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說:“我感覺老周是那種表面上笑嘻嘻的,但是一旦發起狠來誰也攔不住的人。剛纔發的那個誓就像是小孩鬧着玩一樣,老周真的會遵守嗎?”
葉默微笑着點了點頭:“修行人是不能輕易發誓的。小錢,你來講講,你肯定深有體會。”
小錢嘀咕着說:“怎麼好端端的,又開始揭我的傷疤了?”
小錢嘆了口氣:“我小時候住在師門當中,那時候還沒有出事,我和師兄還都是活人。有一天,師父讓我去幹活。我累得要命,一扭頭看見一隻貓正在屋檐下曬着太陽打盹,於是羨慕的了不得。就感慨說,我要是能做一隻貓就好了。”
小錢說到這裡,苦笑了一聲:“結果真的應驗了,我現在變成一隻貓了。”
我有些懷疑的說:“這是巧合吧?”
小錢指着葉默說:“可關鍵是,師兄當時也很累,他躺在地上說:做貓就不用幹活了嗎?抓老鼠也算是幹活。要做就做死人。不用吃,不用喝,整天在棺材裡面睡覺就可以了。”
我瞪大了眼看着葉默:“然後你就在機緣巧合之下。變成了死人?”
葉默笑着說:“是啊。”
我皺着眉頭說:“這是什麼原理?”
小錢說:“我記得師父講過,說修行人的修煉法門,是利用陰陽,溝通天地。如果修煉到極致,只要一個念頭,就會心想事成。所以修行人不能輕易發誓,因爲我們的每一個執念都會對自己的命運產生影響。”
葉默又補充說:“而且老周是鬼魂,就更不能輕易發誓了,他如果違背了誓言,在經過六道輪迴的時候,會產生執念,到時候會真的投胎成一隻烏龜。”
我笑着說:“如果他恰好想要做烏龜呢?那不是便宜他了嗎?”
葉默看着遠處老周的身影,笑了笑說:“他能在陰陽界呆這麼多年,努力地積累公德,肯定想下輩子呼風喚雨。絕對不是做烏龜那麼簡單。”
我們一路說着,就離開了沈家老宅,我們走遠了之後,仍然看到老周在指揮着衆人,提着燈籠,舉着手電尋找萬鬼之主。不過我感覺他肯定找不到。
我們走出沈家人的範圍之後,就在河邊重新做了竹筏,然後坐在上面,順流而下。
因爲有沈琅在場的緣故,葉默無法對我動手動腳,所以他看沈琅的眼神越來越不善,我感覺他很有可能一時衝動把沈琅扔在河邊。
不過好在他這一路上總算忍住了。等到半夜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小山村附近。
葉默指着密林說:“沈警官,你的警車應該在那裡面。不過我勸你開車之前最好先打掃一下衛生。”
沈琅奇怪的問:“爲什麼要打掃衛生?”
葉默微微一笑,讓竹筏停在水邊:“等你去了之後就知道了。我們在小山村等你。”
沈琅上岸之後,我們繼續漂流,一直飄到看到了山村裡面的燈火。這才上岸了。
葉默帶着我們三轉兩轉,來到一座柴堆面前,然後隨便抽了幾根柴。那堆柴禾就轟然倒塌,露出裡面的汽車來了。
我笑着說:“原來你把車藏在這裡了。你就不怕村民把柴堆點着了,把你的車給燒了?”
葉默笑着說:“柴堆燒了他們還怎麼做飯?所以這種地方是嚴禁煙火的,比其餘的地方還安全。”
我低頭想了想,不得不贊同葉默的看法。
我們開着車來到了寡婦的小賣部門口,打算去裡面吃點東西。順便等等沈琅。然而我們發現,小賣部的門居然是鎖着的,只不過門口的燈卻亮着。
我們敲了一會門,並沒有人來開門,只好又坐回到車上去了。
我在車上吃了點自帶的食品,又冷又硬,很不可口,不過總算勉強填飽肚子了。吃飽之後,一陣睏意襲來。我閉上眼睛,快要睡着了。
這時候,忽然有汽車的車燈照過來。我揉了揉眼睛,發現好像是沈琅的警車。
警車停在旁邊之後,沈琅就推開車門下來了。
小錢笑嘻嘻的問沈琅:“你的車清理乾淨了嗎?”
沈琅的臉色有些古怪:“沒有。”
這時候,從汽車上又下來兩個人。分明是寡婦和他的丈夫。這兩人全都衣衫不整,臉蛋上還帶着紅暈。我不由得一陣無語,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人肯定又去車上幹壞事了,結果被沈琅抓了個正着。
寡婦衝我們笑了笑:“你們要吃東西吧?我幫你們做點,等吃完了飯。你們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好趕路。”
寡婦打開小賣部的門,利索的炒了幾個菜。
我雖然之前吃過東西了,但是在美食的誘惑下,沒忍住又吃了不少。
等酒足飯飽之後,寡婦就帶着我們去了她的家裡面,我們又住在了之前那座小院當中。只不過院子裡的紅屋子已經被拆掉了,鬼氣陰森的院子已經恢復了正常,我甚至看到臺階下面生者一簇簇的鮮花。
這房子有兩個臥室,按照我的意思,本來是我自己一間,葉默和沈琅一間。但是葉默說。和男人住一間屋子很奇怪,一定要睡在我牀上不可,我拗不過他,只能答應了。
不過躺下來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和男人睡一間屋子奇怪,和女人睡一間屋子就正常了嗎?不過這時候再想把他攆走。那是不可能的了。
我只能翻了個身,背對着葉默,心想:“今晚睡覺一定要老實點,千萬不能再跑到他懷裡去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很久,然後被葉默叫醒了,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被他抱在懷裡了。我有些懊悔的想:“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葉默卻有些嚴肅的說:“別出聲,外面來了一些東西。”
我緊張的問:“來了一些東西?人還是鬼?”
葉默低聲說:“有人也有鬼,而且人數不少。”
我們正說到這裡,就聽到房門外傳來了輕輕地敲門聲。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三長兩短,聽起來有點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