄都道人,噌噌噌的跑到了他的身邊,一腳擡起,踹在了玄都道人身上,把他踹到在地。
半苔居士本想阻止,卻被水蝶一眼給瞪了回去。玄都道人哪受過如此待遇,氣急攻心,吐出口老血,就此昏死過去。急的半苔居士忙掐人中揉心口,好不容易又給救活了回來。
叮鐺見到此人被打得半死不活,心中不忍,拉住叮鈴道:“算了,他也得到他應得的了!”
叮鈴其實也不敢再打了,只是嘴上卻不鬆口,怪叫道:“什麼算了,姐姐你可是被他給脫換了衣服的!”
叮鐺臉色一紅,當時她們雖然無法言語,卻還能知道那道人都做了些什麼。玄都道人是給叮鐺換了身衣服,不過他只用法力換了外衣,可是被叮鈴這麼一說,好似這道士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非分之舉。
水蝶等人瞪大了眼睛,齊齊望着叮鐺,便是半苔居士也是渾身一僵,不敢相信的看向玄都道人,而後者聞言,羞怒交加,又昏死過去。
“只是換了件外衣!”叮鐺紅着臉解釋道。
“那也是羞人的事情啊,這道士果然無恥之極,當真是個淫賊!”水蝶舉起風水霹靂珠,就要結束玄都道人的性命。
“算了!既然叮鈴叮鐺沒有受到傷害,我們還是走吧,找兩位幫主要緊!”蒼生不願多生事端,攔住了水蝶。
“哼!就留你條狗命!”水蝶收了法寶,帶着叮鈴叮鐺,與蒼生周藺一起,返回了當初的洞穴。
等到他們走遠之後,甦醒過來的玄都道人哆哆嗦嗦的對半苔居士道:“你,你拿我的玉牌,去,去第一重天柱,去請那三位前來,一定要爲我報仇雪恨啊!”說完,他又暈了過去。
半苔居士取了玉牌,對晚鳴道人道:“還請真人看在我們同屬崑崙一脈,帶我照顧玄都兄長一二,我去去就回。”
晚鳴道人雖不喜玄都道人的作風,不過來此是客,又得晚鳴道人所託,他不得不把玄都道人安放進洞府,照看一二。
半苔居士急衝衝的離了陌塵峰,往九重天柱不周山而去,他這次去,便把那些心境不穩,劫數臨頭的散仙惹了出來。這也是天地命輪推動,定要把那些心思叵測,且能憑一己之力左右凡人氣運的煉氣士盡數剔除出此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