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文思在頭席坐了,酒過三巡,老丞相李友海吩咐:“將賢侄帶來的百壽圖掛起來看!”
旁邊伺候的家人早有準備,聞言隨即取出百壽圖掛在一側,衆人觀看一番,評頭論足,老丞相李友海見那圖雖名百壽圖,但圖上足足有百多有餘各形不一的壽字,每個壽字都有不同手法,大小不一,有的壽字工工整整,美觀大方;有的壽字逼走龍攝,狂放不羈,李友海看得連連點頭,是滿心歡喜;李文思得此機會賣弄書法,此刻起身爲衆人講解一二。
老丞相李友海見這百壽圖確實是李文思用盡了心思寫的,笑道:“賢侄爲了老夫的這份壽禮,確實是用盡心思;未曾想這一個小小的壽字也能寫出這麼多花樣來,老夫今日也是大開眼界。”
席上其他衆人也是嗟嘆不已,大讚李文思書法實在非凡;老丞相李友海微閉了眼睛聽衆人讚歎,突然大笑兩聲,道:“這百壽圖可謂老夫今日所見最好的壽禮。”當即命家人將此百壽圖掛於中間,以示讚美之意。
李文思聽了衆人的讚美之詞,心裡面也是好不得意,講解完畢後又飄然入座;老丞相李友海命丫鬟給席上衆人都傾滿杯中酒,率先舉起來示意李文思道:“賢侄這百壽圖果然是名家手筆,實在不一般,平生能見此圖,也算人生一大樂事;諸位滿飲此杯如何?”
衆人轟然叫好,都舉起杯來,李文思自然也是高舉酒杯,謝過了老丞相美意,一飲而盡;自有丫鬟上來添酒,李文思伸手去拿酒杯,未想那丫鬟卻乘機往自己手裡面塞了一個東西,李文思不動聲色,偷偷納入袖中,那丫鬟見李文思收了起來,眨了兩下眼睛,提了酒壺退了下去。
李文思在京都城上下都有才子之名,這種事情雖然不是每次酒宴都會有,但每每也有發生;多數是府上某位女眷心裡歡喜自己的才學,這纔派丫鬟偷偷塞了紙條,約了暗中相見;李文思雖然自負風流,但也不能處處留情,大多數也只是看過就算,因爲這種事情勾搭上的還只有自家府上五娘一個,還是正兒八經派了媒人前來的。
李文思只當是一件小事,收了東西進袖子裡面,也不敢他,只待酒宴完畢後無人處看上一看寫些什麼就罷;誰知身邊坐着的戶部陳大人有了三分醉意,突然問李文思道:“李大人可知道最近有一樁怪事麼?”
李文思聞言雖然不知道這戶部的陳大人在說那一樁事情,但自家心裡面一直有天神教求和一事,也不由打起鼓來,放下酒杯,咳嗽一聲道:“陳大人,這京都城有上萬戶人家,每天的怪事只怕數都數不過來,不知道陳大人所指何事?”
那陳大人帶了醉意道:“原來李大人你不知道,讓我細細說給你聽罷!這件事情居然就發生在皇宮門口,你說稀奇...不稀奇?”
李文思聽這陳大人喝得舌頭都有點運轉不靈的樣子,隨口答道:“這皇宮門口一無人家,二無店鋪,能發生什麼怪事,陳大人酒喝多了吧?要不要來碗醒酒湯?”說完作勢要喚旁邊伺候的丫鬟過來。
那陳大人見狀制止道:“我...才...沒喝多呢。我說的不是皇宮外面,而是門口那...牆上!李大人知道那牆上有什麼吧?”
李文思這才明白這陳大人指的是什麼,那皇宮門口牆上乃是人教聖人老子留下的一篇道得經全文,字字都是錦繡文章,李文思自己也遠遠看過觀摩過,雖然和自己所學的儒道格格不入,但這些個道得經大字自成一派書法,李文思自己乃是書法大家,自然多有留意;今日這百壽圖裡面也有一些字乃是受了道得經的啓發。
李文思點點頭道:“這個只怕天下都知道,這牆上乃是人教聖人老子留下的一篇道得經全文,莫非陳大人說的怪事卻是和這牆上的文字有關?”
那陳大人故作神秘道:“正是...如此。那牆邊雖然陛下有旨意在先,並無人看守,但皇宮門口卻是日夜有人把守的,這段時間皇宮內外都瘋傳說晚上門口值班的士兵看到了怪事...”
李文思知道這陳大人平時最喜歡和人討論些山精野怪的奇聞,還每每故作神秘,非得別人再三問了,才故作姿態的揭了答案,十件有十件都是所謂機緣巧合,並非有山精野怪,所以不受人待見;是以表面上毫不驚訝,只是舉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淡淡道:“哦,這能有什麼怪事?那道得經乃是老子親手書寫,懸在牆上日夜都放出金光來,就算有山精野怪也無法近前;更何況皇宮內外都有截教弟子日夜巡查,若有怪事他們能不知道麼?陳大人莫要危言聳聽啊。”
那陳大人雖然有三分醉意,見李文思絲毫不敢興趣,急道:“李大人!我...我和你說,這半月來,門口的士兵深夜裡每每看見...牆上那...那字晃的厲害,好...好像要掉下來!”
李文思聞言不屑,故意譏諷道:“陳大人你又胡說了,那篇道得經文字又不是你,每每喝多了,醉醺醺的立足不穩?若是山精野怪,那巡夜的截教弟子莫非都是瞎子,見了異狀也熟視無睹?”
那陳大人急道:“李...李大人莫要打岔,每次那巡夜的截教弟子一來,那些文字就不...不動了,白日裡截教弟子多有查看,也未見異狀。”
李文思只當是這陳大人自己編排出來的,毫不在意,聽他着急說話,險些沒把自己舌頭咬了去,忙讓身邊服侍的丫鬟尋了兩個家人來,又對老丞相李友海道:“陳大人醉了,扶下去歇息罷。”
老丞相李友海也知道這戶部陳大人的老毛病,乃是奉席必醉,見有兩個家人來了,命將陳大人扶去偏廳歇息,吃點醒酒湯、濃茶之物。那陳大人瞪了兩隻醉眼,手腳亂動道:“我...沒醉!還沒敬老丞相哩。”席上衆人都笑,老丞相李友海揮揮手,那兩個家人頗有些氣力,知道如何服侍醉倒的人,當下左右一架,扶了陳大人腳不沾地的往偏廳去了。
老丞相李友海搖頭笑道:“這廝今番又醉得不輕!我們自己喝自己的,不去管他。”衆人又笑過一陣,行起酒令來,也不去管那戶部的陳大人了。
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時辰,衆人都有些醉意了,老丞相李友海卻是越喝越精神,李文思雖然有些醉意,但還是欣然作陪;少時老丞相李友海命人將酒席撤了下去,奉上茶來,李文思猛然想起來自己老家來人李忠挑來的兩筐鮮桃,笑道:“族叔不知,小侄除了有百壽圖作爲壽禮外,還有李家莊送來的兩筐鮮桃,這在京都城裡面是花錢也買不到的稀罕東西,正好族叔今天過壽,小侄就乾脆都命家人李忠挑了過來。”
老丞相李友海雖然心裡面並不在乎,但總是李文思一番心意,隨即命家人去揀過幾盤,用水洗過,端上席來;自己和李文思說些朝上的事情,吃了一盞茶,這時家人已經揀洗完畢,端過三五盤大桃來。
李文思見那桃子個個鮮亮,笑對老丞相道:“族叔請看這幾盤大桃如何?”
李友海看去,果然個個都有碗口大小,自有一股桃香隱隱散發出來,雖然方纔已經酒足飯飽,此刻見這桃子依然食指大動,命家人取小刀削下一片來,自己拿了放入口中,果然是滋味鮮美,不似尋常桃子,不由讚道:“這大桃鮮美,果然非同尋常,諸位大人都嚐嚐罷。”
李文思自己也吃了些,果然是好東西,心裡面有些後悔,應該留下半筐給家裡面妻妾品嚐;席上衆人用過,都大讚滋味,李友海笑道:“賢侄這桃子也是稀罕物,怎麼京都城沒有販賣,甚是可惜了。”
李文思笑道:“小侄祖籍李家莊在大同府,距離京都城有千里之遙,一是路途遙遠,二是這等大桃最怕磕碰,是以這尋常商賈也不敢販賣此物;今年大同府卻是豐收,滋味又好,乃是小侄家裡面二叔多有掛念,這才讓家人李忠挑了兩筐過來。”
老丞相李友海又用過了兩片桃子,聞言不禁問道:“即是路途遙遠,那家人李忠又是如何來的,莫非是神仙搬運而來?”
李文思笑道:“這家人李忠天生異稟,挑了擔子一日也可行上數百里,這次是星夜趕來,居然一日一夜就趕到了。”
衆人聞言都大爲吃驚,李友海也嘆道:“此乃壯士也!久聞古時多有類似壯士,皆道前人誇大其詞,未料今日也有如此壯士,古人誠不我欺!”又問道:“這位李忠壯士可在小侄府上?若得空時,不妨領來一見。”
李文思笑道:“這有何難?這兩筐鮮桃即是家人李忠親自挑來,眼下定在府外歇息,若是族叔召見,少時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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