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靈其實早都到了,憑着混元寶珠的斂氣納息之力,任誰都發現不了她與靈聰獸的氣息,那位老者和少年也不例外。
說到底,此事還要感謝靈聰獸,南宮恙打出的傳訊令箭的確離的太遠,以季靈此時的心念修爲根本發現不了。
靈聰獸卻是不同,胖東西的感知向來敏銳,就在南宮恙打出令箭的同時,胖東西就把剩下的半瓶千花蜜露塞進了脖子底下掛着的儲物袋中,咬着季靈的衣襬就走。
在靈聰獸心裡,南宮恙和林染可是不可或缺的,誰能比他們幾個伺候自己伺候的好?
季靈素知靈聰獸的德行,知道定是兩個外門師弟遇險,大驚失色之下,連忙運起遁光,隨着靈聰獸就遁入了林莽!
遁行之中,季靈免不了一陣擔心,兩個外門師弟一旦有事,彭三叔的怒火怕是會焚燬整個伏牛山!
混元寶珠的威能非同小可,在季靈的全力施爲之下,居然將她和靈聰獸的遁速提升到了極致,這是後山弟子們對混元寶珠的另一個發現。
幾個呼吸間就跨過了百里的距離,一人一寵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南宮恙的示警之處。
季靈來的正是時候,正好瞧見南宮恙將林染甩了出去,而他自己則要與那三頭白犀拼命,季靈對此大爲滿意,心道一句:“不愧是我閒雲觀的弟子!”
正要出手滅殺白犀時,卻發現有一道黑芒從天而降,直奔三頭白犀而去,季靈見狀立時來了興趣,於是拖着胖東西隱在一株巨樹之後觀望了起來。
直到聽完了南宮恙和老者的對話,季靈心中也有了一些猜測,此時見到南宮恙開始含糊其詞,言語間又提到了自己,季靈只得現身相見。
她對老者和少年的感官不錯,乍一現身便當先揖手感激道:“多謝前輩出手救我師弟,晚輩季靈感激不盡!”
那老者和少年一見有人隱在左近,而自己卻全然不知,立時吃驚不小,下意識的就做出了守勢,那隻黑色小貂也從少年懷中探出腦袋示威。
而這卻把隨在季靈身後的靈聰獸給氣的夠嗆,胖東西這些年可是跋扈慣了,一見居然有靈獸敢在自己面前呲牙咧嘴的抖威風,立時躬起了身體發出“嗚嗚”的鼻音,一對琉璃般的大眼睛裡全是兇光!
或許真的是一物降一物,別看黑色小貂在眨眼之間就滅殺了三頭結了內丹的白犀,但是在見到靈聰獸的一剎那,立時嚇的毛都炸了起來!
居然“嗖!”的一下從少年懷裡躥了出來,丟下主人便落荒而逃!任憑那少年怎麼呼喚也不頂用。
靈聰獸一見小貂想逃,喉嚨裡不由發出了低沉的“嗷嗚!”聲,肋下跟着就探出了一對丈許長的五彩光翼,一翅扇下,它那肥大的身子就如閃電一般撲了出去!
跟胖東西相處的久了,南宮恙與林染全都在它方纔的叫聲裡聽出了危險之意,此時見到天上那道黑芒正被五色光芒圍追堵截,南宮恙連忙躬身對季靈道:“五師姐!那小貂對我有救命之恩!”
季靈怎麼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望空喊了一聲:“靈聰!不可傷了小貂的性命,不然就讓你回去與二師兄作伴!”
“嗷嗚——!”
聽到了靈聰獸的這聲迴應,季靈這才嫣然一笑,對正要擡手召回小貂的老者和一臉焦急的少年道:“前輩和小兄弟莫要擔心,我家的靈獸只是貪玩了一些,不會傷到小貂的。”
老者聞言面色一鬆,他也看出了靈聰獸此時正在玩着貓捉老鼠的遊戲,並沒有傷害小貂的意思,心中訝異靈聰獸實在厲害的同時,便又對季靈來了興趣,一道念頭自眉心釋出,似要將一臉笑意的季靈看個通透。
季靈有混元寶珠護體,自然不懼老者的念頭,看着周身三尺之外泛起的淡藍色漣漪,心中卻難免不快,暗道:
“這老頭兒看着是個有道的高人,怎麼做起事來如此莽撞?需知隨意探查他人底細可是天南以及修仙界的大忌。”
老者的這道念頭明顯有別於修仙者的神念,倒是與閒雲觀一衆親傳弟子們修出的心念有些相似,卻又似乎更高一籌,在被混元寶珠釋出的光暈格擋攪碎之後,竟然還有重新匯聚之力。
“前輩這是何意?”季靈沒有順着對方的念頭繼續追擊,而是出言問道。
那老者臉上的訝異之色更濃,此時也才發現自己這般做有些失禮,乾咳一聲收回念頭,略帶尷尬道:“小友切莫惱怒,老夫方纔實在難掩心中的好奇,這才以念頭相試!”
“不妨事,剛剛無意中聽到了前輩與我師弟的對話,晚輩心中也正有疑惑,不若就在此地歇一歇腳,容小女子奉上一盞酒水如何?”
季靈一邊說着一邊將手向前遙遙一抓,就見原本崩碎一地的山石立時轟隆隆的聚而成型,眼見着堆砌起了一座青灰色的高大石亭。
“哦?老夫很早以前也曾品嚐過此地百姓釀造的美酒,的確是別有一番滋味。”
老者似乎對季靈揮手之間平地起高樓的手段並不十分在意,倒是在聽到季靈要請他飲酒之後,眼睛爲之一亮,拉着少年便當先入了石亭。
遠山如黛,黛色如煙,煙雲往復,復酌靈酒在林間......
老者已經被灌的醉了,不住地感慨什麼“魔星降世”、“天元再遭劫數”之類的話。
季靈不解其意,連忙細問,怎奈那老者卻不和她分說,只說要見到天元遺蹟中修爲最高之人才會告知這件天大的事情。
沒人會對一位高人口中的“天大的事情”等閒視之,季靈也不例外,當下不敢怠慢,連忙又斟上一大盞靈酒,言說自家師父外出雲遊,不知何時方歸,請老者和少年先隨她回師門做客。
那老者聞言大爲意動,搖頭晃腦了一陣,嘴裡叨咕着一些拗口的法訣,似乎是在演算着什麼,片刻之後才嘆息道:
“小友的盛情我已知曉,怎奈第一顆魔星不日恐將出世,老夫帶着使命而來,萬萬不敢擅離。”
那少年此時早已經東倒西歪,自從第一杯靈酒下肚,他的嘴就沒有停過,看來對這杯中之物也是甚爲喜歡,在聽了老者的話後不禁插言道:
“爺、爺爺!前幾年祖師爺爺明明算出,那、那七顆妖星已經夭折了兩顆,剩下的未必能成氣候,因此孫兒覺得也不必太過在意了吧?”
“澤兒不可胡說!魔星出世禍亂蒼生,這是師門前輩留下的斷語,豈容你在這裡小視?”老者聽了孫子的話後氣的直吹鬍子,連忙出言呵斥。
季靈看着眼前這對自稱是來自海外仙島的爺孫倆,腦海中倏忽間閃過了各種猜測。
思慮片刻,決定還是將此事交由門中師兄處置爲妙,她可不認爲老者和少年口中的勞什子“魔星”,能夠動搖自家的根基。
石亭的飛檐之上,靈聰獸懶洋洋地曬着太陽,黑色小貂則用小爪子不停地爲它梳理着毛髮。
待聽到靈聰獸滾圓的肚皮中發出了“咕嚕”的一聲響,小貂連忙討好地將一顆白犀的妖丹獻了出來。
胖東西見新收的小弟甚爲乖巧,不由大爲滿意,不過區區妖丹還入不了靈聰大爺的琉璃眼。
伸了個懶腰之後,便自儲物袋中取出了那小半瓶千花蜜露,滴一滴在妖丹上,示意小貂嚐嚐什麼纔是真正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