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籠山主峰通天塔中,掌門真人大袀於中臨危正坐,聽門下弟子一一述事,直到諸事議定,掌門真人就掐了道訣,靜心入定,神遊物外而去。
自與東魁道人定了口頭之約,卻也沒見天宮派南華上仙前來緝拿,果然也未見南海之人前來尋仇,只是道門中諸事繁雜,好些事務還需大袀一一定奪,更何況十二道盟的事也得着手去辦,大袀更覺得身邊缺了辦事得力的幫手。
靜貞,靜能等五人果然都是碌碌之輩,教導門下弟子尚可,出門辦事就缺乏臨機決斷之能。好在蒼遠還能幫得上大袀,略分擔了些瑣事。只是眼下正建造千里傳音壁,急需風凌石和風蟾,大袀已派出不少弟子出去尋找,風蟾還能抓到,可想籌夠足夠的風凌石看來是極難了。
這一日大袀正爲籌建傳音壁的事着急,偏偏東魁道人又找上門來。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待有弟子把東魁道人帶來相見,大袀讓弟子迴避,就皺眉道:“定是有事要我去做,就直言吧。”
見大袀臉色不快,東魁道人卻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說道:“那日我們曾約定了,我們交待你的事你也可不做,只是今日這事卻是幫你,你是必定答應了。”
大袀哦了一聲,倒有些興趣,就道:“請說吧。”
東魁道人伸出手指往遠處一指,說道:“我們知道你與南海結下了深仇,就特意託人找到南海,見了敖鯤之母,給你說和了,你只看這事也知我們是極講情義的了。”
大袀只嗯了一聲,心中卻是一動,又想果然這些人是有些門道的,竟能找上南海,不過自己與南海可是深仇,恐怕不會只憑幾句話就能說和得了。東魁道人似乎猜到大袀所想,又道:“其實南海已勾回了敖鯤和蛟無刑的魂魄,那蛟無刑也罷了,敖鯤的肉身已毀,只剩了骸骨,想讓敖鯤生出龍身血肉已是極難,除非是找到大法力大神通的聖賢,求得仙水仙丹,或可讓那敖鯤復活。可若真能生出龍身,你與南海的仇也算化解了大半了。”
大袀就皺眉道:“你們是讓我去弄仙水仙丹嗎?”
見東魁道人點頭,大袀卻不由得連連搖頭,與南海化解仇恨當然極好,可是能起死回生化白骨生血肉的仙物,自己又上哪去找?東魁道人這時卻道:“天下是有幾處能得到這樣的仙物的,其餘幾處都極遠,只有一處還有些希望,那就是南海落伽山紫竹林了。”
大袀立時一愣,南海紫竹林?自己倒聽說過此處,似乎是佛門淨地,只是自己與南海紫竹林並不識得,哪能就求得來仙水。
見大袀面露難色,東魁就道:“我們與敖鯤之母說和了,人家就提出這樣的條件,咱們道門與佛門一向並無往來,肯定是難辦的事。南海龍族想來與落伽山紫竹林也無交情,這事我們已盡了全力,只能替你做到這樣的結果,再接下來如何,就只靠你了。”
大袀知道東魁所說不錯,就點點頭,只道:“多謝了,不管與南海能否化解仇恨,我領你們的情就是。”
東魁道人既與大袀說了此事,自告辭走了。大袀覺得此事也算是個轉機,不然與南海的事何時能有個了結。他思索許久,心裡一直唸叨着紫竹林三字,就想起當年在涼州誅滅無面血屍的事,當時可是用紫竹短劍殺了血屍,那紫竹短劍後來自己還親自還給了普航禪院的失心和尚。
普航禪院有紫竹短劍,想來與南海落伽山也有交往,大袀想到此,拿定了注意,把道門的事務一一分派了,就離了雞籠山,直奔普航禪院而去。
大袀騰了雲,不消幾個時辰就到了普航禪院,等到了禪院外,忽然想起自己在這裡偷學了緊箍咒,又打碎了方丈法明和尚的寶貝玉淨瓶。那法明和尚當年也未怪罪大袀,可大袀這時想起來,就有些愧疚。
大袀走近禪院大門處,正要上前敲門,忽然就覺得有什麼人從頭頂上看了自己一眼,大袀不由得愣了一下,他再擡頭四下一望,卻也未有人,大袀不由得心中一驚,隱隱覺得有些不妥。
大袀皺了眉頭,就近前敲開門,也不敢說求見法明方丈,只道:“貴寺的失心和尚是貧道故友,可否求見一面。”
知客僧應了,就帶大袀進了去,等失心和尚出來見到大袀,失心和尚自是一臉的驚訝,只笑道:“貧僧今早坐禪就覺得心神不寧,卻是你這個喪門星來了。”
大袀反笑道:“和尚你不積口德,該下拔舌地獄,看你這嘴臉哪裡像個和尚。”
失心和尚更一拉大袀進了禪房,跟做賊似的,正色道:“你此來何事?你竟還敢再來,若讓我苦炫師叔見了,還不得罵你個狗血噴頭。”
大袀就提到了紫竹林,說了自己要去南海落伽山紫竹林求得仙水之事。失心和尚聽了卻嘲笑着搖頭道:“你可真異想天開,那紫竹林你知是何處?就算是我普航禪院的方丈到了那裡也是個小輩,你哪裡來的情面能討來仙水。”
大袀只道:“既是如此,我也要一試,你可知道那紫竹林在何處,能否指點一下。”
失心和尚搖頭道:“紫竹林在何處我也不知,我寺裡法明方丈必是知道的。”
大袀就要找法明方丈,失心和尚只得陪大袀同去。兩人到了方丈居住的禪房,法明方丈見到大袀,立時合十微笑道:“居士,你總算又來了。”
大袀急忙施禮,就當面說了來意。法明方丈只道:“南海紫竹林是我佛門清淨處,只有緣人可去得。”
法明方丈說了這話卻皺了眉頭,忽然又道:“居士恐怕招惹了是非。”
大袀不知法明此話何意,這時就聽外面有人快步而來。那人在門口略停了下,稟告道:“啓稟方丈,外面來了幾個道人,自稱是天宮派遣巡天使者,非要咱們交出剛纔躲進咱們禪院的一個道人。”
大袀聽了立時心中一驚,這時那人在門外說了,又一推門進了來。那人進了禪房,卻是苦炫,苦炫一眼看見大袀,立時認了出來,只指着大袀道:“竟又是你,你竟還敢來我們普航禪院胡鬧。”
苦炫又一指大袀對法明道:“方丈,天宮來的幾人氣勢洶洶,說是咱們不交出人就要動粗呢,他們要的必定就是他。”
這時卻聽法明說道:“無妨,他們雖是天宮的人,我們佛門弟子卻不聽他們號令,此處既是我普航禪院,就由不得他們,讓他們在外面等着就是。”
苦炫一指大袀,更怒道:“方丈,這大袀詭計多端,曾偷學了咱們緊箍咒,還打碎寶貝玉淨瓶,你爲何還如此護着他。”
法明就道:“大袀居士既來我禪寺,就與我禪寺有緣,他更修得緊箍咒,更與我佛門有緣,一切都是緣法註定。無需多言,你就出去打發了他們吧。”
苦炫只得一臉無奈的去了,過了片刻,就聽禪院外有人冷哼了一聲,聲音更傳了進來。大袀知道這一冷哼是給自己聽的,是示威之意,大袀更暗暗一笑。
見苦炫離去,法明就招了招手,示意大袀近前,就把紫竹林所在之處與大袀悄悄地說了,又取出一串念珠權做信物。大袀只感激道:“方丈大師,小子無狀,不僅偷學了緊箍咒,還曾頂撞了方丈,實在心中愧疚。”
法明只道:“你這些年未曾用緊箍咒濫殺無辜,貧僧已心中甚慰,何況你這次是要救人,化解仇怨,貧僧自然是要幫你做成這件善事。”
大袀就哈哈一笑,起身道:“那小子就告辭了,方丈相助之德,以後再報。”
法明只勸大袀躲避風頭再說,大袀卻道了聲無妨,就出了禪房,腳一蹬騰起雲來。再見果然普航禪院外有幾個道人還在傻等,其中一人正是那南華上仙。這時南華上仙幾人已發覺了大袀,紛紛追來,大袀卻運起風雷步神通,電光閃爍幾下,再看人就消失在了遠處。
看着已追不上大袀,一人張大嘴巴道:“這人這騰雲術可真太快了,我看咱們這差事不是那麼簡單。”
另一人更皺眉道:“沒想到這人交遊這麼廣,和這些和尚都有交情。”
南華上仙聽了咬了咬牙,只冷笑道:“怕什麼,憑他再強,還強得過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