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本子撲上去把她抱住:“族長,我們差一點回不來了。”
“乖,這不是回來了嗎?跟着鍾方的徒弟,哪會出事。”
可是,趙合還是出事了。駱離很想把悲傷掩飾下去,可是他做不到,低頭說道:“把趙合葬在隴族吧,他永遠跟我們在一起。”
“他是因公犧牲......”珠珠詫異。
駱離說道:“我們先進寨,慢慢說給你們聽,大秦還犧牲了兩千多名特種兵,損失很慘烈。”
族長眉頭都沒動,沒有一點感覺,倒是珠珠和露露幾個年輕人露出哀傷的神色......
若是趙合在,興許會把經過講得繪聲給繪色,駱離乾癟癟的說着,族長師徒差點懷疑他是在講傳說故事。
“事實就是這樣,那個物理學家也走進了綠色氣門。”駱離最後說道。
露露張開的嘴巴就沒閉上過:“那邊是什麼樣子?踩在雲上走?”
一個月後。
一切就如他們預料,所有消失的人都被評爲烈士。朱世勳幾人躲過一劫,跟着幽襄子他們提前離開,去了京城。
遼吉州共有七千人死亡,十幾萬人無家可歸。剛愎自用的林首長生前總算做了一件好事,他讓消防兵火速出動,把周邊城市的市民緊急遷移。時間太過緊促,駱離一行人在下面呆了六個小時。當時那樣的危急情況,想拖延也不行。這些人的轉移時間,也只有這僅有的六小時。
可林陳二位大佬忘記通知榮百山北邊的俄斯國。他們上面的“大老闆”也湊巧忘記了。俄斯國被岩漿淹沒了兩個小鎮,死了一千多人,幸好那裡地廣人稀,傷亡不大。
遼吉州看來要變成一個荒無人煙的全新大州,岩漿所到之處,寸草不生。以前這裡的冬天,有人會患上雪盲。或許以後,去這裡的人。將會患上“土盲”。因爲放眼周圍六十萬平方公里,茫茫一片皆是土紅色。
岩漿在一個月以後就全部凝固了,留下鏟不動也劃不開的堅硬土塊。目前沒人清楚岩石是什麼構造而成。
這是種新型材料,大秦政府一邊安置難民一邊開始着手研究。
懷疑這次火山爆發有蹊蹺。原本想把賠償“嫁禍”給大秦的俄斯國政府,在發現新材料後惋惜不已。深覺淹得不夠多,爲什麼岩漿不把他們整個州都澆了。反正那邊偏僻,沒多少人口
。
這場“火山噴發”的大災難,轉移了人們曾經對榮百山的恐慌,不再想着請神拜佛,把視線聚焦在捐線捐物幫助難民的行動中。
朱世勳等人的工作在這種社會氛圍中異常順利。
族長看了大秦的各種報道,微微一笑:暫時的。
駱離跟着她笑:人口素質提高,更助於我們擇選人才。只要道術能夠傳承下去。就不再是混飯吃的行當,而是一種興趣和理想。
族長巴了一口旱菸:是這個道理。
幽襄子等人也在一個月後脫身回來了,一個個心情沉重不已。
他們拿到了首長的親筆簽名。被當着英雄在秘密大會上佩戴起金星勳章......這一切,他們都沒有絲毫的興趣,像提線木偶一般完成了任務。因爲他們的宗主沒了,死在了榮百山,屍骨融進紅土,靈魂也招呼不出來。
他們的雙腿像灌了鉛。走了半天都走不進寨子。進安看見熟悉的環境,被李文李武等年輕弟子的哭聲惹得再也忍不住。撲在幽襄子身上嚎啕大哭。幽襄子臉色凝重,輕輕拍着他的肩膀,一直等他們哭痛快了才催着大家進寨。
老醜生無可念,心如死灰,戒色牢牢守在他身邊,防着他想不開。
進得寨子裡,看見隴族人一個個口喜笑顏開,回來的弟子頓時涌上一股世態炎涼的悲憤之感。
回來了當然要先去見族長,當他們看見好好的坐在紅房子裡的駱離時,每個人全都不好了。這種幻覺他們不止在心裡想過一百次,紛紛作着同一個動作:揉眼睛。
緊接着是一陣狂呼:“啊——”
抱着駱離又跳又叫。
老醜上去就是一拳頭,狠狠打在駱離胸口上,抱着他放聲大哭。
搞得所有人錯愕不已。族長詫異道:“原來他是會哭的?”
駱離在心裡默默地說給自己聽:他當然會,老麻死的時候,他也哭了,他比任何人都重感情。
欣喜過後,幽襄子又鬱悶了,原來還是要當這個宗主。秦恆一直抱着棠秘子不撒手,哭得稀哩嘩啦,生怕一鬆手師傅就不見了。
露露實在忍不住了:“像什麼樣子!還說後面你當宗主呢,你配嗎?”
秦恆立即回道:“我本來就不配。”
露露頓時噎住:“你要是不哭了,還是配的。”
一年後,天嶽觀終於派上了用場,熱鬧非凡,八個練功室,堆得滿滿的全是新弟子。
小本子和駱離都易容成了男人,坐在新弟子中間“檢查”他們的品性
。
幽襄子有什麼不懂的,有駱離在背後悄悄指點。
秦恆半個月呆在隴族,十天呆在嶽觀,他一邊教新弟子的入門課,一邊夯實自己的基礎,穩打穩紮,進步神速。還有五天,他就回合江去,打聽江湖訊息的同時,還能陪陪家人。
林首長一死,林正英的父親就管不住她了。她父親在部隊幹文職,人比較內斂溫吞。父親管不住,架不住她有個厲害的爺爺,這位老林首長離休前是個上將。平時就在部隊大院裡下下棋養養花,可威信尚存,他不同意林正英與尚世江的婚事。下面就批不了。
母親也是軍人出身,與父親相反,乾的跟林正英差不多,一直在帶兵,出了名的鐵娘子,巾幗不讓鬚眉,是軍隊裡唯一一位女少將。林正英有其母風範。性格也像。爺爺越是反對,她越是表明:這輩子跟定尚世江了。
原本以爲很快就有結果。結果他爺爺是個比林首長倔十輩的老頭。一直拖到林正英年滿三十,時間過去三年,三年裡火宗都建了兩個分舵了,那位離休軍人依然沒鬆口。
別看林正英跟個男人似的。骨子裡十分保守,只要家人一天沒同意,尚世江連手都不敢拉。
這可憋壞了尚世江,他找周宇訴苦:一直沒用過,可能後面就沒法用了。
周宇一放下懷中的孩子,孩子就哇哇大哭。他只得抱起來,一臉苦相地勸道:不結婚只談戀愛才好,你看我,這是人過的日子嗎?現在我一沾牀就想睡。帶孩子太費精神了。可珠珠還不讓我消停,晚上把榨乾三回。哎喲,又尿了。你慢坐。
尚世江發現這娃怎麼跟上個月不同,忙問:“又生了一個?”珠珠懷娃咋不顯懷呢?
“哪啊,這是珠珠搶着幫宗主帶娃呢。這是宗主家的小三火呀,你這腦子怎麼不記事呢。哎喲,這個睡了那個醒,我現在拉個尿都得飛奔。珠珠就是來折磨我的。怨我上次說不想再生了,她只管生不管養。不知道養孩子的苦。”周宇麻利地換着尿布,風一吹來,他滿身尿味奶味。
尚世江苦悶:“宗主的孩子自己不養,反交給你來養。駱三火一天一個樣,今天又換了衣服,我哪認得出。”長嘆一口氣:“唉,你是身中福中不知福,我巴不得跟你換。”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周宇陰着臉問道:“尚長老,你想幹啥?”
“呸!我是說,我想換成結婚帶娃,享受夫妻......算了,子非魚,焉之魚之苦。”尚世江知道說錯了話,趕緊描補,差點忘記曾經的事情了。
“成語都不會用,瞧把你猴急得。以我看,那林少校也不見得比珠珠差,以後有你受的,現在你就多樂呵樂呵吧。傻子。”周宇知道他是什麼德性,不會亂吃珠珠的飛醋。
“我懶得跟你說
!”尚世江說完就走了出去。
“嘁!”周宇啐了他一口。
各有各的煩,周宇和尚世江,都在心裡想着:還是宗主命好呀。小本子纔是正常女人。
周宇所謂的正常,是因爲小本子知道啥是女人的矜持。哪像珠珠,就是一隻不知疲倦的母豹子。
尚世江眼中的正常,源於一次說笑。已爲婦人的小本子笑說那次在邁啊密,原本打算獻身的,哪知被駱離洗涮了一把。她一直記恨着,所以新婚三天不圓房,可把宗主愁死了,第四天吃了個夠本。
尚江自言自語:小本子聰明又有手段,知道勾得宗主慾火難奈。連她都不在乎婚前那啥,林正英咋這麼保守呢,難道她不是處?怕我嫌棄她反悔?
可是處不處的俺老尚也不在乎呀,給口吃的就好。
尚世江巔三倒四,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居然懷疑林正英是假保守了。
“啊——”
尚世江站在坡上突然仰天長嘯,驚得紅房子裡的駱三火不哭反笑。
周宇聽見響動,再看見才五個月點大的駱三火一臉壞笑,捏了捏小臉蛋:跟你媽一個樣,就愛嘲笑尚長老,焉壞。
全書完!()
ps:常聽有些作者說打出最後“全書完”三個字時,會眼睛酸澀,涌出諸多感慨。
我總會在心裡默默笑他們矯情。
今天輪到自己,才深有體會,好像心臟裡有漣漪微撞,我現在真不知道咋表達。
可能只有在線連載的作者纔有這種感覺,因爲總是有太多缺憾,太多不圓滿,還有太多愧疚。
不甘,不憤,委屈,三種負能量都會有;更多的卻是開心和感動......
最後,鞠躬感謝正版訂閱的讀者!願你們一生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