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景雲與玄感老祖各說了一個“請”字之後,後者便脫出了原本的遁雲,將身形降在了海面上,而後周身氣機流轉攀升,直把腳下的海水攪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見對方不與自己當空打鬥,而是當先佔得了地利,陳景雲哈哈一笑,便也跟着降下了身形,心中則是一陣玩味,暗道:
“御水之法可不是你水屬妖族獨有的!今天道爺若是不憑着水法將你碾壓,還真對不起龍靈前輩所贈的逆鱗!”
如此想着,陳景雲不由摸了摸被他懸在腰間的那枚青色玉墜。
當日紫塋山龍靈所贈的逆鱗原本足有簸箕大小,但是靈物自污,離了真龍本體之後,兩片逆鱗居然自行化作了青色玉墜。
陳景雲與紀煙嵐初入無盡海時曾經有過驗證,這玉墜只需稍稍注入靈力,當真就妙用無窮。
竟連施展出天心水法與癸水真法的陳景雲,都拿手執玉墜的紀煙嵐毫無辦法,諸般水法根本不能加身!
玄感一族身具一絲上古玄武血脈,雖然修行緩慢,但是族中之人皆是壽元悠長,別看玄姿仍是少女模樣,但卻早已過了幾百歲。
玄姿如此,她的祖父玄感老祖自然更不必說,那可是活了不知道多久的經年老妖了。
當年玄感老祖雖然沒有參與到圍攻軒轅謹的那一戰當中,但他事後卻詳細地打聽了整個圍殺的過程,也因此對蒼生島上的軒轅氏向來頗多忌諱。
這些年玄感老祖之所以一直約束着族人,不許他們參與到兩族交鋒之中,怕的就是再惹出一個類似軒轅謹的人物。
此時看着道衣飄飄、負手而立的陳景雲,玄感老祖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絲毫不因爲對方名聲不顯而有所輕視,心說:“有道是相罵無好口、相打無好手!小子,你還是先接老夫這一記‘玄靈斬’吧!”
眼見着玄感老祖眼中精光爆閃,竟然沒有當先施展水法攻伐,而是妖識狂綻,化作了一柄暗色圓光來斬自己,陳觀主不由微微搖頭。
若論道念攻殺,陳景雲的曜日雷龍可謂天下一絕,當日素以魔念見長的魔克禮就曾傷在他的雷霆之下,眼前的老妖又何能例外?
不過思及自己今次還要籌謀人家的上古玉牌,倒是不好將玉牌的主人一擊重傷,是以陳景雲的靈臺玄光微微一綻,兩道“驚神刺”便已迎了上去。
神魂攻殺無聲無息,道念利刺與暗色圓光方一相交,立時就以點破面、旋轉着絞殺了進去,電光火石之間,那道暗色圓光就已經被鑽出了好幾個破洞。
玄感老祖見狀暗驚,雖然只是試探之舉,兩方都不會使出全力,但是這一交鋒,他就已經知曉了陳景雲的神魂修爲並不在自己之下。
於是連忙自眉心處釋出了一記威力更爲巨大的“玄靈斬”,這才把那兩道威能稍減、但卻依舊鋒銳無鑄的道念利刺斬在了半空。
這一擊雖然依舊無聲無息,但是虛空震盪卻是肉眼可見,直過了數息方平。
“道友好強的神魂修爲!且再試一試我玄感一族的水殺之術,玄武真靈——現世!”
聽到玄感老祖高喝了一聲“玄武真靈現世”,陳景雲不由心頭一凜,需知那玄武神獸可是上古之時的四方霸主之一,乃是與紫塋山下的真龍齊名的存在,若是真的真靈現世,那他可就要小心了。
見事不妙自然要去滅其萌芽,豈料就在陳景雲要近身上前當先出手時,卻見玄感老祖的靈臺之中已經顯化出了一隻足有半畝大小的巨大玄龜虛影。
玄龜一出,周遭方圓百里的水靈力立時就像沸騰了一般,全都一窩蜂地涌了過去!
“呼——,還以爲真的會有真靈降世呢,原來不過是一隻由血脈之力衍化出來的死物。”陳景雲見狀暗自鬆了一口氣,收了欲要施展武道真法搶攻的念頭。
一念方歇一念又起,眼見着玄感老祖藉着玄武之力將水屬靈法施展的極具威勢,居然轉眼間凝出了漫天的冰刃,陳觀主心裡不由起了一陣惡趣味。
心念動時,居然用出了玄光運靈之術,竟然也在頭頂凝出了一隻半畝大小的玄龜虛影。
陳景雲的這隻玄龜一出,不光立在遠處觀戰的玄感族妖修駭然驚呼,就連正在操控着無數霜刀冰劍想要給陳景雲當頭一擊的玄感老祖也不由愣在了當場。
“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何能夠施展我玄感一族的血脈秘術?”
雖然玄感老祖說話間已然目露殺機,陳景雲卻絲毫不以爲意,反倒哈哈笑道:“玄感道友切莫坐井觀天,天下之大,莫非只有你妖族才能顯化上古神獸?”
言罷心念再動,頭頂那隻玄龜虛影一收一漲,居然立時化作了一條百丈蒼龍,蒼龍吟於長空,仰頭甩尾間竟與玄感老祖頭上的玄龜爭奪起了周遭的水靈力。
玄感老祖到底是修行了數千年的老妖,此時也發現了陳景雲顯化出的蒼龍並非出自血脈之力。
見對方依舊笑吟吟地看着自己,玄感老祖惱火之餘,手中再掐一訣,腳下的漩渦之中立時又鑽出了數百條水龍,水龍夾雜在無數的霜刀冰劍之中,鋪天蓋地的就向陳景雲激射了過去!
說實話,對於這樣的攻擊,陳景雲就算沒有真龍逆鱗護體也可以信手破之,況且他的武道之體已然大成,哪怕就是站着不動,這些花哨的攻擊又如何破得了陳觀主的肉身?
不過他今次既要見識一下水屬妖族的能耐,心頭又已經動了“打臉”的惡念,於是便也手訣一掐,居然以同樣的術法去應對玄感老祖的攻擊!
萬鈞巨浪兩相對,玄靈癸水布刀槍。
若論神通誰爲最?卻是針尖對麥芒!
之後的半個時辰裡,這一場別開生面的賭鬥可真是開了玄感族修士的眼,就連那些重傷在靈聰獸爪下的妖修也早都忘了傷痛,全都瞠目結舌地聚在靈訛等人身旁,好似連呼吸都忘了。
紀煙嵐的心裡則是早已經樂開了花,陳景雲起了玩鬧之心後是個什麼德行她又豈會不知?
見他在跟已經鬥紅了眼的玄感老祖比拼水法神通時,還不忘笑吟吟地點評幾句,不由得又在心中腹誹了幾句。 ωwш ⊙TTkan ⊙c○
玄感老祖精修水法數千年,手中自然不乏壓箱底兒的殺招,怎奈玄姿此時還在紀煙嵐身邊,讓他如何能不投鼠忌器?
殺招不敢用,尋常水法又根本沒有用處,對方有蒼龍御空,彈指間就能使出與自己相同的水法。
即便有幾次暗招得逞,但是數種隱秘的攻擊到了對方身前竟如泥牛入海一般,居然瞬間化於無形。
心知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就算戰上個三天三夜怕也沒個結果,玄感老祖只得嘆息一聲,不再出手。
“道友神魂強橫、控水之術亦不在老朽之下,況且修真之人與我妖族一樣,向以肉身強橫著稱,想必老朽就是與道友近身爭鬥,怕也佔不到便宜,因此這場賭鬥卻是老朽輸了。”
見玄感老祖說話之時,還暗中掃了一眼紀煙嵐身邊的玄姿,立知這老妖方纔雖然看似臉紅脖子粗的一番全力施爲,實則卻是做給自己看的。
又見對方此時已經認輸,陳景雲便也失了興趣,正色道:“玄感道友舔犢情深,今次卻是貧道勝之不武了,不過來日方長,你我終有再戰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