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見我神色怪異,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看到什麼了?”
我點了點頭:“是出事了,我看到很多死人。”
老闆哆嗦了一下:“死人?誰死了?”
我看了看滿屋屍體,有點後悔葉默讓我看到真相了。可是這時候後悔也晚了,就算我把眼睛遮住,這些屍體死亡的慘狀也無法從我的腦海中抹去了。
我對老闆說:“我也不知道誰死了,這裡到處都是死人,看樣子,他們全家都死了。”
老闆呆了一呆。小聲問:“他們,是爲什麼死的?”
我回頭看着老闆,反問說:“你不知道嗎?”
老闆忽然哀呼了一聲。跪在地上,哭着說:“錢老爺子,我對不起你啊。我不該把鍼灸銅人賣給你。我真是對不起你啊。”
老闆也不知道是真心還是假意,總之在旁邊哭個不停。而葉默忽然說:“奇怪了,這裡好像並沒有錢老爺子。”
我仔細一看,似乎確實是這樣。這些死人當中。有小孩,有少女。有老婆婆,就是沒有老頭。
老闆聽到我們這麼說。哭聲戛然而止:“這麼說,錢老爺子逃走了?他沒有死?”
葉默說:“現在還不清楚。你有錢老爺子的照片嗎?”
老闆指着客廳裡面的一幅畫像說:“錢老爺子的照片不就在那裡嗎?”
我向那邊看了看,點了點頭:“死人當中,確實沒有他。”
葉默說:“咱們都四處找找吧,也許錢老爺子躲在什麼地方了,那我們就把他救走。也許他死在什麼地方了,我們也幫他報警,好讓他入土爲安。”
衆人都答應了,然後開始分頭行動。只不過,葉默不肯和我分開,老闆不肯距離葉默太遠,而女鬼又不想老闆逃離她的視線。
所以這個“分頭行動”未免有點名不副實,最後小錢都有意見了,說我們藉機孤立他。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我和葉默只好分開。
葉默帶着老闆。我帶着小錢和女鬼,四處查看。
等找了一圈之後,小錢忽然指着不遠處說:“沒有找到錢老爺子,倒找見另外一個好東西了。”
我擡頭一看,那裡放着一口棺材。這口棺材上面雕着複雜的花紋,頗有點像是道紋。我下意識的就想到了:這是裝鍼灸銅人的棺材。
小錢歡呼雀躍的向棺材跑過去,笑着說:“我們來這裡就是爲了找銅人,現在銅人找到了,我們就帶走吧。至於錢老爺子。”
“唉。”他嘆了口氣,一副得道高僧的語氣:“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肉身只是一幅帶不走的臭皮囊而已,隨便扔在哪吧。”
眼看小錢就要跳到棺材上面了,我連忙將它抱了回來:“別輕舉妄動,萬一棺材上面有機關怎麼辦?我們還是等你師兄來了再說吧。”
小錢急得抓耳撓腮:“我師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呢,要我說,咱們先打開看看。”
結果這話剛說完,葉默就帶着老闆趕過來了。
我指着棺材衝葉默笑了笑:“我們找到鍼灸銅人了。”
葉默笑着說:“也算是有點收穫。”
我問葉默:“你不會學銅人裡面的道術吧?”
葉默說:“我不會學。但是我要阻止萬鬼之主學。”
我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而葉默在小錢的催促下,掏出匕首。在棺材上面劃了幾刀,先把外面的道紋破壞掉了,然後纔將棺材給掀開了。
棺材打開之後,我們發現裡面躺着一個面色紅潤的老頭。
我有些遲疑的說:“這個人……不是鍼灸銅人吧?”
小錢的記性很好:“當然不是了,這是錢老爺子。”
經過小錢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沒錯,這是錢老爺子。原來他的屍首在這口棺材裡面,難怪我們到處找不到。
小錢有些失望的說:“好了,咱們走吧。”
我轉身就要離開,可是我轉身之前,無意中向棺材裡面掃了一眼,頓時嚇了一跳,因爲我看到錢老爺子面露微笑。
我頓時頭皮發麻:“剛纔……剛纔他明明不是這個表情啊。”
葉默看到我神色不對勁,問我說:“怎麼了?”
我指着錢老爺子說:“他在笑。剛纔還不是這個表情。”
葉默皺了皺眉,摸了摸錢老爺子的脈搏,嘀咕了一聲:“奇怪,剛纔還是死人,怎麼忽然有脈搏了?”
這時候,錢老爺子忽然睜開了眼睛。衝我們微微一笑:“多謝你們了。”
隨後,他從棺材裡面坐了起來,又慢慢地爬了起來。看他的動作神態,分明就是一個活人。
我們大眼瞪小眼:“這是怎麼回事?”
錢老爺子衝我們說:“如你們所見,我並沒有死,之前只是閉過氣去了。”
葉默皺了皺眉:“到底出什麼事了?”
錢老爺子嘆了口氣:“有一些厲鬼。爲了鍼灸銅人而來。他們兇狠至極,毒辣至極,把我一家都殺了。”
“殺完人之後,就開始對我嚴刑拷打,逼着我說出銅人藏在什麼地方了。我受不了那些苦頭,就說出來了。”
“本來我以爲,我說出來之後,那些厲鬼就會放我一馬,誰知道他們還是決定殺我。而且是用最殘忍的辦法殺我。”
“他們把我釘進了這口棺材裡面,跟我說,要讓我活活的餓死在裡面。因爲我一開始不說實話,讓他們耽誤時間了。”
我氣憤的說:“這些鬼魂真是欺人太甚。”
錢老爺子嘆了口氣:“是啊。是啊。欺人太甚。幾位,如果不是你們掀開棺材,把我從昏迷中驚醒,也許我今天就死了。你們的救命之恩,我以後會報答你們的。只是現在麼……我們家死了這麼多人,我可能招待不週。”
老闆一副很理解的樣子:“也對。錢老爺子家出了這種事,我們就不打擾了。”
然而,葉默卻不肯走,他看着錢老爺子,微笑着說:“怎麼?我們剛剛救了你的命,你連一頓飯都不肯請嗎?”
錢老爺子愣了一下,然後勉強笑着說:“既然恩人願意留下來,那我當然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