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不好的預感,終於在這個時候得到了印證。這個時候,不只是我慌了神,就連養父也徹底的慌了神。就算現在村子裡的情況我們以肉眼不能見個分明,但是,心裡卻也猜出了個大概。
“回村。”
吳化的身體還非常虛弱,行動起來有些遲緩,當他聽到現在張成寶又上了吳子君的肉身之後,他險些步伐不穩栽倒在地,而且,他臉上剛剛恢復的一絲血絲再一次徹底的消退了下去。
“小化,不用擔心,一定會沒事的。”我趕緊將小樂身上的定魂符撕了下來,讓小樂揹着吳化。旋即,我們幾人沿着山道全速的返回村子。
嗒嗒嗒。
槍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密集。與此同時,我們甚至已經聽到了撕聲裂肺的慘叫聲。
我們隨聲跑去,沒過多久,就看見兩具屍體躺在了地上,這兩人可以說死得十分悽慘,要麼是頭被直接擰掉,要麼就是身上有幾個碩大的血窟窿。我認得他們,一個是趙乾的手下,一個是賀長青的手下。而此刻,趙乾他們一大羣人正朝着我們方向退來
“趙爺。”
趙乾他們看到我們,就像是見到仇人一般,雙眼赤紅暴喝道:“夏乾,我哪裡對不住你,你們竟然想要在這個時候除掉我們。”
我的視線鎖定在趙乾他們的前方,只見,在前方十米距離左右,吳子君雙手橫舉着一個人,下一刻,這個人直接被生生的撕成了兩半。這個時候的吳子君,就好像是浴血的修羅,見人殺人,見神殺神,任誰也不能阻擋。
一部分的槍口對準吳子君,一部分的槍口對準我們,如果不立刻作出解釋,恐怕下一刻趙乾他們就會忍不住扣動板機結果我們的性命。
“他並不是吳老爺子。”
“他如何不是?”
“他被張成寶上了身。”
“他殺了我們幾個人。”
“那只是張成寶,並不是吳老爺子。”
這種解釋對於他們來說終歸還是有些荒謬,但是,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哈哈,你們都要死,都要死。”吳子君一個疾步,直接將我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了五米,凝望着一身浴血的吳子君,那張褶皺的臉龐上展現的得意,我們這一大羣人不由控制的朝着身後退了幾步。
“老子和你拼了。”
也不知道是誰,突然將槍口對準吳子君,嗒嗒嗒的幾聲槍響之後,原本以爲眼前的吳子君會應聲倒地,但是,依然猶如磐石的站在原地,只是,身體之上有好幾個血窟窿眼不斷的朝着體外冒着鮮紅的血液。
不要……
養父的聲音終究是說晚了。
張成寶只是強行的霸佔了吳子君的肉身,剛纔受的這幾槍對於他來說根本無關痛癢,但是,對於這具肉身的主人而言卻是致命的。
對於養父來說,只需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到時候就能夠將張成寶從吳子君的肉身裡面逼出來。但是,現在就算真的做
到了這一切,吳子君本身中了幾槍,作爲一個正常人而言,也是必死無疑。
吳化意識到了這個現實,大喊了一聲爺爺,由於悲傷過度,再加上身體虛弱,伏在小樂的背上再次的昏迷了過去。
“誰開的槍。”養父一聲暴喝,但是,眼前的這羣人卻沒有一個人承認剛纔的所作所爲。
趙瑤瑤嚇得花容大失,站在我的身邊,扯了扯我的衣角,通過她的眼神暗示,似乎是想要弄明白什麼。但是,這個時候,我哪裡還能有那個時間與他解釋。
我心裡同樣憤怒,在這股憤怒的情緒之下,恨不得將剛纔那個開槍的人千刀萬剮。但是,在這悲傷的同時,我心裡卻又能夠體會得到他們只是一羣普通人,又如何能夠做出像我們一樣明智的選擇。
這是一股非常矛盾的情緒!
說到底,還是因爲我們回來得太晚了,以至於,不單趙乾他們的人馬死了三人,現在還陪上了吳子君的性命。
“哈哈,來呀,開槍,開槍啊。”此刻的張成寶根本不顧身上血窟窿眼汩汩血流,臉上的得意更甚。
養父咬牙切齒,但是,悲傷之後,他恢復了理智。他很清楚,這件事根本怪不到趙乾他們頭上,要怪還是怪自己,沒能夠及時的將張成寶解決,才釀成這樣的局面。“我來攔着他,你們去準備。”
可能是剛纔養父動怒的神情嚇倒了他們,賀長青唯唯諾諾的問道:“準,準備什麼?”
“火,焚屍,讓張成寶無處遁形。”
養父並沒有說得那麼詳細,但是,我已經明白。就算真正的吳子君已經死去,但是,張成寶一直霸佔他的肉身,其結果就會像剛纔那樣,所有的傷勢都只是遺留在那副皮囊,根本對張成寶沒有什麼威脅。所以,現在惟一能夠做的就是再次將張成寶從這副肉身之中逼出來。
現在惟一也是更爲直接的辦法,就是用火徹底的燒燬這具肉身,失去了吳子君肉身的庇護,張成寶也只能夠現身。
“還愣着幹什麼?”養父大喝一聲,持着桃木劍,直接踏着九靈飛步朝着張成寶衝了上去。
有着養父的拖延,給我們爭取了很大的時間空隙,我們幾人分散開來,以養父和張成寶打鬥爲中心,逐一將四周的房屋點燃,不過多久,火勢越來越大。
“爸!”
我大喊一聲,養父知道差不多是時候,這才避退張成寶,從火牆之內與我們匯合。
四周的房屋都是木質結構,而且,由於年份已久,早已枯朽,根本經不住一點點火苗。沒過多久,一片火海出現在我們的眼前。藉着我的這雙眼睛,我能夠看到被火海圍困的張成寶,渾身上下的皮肉正一點一點被燒焦燒化,但是,張成寶依舊笑聲不斷迴盪在火海之內。
十多分鐘左右,在高溫中被焚燒,吳子君的肉身逐漸的化爲灰燼,沒過多久,一道黑氣衝出了火海,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正是張成寶。
“張成寶,你所作所爲雖爲本心,
但是,與法不容與天道相悖,今日就讓我徹底的讓你得到解脫。”
“乾坤無極,風雷受命;伏化天王,降定天一;天羅維網,地閻摩羅;慧劍出鞘,斬妖誅精;急急如律令!”
養父踏着步罡,一身正氣,咒訣落盡的同時,一口舌尖血直接噴在了桃木劍身,剎那,只見桃木劍直接沖天飛起,在際之間,留下一道色澤璀璨的軌跡。
張成寶神色凜然,似乎意識到了這一劍之威,他暴喝一聲,煞氣暴漲,由他爲中心擴散出來的黑色煞氣幻化着無數的陰鬼怨魂沖天迎接着養父這一劍。
轟。
一聲驚天之響,炸於耳邊。緊隨其後,卻是萬鬼厲嚎,聲音滲人心肺。
桃木劍落回到養父的手中,而張成寶身上的黑氣頓時消了大半,雙目赤紅的對視着養父,在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了他真正死亡的那一刻。
“想逃,沒門。”
養父再次祭起指訣,腳踏步罡。“太上老君,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一股強大的氣勢突然匯聚於養父的身上,但是,他只是借法並沒有立刻動手,而就在這時,我看見他從腰間掏出一張銀色的符籙。據我所知,養父如今身邊惟一銀色的符籙就是當初他專門去吳子君處買符所得的銀色邪煞符。而這張銀色的邪煞符在養父這裡保管了已經有半年時間,就連當初對付血魔的時候他都沒有動用。
“煌煌天威,虛空生雷,雷罰天君,助我神威,天降神雷,誅妖滅魔。急急如律令。”
這是我第一次見着養父動用如此大的手筆,先是太乙神咒,緊接着又是殺鬼咒再配合銀色的邪煞符。這種連續施展的手段連我自己都爲之震驚。
可能是養父太看得張成寶,又可能是張成寶在這之前三番三次的挑釁,最終,還賠上了吳子君的性命。所以,養父憤怒失去了理智,只是想要讓他魂飛魄散,顧及不了其它。幾道大術落下,再配合邪煞符,原本晴朗的高天,頓時,黑雲翻涌,雷電霹靂,彷彿整個天都要踏下來一般。
養父臉色肅殺,目光冷眼瞥向癱倒在地的張成寶,旋即,一手持着桃木劍,桃木劍劍指高天,一道道雷霆旋即隨下,風雲涌動,雷電霹靂。養父暴喝一聲。“誅。”
一劍劈砍,雷電交織彷彿頃刻之間變成了一條龐大的電龍,與此同時,養父手中捻着的邪煞符飛手而出,銀色的光澤竟然將原本暗下的世界頃刻間照亮。“赦。”
在趙乾他們的眼裡,可能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完全就像是一部科幻電影,讓他們目不暇接。而與此同時,我心靈的震撼卻是比事實帶來的衝擊更爲猛烈。我真的沒有想到,養父的神通手段已經達到了如此的程度。
鬼王又如何,天地正道,誅邪滅魔,不可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