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王剛所說的這些,只能代表我個人之詞,毫無證據可言。如果王剛真的要讓我拿出所謂的證據來證明這一切,恐怕我將告訴他的又會顛覆他的邏輯。
還好,王剛好像懂了那麼一點意思,並沒有繼續追問。他顯得有些興奮說道:“如果真的能夠肯定死者叫李雪,那麼,這一切都對得上了。”
其實我也有疑問,想要證實李雪的身份應該並不難纔對,畢竟,李雪的屍體被藏屍於槐樹下,在七陰聚煞局的情況下,那顆槐樹之下形成了一個聚陰之地,李雪的屍體一直保存十分完好,只要通知與她有關係的人,比如親人朋友之類的進行辨認,應該能夠立刻辯認出來。
但是,王剛卻告訴我一個信息,在將李雪的屍體搬回來調查的時候,李雪的屍體以非常快的速度腐爛,根本來不及通知其家人和朋友來進行辨認。據調查李雪性格比較孤僻,極少有親近的朋友,而且,她的身世十分可憐,自幼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
我十分同情李雪的遭遇,但是,縱然有回天之力,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王隊長,那麼,接下來你們準備怎麼做?”
王剛道:“雖然能夠肯定死者身份,但是,想要找出你口中所說那個音樂製作人,其難度係數非常大,畢竟這件事已經隔了這麼久。”
“那你們就讓兇手逍遙法外?”
“當然不,只是,我們的能力有限,不過,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抓出殘殺李雪的真兇。”
我不知道王剛他們是否能夠憑藉着這一點十分有限的信息抓出殘殺李雪的真兇,但是,警方已經完全排除了我和養父等人作案嫌疑,而養父又答應了幫助劉長根。所以,我們有時間暗中在萬柯良這裡做文章。因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萬柯良而起,那個殺害李雪的人縱然不是萬柯良本人,那麼,那個人他肯定是知曉的。
回到小賣部,吳化已經回去了,養父接了個電話,應該是吳化將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吳子君,所以,吳子君讓我們今天晚上去他家一趟。
養父自言自語,道:“早知道能夠這樣收場,就不該去買他的符。哎,看樣子,又有爛攤子纏上身了,就是不知道這老傢伙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下午,我一個人坐在小賣部看店,養父跟到對街茶樓上下象棋。讓我這麼一個年輕人這樣守在小賣部,真是覺得有夠無聊的。
吃過晚飯,我和養父一起去吳子君的家,養父說,這次是去還債去了。
吳化替我們開了門,引我們進入裡屋,房間內,檀香氣味濃度過高,剛一進去我就被這股撲面的香味嗆了一口。
吳子君還是第一次我們見到的樣子,盤腿坐在牀上,看着我們到來,顯得很高興。“坐坐坐,小化,還不快給客人倒茶。”
“知道了。”
養父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老傢伙我們就不用拐彎抹角了,直接進入正題吧。”
上次在吳子君這裡購買了幾張符籙,其它的那幾張是以一萬元人民幣進行交易。但是,兩張銀色的符籙卻是代表着養父必須答應幫吳子君做兩件事。
吳子君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他看了看養父,隨後,又將視線落在我的身上。“小化,我有些事要跟你張大叔談談,你先出去吧。”
對於這種事,吳化習以爲常,不過,正當他準備離開房間的時候,卻突然將我從凳子上提了起來。“跟我來,我給你看些好東西。”
對於吳化的好東西,吳子君好像有些知情,瞪了他一眼。“我還有話要跟小夏說,你一個人先出去。”
吳化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突然之間被整個世界拋棄了似的,神情顯得有些沮喪的離開了房間。
養父喝了一口茶,問道:“我事先申明,你要讓我做的事必須是我能力範圍之內的事,而且,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我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
“你那點事,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吳子君並沒有急着說出讓養父去做的事,反而說道:“張道義,我們認識有多少年了?”
一聽吳子君直呼養父的名字,他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古怪起來。“吳子君,你到底想說什麼,想讓我幫你做什麼事?”
“呵呵,雖然我有些老糊塗,不過,我記得我們認識大概有四十個年頭了吧。你應該明白,我吳子君是個什麼樣的人。”
養父點了點頭。
吳子君繼續說道:“我這個人,一輩子沒有求過任何一個人,反倒是其他人來求我。但是,今天我想求你,張道義。”
養父直接站了起來,怔道:“吳老,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吳子君拔弄着快要燃盡的檀香,又從牀頭櫃上拿了一盤新的繼續點燃。“你應該知道,我除了畫符的手段,還略懂一些相卜之術。”
原來吳子君還會看相。以前我經常路過橋洞,那裡都坐了些老大爺老大媽,手裡捧着本易經之類的,就替人看相占卜。我當然知道這些人都是些神棍,所以,在我的意識裡,所有自稱會看相問卜吉凶的人,都是招搖撞騙的神棍。
養父點了點頭,說道:“我還記得,你曾經替我卜過一卦,說我中年會得子,當時,我根本並不相信你的卦詞。直到遇到乾兒的時候,我才知道你的確是算到了。”
我顯得有些好奇,忙問養父道:“他以前幫你算過?那是多久以前?”
養父好像對這件事記憶深刻,直接脫口說道:“在我們第一次見面認識的時候,那個時候,我正跟着我的師父遊歷。也就是四十年前。”
養父拜入道門,一生都將五弊三缺當作人生的忌諱,所以,他絕對是不會與人成婚的。在這樣的情況下,當年年僅二十歲的養父,又怎麼可能會相信吳子君占卜的卦詞。但是,偏偏在多年之後,這一切都變成了現實。
這個時候,我看向吳子君就好像是看向一位老神仙
一般。“吳爺爺,你能不能也幫我算算。”
吳子君呵呵一笑,說道:“在上次你來到這裡的時候,我就依你面相替你算過。你這一輩子衣食無憂,享盡人間逍遙福,是一個天生福貴之命。”
我聽後當然很高興。“吳爺爺,你說的可是真的?”
吳子君淡然道:“信與不信全在一念之間。”
他能夠如此精準的算出養父,又怎麼可能會以華麗的謊言來糊弄我呢。“我信,我當然信。”
吳子君看向養父說道:“俗話說得好,在相士這個行當裡自古就流傳着一句話,相人不相己。我能活到現在,的確用了些法子,但是,也就是在半年前,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所以,冒着大不諱,替自己算了一卦。”
養父說道:“卦相如何?”
“下下之卦,生死之劫。”
養父眉頭微皺,雖然在我的印象裡,他們兩人第一次見面就互掐互咒,但是,我相信有着如此年深的認識,他們之間的交情應該不差,否則,養父的臉上不可能會出現擔憂的神色。“生死之劫?”
吳子君深吸了口氣,直言道:“從卦相上看,我頂多還能活半年的時間,你也知道,我吳子君這一輩子雖然交識滿天下,但是,能夠相信的人非常少,而你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想求你一件事。”
“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你可是吳子君啊!”
吳子君搖了搖頭,說道:“無解之劫。其實,我早在三十年前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能夠多活這三十年我已經很滿足了。只是,我現在惟有一事放不下。”
“什麼事,你儘管說。”
“小化是我惟一的親人,一旦當我離開他,就只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所以,我想求你和小夏,到時候幫我照顧小化。”
養父絲毫沒有猶豫,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他當作親生兒子般對待,就像與乾兒一樣。”
雖然我對吳化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在這個時候,我又如何拒絕吳子君的託付。“吳爺爺,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他當作親弟弟一般對待。”
“好好好,有你們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第一件。”
吳子君說:“我的規矩雖然一向如此,但是,憑藉着我們的關係,再加上我即將入土之人,難道你認爲我真的是以那兩個條件來逼迫你答應嗎?”
養父自知言詞有誤,連忙道:“對不起,我的錯。”
吳子君擺了擺手,道:“對了,在這段時間之內,我希望你們千萬不要將這件事提前告訴小化。”
當我和養父離開吳子君家的時候,已經快到晚上十二點了。我想不明白,吳子君雖然年紀很大,但是,看上去身體非常健康,精神也不錯,至少還能活好幾個年頭。但是,他現在如此相信卜算出來的卦詞,連他自己都說過相人不相己,難道這次他的卦相真的不會出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