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遠用眼睛巡視了一下大帳裡面衆人的表情,陳震這邊的人有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看熱鬧的味道,雖然說不上是幸災樂禍,但是卻明顯的有靜觀其變的意思,也有人在審視着留下的那幾個人,一臉的鄙視,明顯是看不上這幾個傢伙,臨陣倒戈的表現,覺得他們太過沒有情意了,畢竟他們都是當兵的,這種行徑無疑是讓他們瞧不起的。
而高懷遠審視過所有人的表情之後,忽然哈哈一笑道:“哈哈!很好!劉統領果真是個性情中人呀!”不過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臉上帶着揶揄的神色,言下之意就是這廝整個就是一個傻子嘛!
“今日就暫且到這裡好了,今日留下的諸位,高某都已經記下了,明日點卯,還望諸位早點到這裡,不要遲到爲好!”高懷遠站起來跟沒事一般,厚着臉皮對站在大帳裡面的人們說道。
衆人不知道高懷遠爲何這麼不當成回事,也不好出言相問,於是趕緊一起抱拳躬身告退,魚貫退出了大帳。
而陳震則被高懷遠留在了大帳之中,而這個時候大帳內外的兵卒已經被高懷遠帶來的這些人支了出去,只剩下了他這邊的親信人員。
“這個劉本堂也實在是太囂張了一些,以前他就在軍中仗着劉夏全的勢力,對卑職等人進行排擠,而且軍中的大事,根本不讓我等插手,在護聖軍之中十分跋扈,由着他下去的話,恐怕高大人很難掌控護聖軍呀!
這個劉本堂眼下還有一個親戚,乃是朝中給事中,頗有些權勢,所以他在護聖軍之中也就習慣了飛揚跋扈,而且這次劉夏全升職之後,他也想接大人眼下的位子,本次未能達到目的,故此纔會作出這樣的事情!”陳震當看到帳中沒有其他人之後,都是高懷遠的親信,這纔開口對高懷遠說道。
高懷遠微笑着答道:“這算不得什麼的,這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劉統領不服我,也看得出來,由他折騰吧!呵呵!煩勞陳統領你今天下午忙一些,將軍中的帳薄給本官收集上來,另外去殿前司把花名冊副本幫本官取來,本官有了這些東西之後,自會有辦法對付這個劉統領的!
今晚你就不要回來營中了,戌時直接到醉仙樓吧!本官在醉仙樓恭候陳統領!到時候我等好好喝上幾杯再說!”
陳震心裡面十分興奮,他知道這一次高懷遠是不會和劉本堂善罷甘休了,故此他十分期待接下來高懷遠和劉本堂這場爭鬥的結果,於是趕緊抱拳答道:“請高大人放心便是,陳某立即就去辦這些事情!定會準時赴約的!”
高懷遠走出大帳,看看遠處營房的動靜,一些人騎馬離開了大營,朝着城中而去,遠遠的望去,可以看得出正是劉本堂等人,高懷遠用屁股也能想出來,這幫人也要有所動作了,接下來的這場爭權,連他也頗有些期待,他倒是想看看這個劉本堂有多大的能耐,能把他給扳倒。
“吩咐一下,給軍中將士今天晚上加一頓肉食,讓兵卒們好好吃一頓再說!若虎你也留下吧!從今天起,你也進入護聖軍,爲我的掌令官,你帶幾個人留下,給我整理出一個大帳,以後一段時間,我要住在營中!其餘大家也暫且留下,你們的安排待到以後再說,我先回城一趟,明日一早我再來大營!”高懷遠扭頭對身邊的這些人吩咐到。
衆人立即插手躬身接令:“請大人放心!大人慢走!”
高懷遠帶了二虎,翻身上馬,將手中馬鞭一揮,他的黃驃馬立即揚蹄一馬當先衝了出去,很快從轅門奔了出去,朝着城中方向而去。
騎在黃驃馬上,高懷遠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感覺,這匹馬現在已經進入了壯年時期,而這一年來,他雖然將黃驃馬也運至了臨安城,卻很少有機會能騎着它策馬奔馳一番,連黃驃馬也開始變得有些肥了起來,現在他終於有機會又騎着它,可以掌控一軍了,他很想和黃嚴、付大全那幫人比比,到底是他們練兵厲害,還是他高懷遠厲害,這一次他要將護聖軍也打造成爲一支驍勇之兵。
兩匹馬在路上揚起了一片塵土朝城中奔去……
臨安城中一個獨院裡面,一羣人湊在一起,正在一臉怒色的商議着什麼,而院門處也站了幾個人,看守住了院門,讓人無法窺知他們在商議一些什麼東西,而居中而坐的卻正是護聖軍統領劉本堂。
“劉統領,這個姓高的實在是太不給您和咱們面子了,一來就要查閱花名冊,居然還要查閱帳薄,這麼一來,咱們的事情恐怕就瞞不住這廝了!假如由着他這麼幹的話,咱們豈不是各個都要流放千里之外了嗎?這廝看來是要整死咱們呀!”一個劉本堂手下的人一臉憂心忡忡的對劉本堂說道。
“是呀!以前咱們做的這些事情,雖說明白人都知道,但是卻不合規矩,沒人追究的話,倒是還一切好說,要是那姓高的揪住不放的話,也罪責不輕!還有那些事情,更是萬萬不能讓這姓高的給知道了!要不然的話,咱們鐵定落不到好上!”又有人接口說道。
“我看姓高的也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吃空餉什麼軍中的當官的不幹呀!何況咱們做的也不算過分,比起其它地方軍,咱們算是少的太多了!至於賣掉一些器甲,又算是什麼呀!反正每年調撥給咱們的那些器甲,咱們也都頂上了數,怕他作甚?這東西有沒有都記在帳薄上,姓陳的也壓根不知道這事,即便查出來咱們吃點空餉又能拿咱們如何?由他查去好了!”那個範五又接過去話頭,打着嗓門叫道。
“該死!範五你就不會小點聲嗎?這種事情不能讓人聽了去的!這可是掉腦袋的大事!你他孃的就不會小心點嗎?”劉本堂一瞪眼對這個範五罵道。
範五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了下去,不再言語了。
“我現在擔心的不是這些事情,而是姓陳的現在擺明了要投靠姓高的,這廝在軍中時間不短,多多少少也聽說咱們不少事情,而且今天張天同等人沒有跟着咱們出來,這個張天同可是知道咱們倒賣器甲的事情的!那廝也拿過錢,我怕的就是這廝會說出去!到時候我們都吃不了兜着走了!”劉本堂一臉苦惱的開口說道。
他的話立即讓一羣人都沒了聲音,因爲今天劉本堂和高懷遠鬧僵,拂袖而去的時候,他們之中有一個叫張天同的人,卻沒有跟着他們一起出大帳,而是留在了大帳裡面,而那個張天同以前是他們中間的人,知道不少他們不能讓外人知道的內幕,劉本堂這麼一說,就提醒了他們。
“我看張天同應該不會說出來吧,畢竟當初他也拿的有錢,另外他撤換器甲的時候,也曾經搗騰了不少東西,說出來的話,他也要跟着咱們一起倒黴,這廝應該不會賣了咱們吧!至於姓陳的壓根就沒沾過這件事,這個姓高的該不會查出來這件事吧!”一個人猶豫着對在場的人說道。
“說是這麼說,但是這個姓高的來頭不小,而且這次他在御龍直裡面抽調出來不少的年輕將領,擺明了是要替換掉咱們這些人的,而且今天咱們做的有些過分了一些,估計是惹惱了這個姓高的,怕只怕是姓高的會找張天同他們,籠絡他們,然後挖出來這些事情!”劉本堂還是一臉擔憂的說道。
這會兒他又開始後悔,今天的事情做的太過分了一些,假如這次姓高的過來,他們這幫人表示臣服的話,和姓高的搞好關係,恐怕事情也不至於鬧到如此地步,兩方當即撕破了臉皮,現在可以說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除非現在能扳倒姓高的,讓他回去老老實實的當他的王府侍衛總管去,要不然的話,這件事恐怕不會輕易這麼善罷甘休的。
劉本堂看了一下手下的這幫人,又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今天本來他沒打算和這個姓高的鬧翻,都是聽這幫人在後面攛掇,以至於讓他失去了冷靜和理智,要不然的話,也不至於如此的!他又開始怨恨起了這幫混賬手下起來。
“確實如此,今天姓高的帶得那些人我認識幾個,確實都是御龍直裡面這兩年新上來的一些年輕人,都有些本事,這次他過來,將這幫人帶在身邊,擺明了是要替換咱們,如此一來,咱們即便是不和姓高的翻臉,以後也難保不會被他排擠出去!撕破臉也是遲早的事情!
眼下咱們說這麼沒用,花名冊倒是問題不大,帳薄上除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之外,大的東西估計查不出什麼來,最多也就是挨幾軍棍以儆效尤罷了!
最怕的還是張天同那幾個人,會不會倒戈相向,一旦他們幾個出了出賣了咱們的話,咱們恐怕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大家要商議一下,如何對付這個事情!”一個白臉漢子捋着下巴上的一縷鬍子,緩緩的對劉本堂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