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碧清的原因吧,她對青樓女子有着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她們之中有得風騷、有得溫暖、有得嫵媚、有得可愛……但不管他們有着怎樣的絕色面孔與卓越風華,都擺脫不了枷鎖在自己身上的低等身份。
每個人都擁有生命和受人尊重的權利,可因爲命運的流轉、社會風氣的薰染、等級觀念的盛行、人心人性的善變等等因素,造就了各種各樣的不公不正。
朱銀寶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要離開,不知何時才能見到碧清,她心裡有些捨不得放不下,在沒有遇到白宮漠之前,她覺得自己想做什麼事情都很有把握,失手的時候也很少,但自從遇到那丫的黑魔王,她是一次次地栽跟頭和翻船,她的信心和驕傲一次次受到挫敗和打擊,也不知道她如今走的路將要通往何處!
碧清與她相識這麼多年,可以說除了桑離,她是她第二個好姐妹,她真心希望她能夠過得快樂一些。
朱銀寶還是踏着沉重而緩慢的腳步向風雲閣裡走去,風雲閣的老鴇迎上來,一臉堆滿笑意地看着她說道:“哎呦……公子來了啊,碧清姑娘好似知道公子要來似得,已經在樓上候着了,公子這邊請。”
朱銀寶微微點頭,從懷裡摸出一疊銀票放到老鴇手中:“媽媽應該知道怎麼做,本公子要出遠門一趟,碧清的事情勞煩媽媽多操心一點。”
“哎呦,你看公子說的,這是媽媽我應該做得,公子就放心辦自己的事情,媽媽啊,一定會好好照顧碧清姑娘的……碧清啊真是好福氣,遇到公子你這麼一位如此疼愛她的人兒。”老鴇一邊將銀票往懷裡放一邊笑口顏開地說着,目光流轉間還露出一絲羨慕之色。
朱銀寶走到房門口,還未開始摳叩門,房門就打開了,一個身着碧青色、裝扮清新、美眸含笑地看着她,溫柔又俏皮地說道:“寶兒公子大白天的就開始想奴家了啊,看來奴家與公子是心有靈犀,你看奴家今天漂亮嗎?”碧清說着還在朱銀寶面前幽雅地轉了一圈。
朱銀寶一手將她拉到懷裡,輕輕抱着她的腰,滿臉笑意地看着她說道:“本公子的碧清美人兒誰敢說不漂亮,小心本公子打的他滿地找牙。”
“你啊,整天就是個沒正經的。”碧清用衣袖輕輕捂着臉笑靨道。
朱銀寶將碧清拉到桌子旁邊坐着,一臉認真地說道:“清清,我今天來給你說件事情。”
碧清見一貫嬉皮笑臉、俏皮乖張、膽大妄爲的眼前人忽然安靜下來,臉上還從未出現過的認真以及她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無奈,碧清心裡忽然覺得有些慌亂,她認識她這麼多年,她還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朱銀寶。
“寶兒,我唱首曲兒給你聽吧,你都好久沒有聽我唱曲兒了。”
“呵呵……碧清美人兒不說,本公子都快忘了,本公子還真得好久沒有聽到你的天籟之音了。”朱銀寶雙腳翹起二郎腿又是一副風流公子哥模樣,半倚在貴妃椅上等待着享受美妙的歌聲。
碧清抱着琵琶,雙眸溫婉含笑地看了她一眼,優美的旋律漸漸溢滿這個小小的空間,朗如珠玉般的歌聲緩緩而起:朝飲白露,夕眠蒼霞,我隔川唱一宿天涯,長了守候,消了年華……
歌聲了,琵琶聲落,小小空間依舊盪漾着美妙的餘音!
朱銀寶靜靜地看着雙眸染上氤氳的碧清,在聽她唱這首歌曲的過程中,她心中趟過太多的思緒和回憶,這是三年前在江南河畔,她教給碧清的歌曲,那是她來這一世第一次唱歌,當時碧清還直誇她歌聲好聽。
前世的記憶太遙遠,她忘記了很多,但這首歌曲的每一句每一詞都深深埋藏在她的心中。
今天再次聽到這首歌曲,朱銀寶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是溫暖,是喜悅,是哀傷……
碧清輕輕將琵琶放在桌上,隱藏住眸子裡的氤氳,雙眸含笑地看着她,淡淡地說道:“寶兒你走吧,我等你回來,就像我默默等他回來一樣。”
朱銀寶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碧清向來心思細膩,她這次來這裡,一踏進門,估計碧清就看出了端倪。
朱銀寶也沒有準備多解釋什麼,畢竟身邊越少人知道她跟着白宮漠越好。而對於碧清與蒼凌夜之間的關係,碧清不想說,她也不想戳破,她走了,有蒼凌夜照應着,她也比較安心。
“碧清,這次我出門辦點事,不知何時纔會回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在我不再的時候讓人擔心,好嗎。”朱銀寶輕輕撩着她前額的碎髮叮囑道。
碧清給了她一個安慰的擁抱,將頭擱在朱銀寶的肩上,輕輕拍着她的後背,輕聲細語道:“寶兒,你何時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在外面也是,不要見到美人兒都想着要調戲,一不小心調出問題來看你怎麼收拾,還有不要在什麼地方什麼場合見到好吃的就急着下口,小心有人做手腳,想睡覺的時候也要挑個舒適安全的地方,要是手癢了也輸什麼都可以,千萬別把自己輸進去了,最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是寶兒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要好好把握,但前提是他要對你真心。”
聽完碧清的句句囑咐,朱銀寶一個激動地從她懷裡蹭出來,用手捂着她美麗的臉蛋,滿臉驕傲地看着她說道:“我的碧清美人兒,你真是太瞭解本公子了……喜歡美男美女,經不起美食誘惑,睡覺不可或缺,看到賭場手癢……就是最後最重要的一點,你放心,本公子心繫着碧清美人兒,不會這麼輕易移情別戀的,要是有一天碧清美人兒知道本公子移情別戀了,那絕對是被逼的。”
碧清扯下捂着她臉上的雙手,好笑又好氣地說道:“呵呵……好了,再不走就快太陽落山了。”
朱銀寶連忙將頭伸向窗外,離太陽下山估計還有一個時辰,又囑咐了幾句,朱銀寶才戀戀不捨地從屋裡走出去,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忽然掉頭,雙眸邪魅地看着碧清說道:“碧清美人兒,等本公子回來好好愛你哦。”
房門關了起來,好似將兩人隔在兩個世界裡。
所謂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人與人之間是親人也好、朋友也好、情人也罷,多多少少都要面臨一些離別,但有時候一些離別離開就是一輩子!
有時候即便再見,卻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