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真這下有點糊塗了起來,按理說自產自銷的生意,店鋪自然是應該打着臥虎莊的旗號了,高懷遠爲何不讓人知道店鋪和臥虎莊的聯繫呢?
看到黃真一臉的疑惑,高懷遠微微一笑道:“黃世伯只管按照懷遠所說的辦好了,我之所以這麼做,自然有我的想法,店鋪開設沒有問題,黃世伯需要錢只管從莊子的賬上提取便是,但是一定要記住,另起一個名字,儘量不要讓別人知道店鋪和我們莊子的聯繫,可以經營一些其它賺錢的買賣,畢竟我們眼下只有這兩樣東西可買,要不然的話貨物太單一了一些,至於店鋪和臥虎莊的關係,只有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高懷遠沒有告訴黃真真實的想法,只是再次對他要求到,黃真看高懷遠說的鄭重,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這裡畢竟是高懷遠說了算,他只要按照高懷遠的吩咐做便是了。
說罷生意方面的事情之後,劉大跑來說酒宴已經備好,請諸位入座,於是高懷遠便帶上衆人入席,和衆人一起好好的喝了一場。
這場酒喝的很是痛快,衆人都喝的十分盡興,直至半夜纔算結束,趁着酒宴,高懷遠還祭奠了一下這一次隨同他出征戰死沙場的那些少年們,讓大家想起來又覺得唏噓不已。
黃真雖然陪着高懷遠喝酒,但是心神卻有些不寧,畢竟這次高懷遠回來,並沒有將黃嚴給帶回來,黃嚴還在軍中效力,天知道會不會遇上什麼不測。
高懷遠在敬酒的時候,也看出了黃真的擔心,於是對他說道:“黃世伯,懷遠也知道您老一定在爲黃嚴擔心,但是我們現在都已經長大成人,總是要有所作爲纔是,黃嚴爲人機靈,而且也不是莽撞之人,這次他留在軍中,跟的又是一個名將,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請黃世伯放心便是了!懷遠相信,黃嚴假以時日,定也能成爲一代名將的,到時候定能光耀你們黃家門楣!”
黃真想想高懷遠的話,說的也是,他們家世代爲商,在這個世上總是被人瞧不起,到了他這一代,更是做生意做到了破產,險些流落街頭,要不是黃嚴和高懷遠攀上交情的話,那麼他們黃家就徹底完了,而黃嚴也算是他們黃家的一個異類,整日喜歡舞槍弄棒,想要靠這傢伙繼承他的衣鉢,繼續從商的話,根本沒有一點可能,現在隨高懷遠入了軍中,而且聽高懷遠的意思已經給黃嚴妥善安排好了,他沒必要一直這麼擔心下去,說白了黃家一家現在是高懷遠所救,命也算是人家的了,黃嚴聽高懷遠的吩咐,如果真是有了什麼不測,也只能算是他命不好,戰場上生死自有天命,由他去吧!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黃真又開始有說有笑了起來,將心中這個疙瘩給解開了。
一場酒宴下來之後,高懷遠也大致對臥虎莊的事情瞭解了個大概,這心也算是徹底放了下來,直到大家都喝的東倒西歪之後,纔算是結束了這場酒宴,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而高懷遠發現自己喝了不少酒,居然並無什麼醉意,只是有些興奮罷了,不由得感嘆自己的酒量,真不知道能喝多少才能真正喝趴下,酒宴散罷之後,高懷遠在柳兒的陪伴下回到了自己的在臥虎莊的獨院之中。
這個小院是在高懷遠走後,柳兒單獨給他預備的院落,將這裡的房子和後院其它屋舍隔開,形成了一個安靜的院落,只待高懷遠回來之後居住,而且她親自佈置了高懷遠的臥房,一切陳設都按照高懷遠的喜好進行佈置,每天她都要親自抽時間打掃這裡,到處都一塵不染,十分乾淨簡約,很合高懷遠的心意,而柳兒的臥房就在高懷遠房間隔壁,隨時都可以照顧到高懷遠,看罷自己的小院之後,高懷遠不由得又想起了和柳兒在紹興高府的那段生活,還有他們居住的那個破落小院,一晃三年多時間過去了,想想眼下他的情況和當初在紹興高府一比,簡直如同隔世一般,不由得他又感嘆了一番。
想到高懷遠奔波這麼長時間,柳兒在陪着高懷遠回到了小院之中後,便開始張羅着給高懷遠燒水,讓高懷遠洗去征塵。
這個時候周毅卻抱着一摞子賬本來到了高懷遠的小院之中,雖然周毅也參加了酒宴,但是他卻一直沒有喝酒,所以這會兒依舊保持着清醒,而且從頭至尾都沒有怎麼說話,就等着單獨來見高懷遠了。
高懷遠趁着柳兒給他燒水的時間,在小院的書房之中見了周毅,周毅擡手將一摞子賬本放在了高懷遠的書桌上面。
“少爺!這是臥虎莊和老宅的賬冊,詳細的將兩處地方的收支都記錄清楚了,少爺審閱一下吧!小的現在已經將兩處地方的各種賬務都分開了!剛纔有些事情不便當衆說出來,還望少爺見諒!”周毅謹慎的對高懷遠說道。
高懷遠指着一張凳子讓周毅坐下,然後隨手打開了一個賬本,見到裡面都是用的阿拉伯數字記錄的賬目,一目瞭然十分清楚,於是很快便又合上了賬冊,將賬冊推到了桌案旁邊笑道:“不錯,還是用這種數字記賬看起來方便一些,看來你現在已經是咱們臥虎莊的總賬房了!這麼多賬目,我要看到什麼時候呀!具體情況還是你簡單給我說一下吧!”對於周毅,高懷遠自然是非常信任的,他不是幹會計這一行的料子,看到這麼多版本,就覺得頭大如鬥,所以他決定偷懶,讓周毅介紹給他聽得了。
周毅這才微笑了一下,從案上拉過那堆賬本,一本本打開對高懷遠說道:“小的將各處的收支情況都分開記賬了,然後又設置了一本總賬,看起來也不會麻煩的!少爺如果不想看的話,那麼小的就給少爺簡單說一下吧!
總體上來說,這段時間咱們臥虎莊確實賺了不少,現在莊子裡面已經儲備了三萬七千貫銅錢,我們和王家還有聚寶齋交易的時候,只收取銅錢或者銀兩,爲了方便儲存,小的請黃世伯已經將大部分銅錢都兌成了銀兩,總共存下了一萬五千兩銀子,每天我們都有大批錢款入賬,數目還在越來越大!這些錢儲存在莊子裡面不太安全,小的已經分批存入了幾個大錢莊裡面,換成了飛票,沒有兌換成會子,這樣也可以更安全一些!眼下這些飛票,小的都已經交給了柳兒姐保管,小的只負責記賬!
賬面上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肥皂和琉璃器所賺取來的,黃世伯這段時間很是盡心,各種原料的進價都有所降低,而兩個作坊裡面的產量和質量都在提高,所以利潤現在很是可觀!
而我們目前主要支出很少,只是維持臥虎莊衆人衣食需要一些開銷和原料方面的開銷,不時的會購進一些銅鐵等物,開支和我們的進項相比,很是寥寥,故此盈餘的錢財非常可觀。
至於在山裡面修路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咱們自己人在做,花錢很少,工具方面也是自給自足,沒有消耗什麼錢,所以少爺如果想要用錢的話,咱們現在手頭可以說十分寬鬆。”
高懷遠聽罷之後,自己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短短一年時間,他沒想到自己便成了萬貫富翁,雖然他也知道肥皂和琉璃兩樣東西是暴利行業,天底下只此一家別無分號,但是卻沒有想到財富積累的如此之快,一下子便有了數萬貫的家財,這一下他可再也不用爲錢的事情擔心了。
還有他對周毅將銅錢兌換成銀兩的事情十分滿意,他知道宋代的銅錢各地之間並不統一,而且銅錢之中劣幣橫行,往往過段時間就會貶值,只有銀子纔是堅挺的貨幣,所以周毅以銅錢兌換成白銀的做法十分正確。
還有當他的錢太多之後,周毅又將白銀兌換成飛票,而不是會子,就更是一件正確的事情了,因爲南宋市面上流通的會子雖然是朝廷所發,算是最早的官方發行的貨幣,但是因爲防僞措施不利,往往會子一發行,市面上便出現大批假冒的會子,加上朝廷爲了支持財政收入,不斷的增發會子,結果造成了會子大幅度貶值,現在一貫會子,居然只能兌換三四百銅錢,可見這東西實在不保險,還是兌換成飛票這樣的類似存摺一般的東西要安全許多。
所以聽罷了周毅的彙報之後,高懷遠甚爲欣慰,現在他可是個有錢的大財主了,恐怕即便是比起老爹高建來,他的財產也絕不差到哪兒去。
還有就是從周毅的賬面上來看,黃真現在確實已經將臥虎莊當成了自己家,手頭經手的錢財很是乾淨,沒有做什麼小動作,這一點纔是高懷遠最高興的事情,雖然他歷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是如此多的錢財要在黃真手中流過,他不多一點心眼,還真是不可能的事情。
“哈哈!周毅你在理財方面還真是個天才呀!當初我讓你管賬看來沒選錯人,不錯!你做的相當不錯,將錢存入錢莊裡面還是比較安全一些,但是手頭上還是要留一些會子出來,畢竟我們出去做生意,都用銀子或者銅錢不太方便,適當保持比例就可以了,不必太過小心了,我們的賬面上始終保持一定的金銀儲備足以應付突發事件了,銅錢也算是硬通貨,三者之間各自都儲備一些好了!
真沒想到我現在居然已經如此有錢了,看來明天我是要親自到莊子裡面轉轉了,看看咱們的莊子到底變化有多大才行!
還有今天黃世伯提出的事情,我已經答應了他,如果他需要調用財力的話,你這邊要給予他方便,只管讓他放手去做好了!還有我今天聽說你還培養了幾個喜歡數算的少年,不妨從他們中選出一個配給黃世伯當賬房,以後我們的產業會越來越多,如果全部都讓你一個人負責的話,會非常辛苦,還可能忙不過來,不妨多培養幾個手下,你就當賬房總管,其餘的人各自負責一塊事務,這樣你也可以輕鬆一些!”高懷遠連連點頭稱讚周毅做的不錯,並且指示他以後應該注意的事情。
“多謝少爺信任,做這些事情都是我分內的事情,想當初如果不是少爺的話,小的估計早就拋屍荒野了,而且我也不似黃大哥周大哥他們那樣,和少爺一樣一身本事,只會做這些寫寫算算的事情,能幫上少爺也是我的福分,只是我太無能了,恐怕以後不能隨少爺出征,爲少爺效命了!”周毅謙虛的說道,他又提起了當年高懷遠救他性命的事情,想到自己哥哥還有黃嚴周昊他們能跟着高懷遠一起出去征戰,便有些落寞。
高懷遠起身走到周毅身邊,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周毅你不必妄自菲薄,每個人都各有長處,你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我知道,但是這並不意味着你比別人差,現在你做的事情別的人就做不來,其實你已經幫我了許多忙了,至於出征打仗的事情,也不見得就是常事,任何地方都少不得你這樣的人才,所以幹好你的事情就足矣,不必和其他人相比,即便是比的話,你也是最出色的人了!”
聽完了高懷遠的勸慰之後,周毅總算是解開了心中的疙瘩,頓時展顏笑了起來。
二人正在說話的時候,柳兒走進來對高懷遠說道:“少爺,水已經燒好了,少爺奔忙了一天,沐浴一下也該休息了!周毅,你還拉着少爺說話,還不讓少爺趕緊休息呀!”說着她便對周毅嗔怪到。
周毅聞聽柳兒的話之後,立即吐了一下舌頭,跟老鼠見貓了一般站起來便朝外面跑,蹭着柳兒的身邊躥到了門外,這才說道:“是的柳兒姐,小的錯了,這就回去睡覺!嘿嘿!”言罷之後一溜煙的跑出了高懷遠的小獨院,回他的住處去了。
高懷遠看着周毅的背影笑道:“柳兒,現在我怎麼感覺着莊裡面的人都有點怕你呀?以前怎麼沒這種感覺呢?好像我在家的時候,莊子裡的人就數你最溫柔了!呵呵!”
柳兒聽罷之後,眼圈不由得一紅,高懷遠哪兒知道她這一年來受的苦呀!自從高懷遠帶人走了之後,雖然他安排好了莊子裡面各種事務,但是總體上大家卻都要事無鉅細的請示柳兒,實質上柳兒在高懷遠走之後,便成了臥虎莊主事之人,以前她溫柔,是因爲她可以依靠高懷遠,但是等高懷遠不在的時候,她便只能靠她自己了。
所以爲了將莊子打理好,柳兒不得不狠下心,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強迫自己堅強起來,時時刻刻的在人前表現出強硬的態度,剛開始還有人不太怕她,但是柳兒就用高懷遠的辦法來對付這幫人,短短几天之後,莊子上下便都察覺到了柳兒的變化,在她面前不敢再放肆了。
而柳兒處處也都以身作則,每天都要跟着少年們出操,還要整天忙碌不斷,查看各處事務的進展情況,和衆人商議解決各種問題,所以漸漸的便在臥虎莊豎立起來一個強勢的形象,大家對她又敬又怕,特別是這些少年們,各個都被柳兒教訓過,所以現在柳兒一瞪眼,可能比高懷遠還管用。
可是做這樣的改變,對於柳兒這個天生溫婉的女孩子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煎熬呢?每天她都在人前顯得十分堅強,可是一到晚上獨處的時候,每每想起高懷遠便會暗自垂淚,還讓一些人偷偷看到過,她心中的苦楚連找人說都沒有,只有黃嚴的母親知道柳兒的難處,會抽時間安慰她一下。
現在高懷遠總算是回來了,柳兒覺得肩膀上的擔子一下便卸了下來,渾身都輕鬆了許多,彷彿走路都輕快了一般,像一個快樂的鴿子在院子裡面忙前忙後,再也不必擔驚受怕了,可是一時間大家還沒看出柳兒的改變,一見到柳兒,大家還是有些緊張,所以周毅被柳兒一嗔怪,便嚇得一溜煙跑的沒影了。
“沒事少爺,哪兒有呀!大家怎麼會怕我呢?”柳兒轉身趕緊掩飾自己的表情,柔聲對高懷遠答道。
高懷遠看着柳兒出落的越發高挑的背影,經過這麼長時間的鍛鍊,柳兒的身材也不似以前那麼羸弱,而是充滿了青春的氣息,現在無論是高懷遠還是柳兒,都已經發育成了青年了,再也不似以前那麼青澀,不由得看得高懷遠心中一陣激盪,趕忙晃了晃腦袋趕走了腦子中不良念頭。
當柳兒幫高懷遠褪去上衣,露出他衣服下面那充滿爆炸力的肌肉的時候,高懷遠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趕忙勸道:“這裡我自己洗就好了,柳兒你還是出去吧!”
畢竟現在二人都已經算是成年人了,高懷遠真是怕自己赤身裸體的和柳兒處在一起,過早的發生什麼事情。
但是柳兒忽然從背後抱住了高懷遠的身體,用手撫摸着高懷遠上身的那些傷疤,哽咽着哭了起來,高懷遠身體猛然繃緊,然後又慢慢的放鬆了下來,緩緩轉身,將柳兒擁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