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棱赤這會兒聽到了號角聲,纔算是回過來味兒,想起來自己該幹什麼,於是趕忙又舉起大斧,發出一聲如同野獸一般的狂嚎,領着他的兵馬朝着渡口方向追趕了過去?
也就是蒙古軍愣神的這一會兒,劉大勇和宋成他們便領着剩下的兵將,跑到了橋頭,紛紛登上了渡橋,緊隨着退兵便朝着河東方向退去,要是剛纔花棱赤不停的話,估計這會兒就已經快趕上他們了,即便他們退走,恐怕也要把大半人都丟在河西了,劉大勇和宋成上橋之後,扭頭看着剛剛啓動的蒙古軍,各自都抹了一把汗,心道老天照顧呀!然後吆喝着手下,加快了朝河東逃跑的速度。?
高懷遠一直都在關注着河西的情況,這會兒緊張的要死,他甚至有點絕望,覺得劉大勇和弩雄武可能就此完了,這可是三千人呀!即便是當作誘餌,這餌料也下的太多了吧!高懷遠甚至已經開始自責了,埋怨自己開始制定這個計劃的時候沒有完全考慮妥當,以至於要白白損失這麼多兵將,特別是劉大勇,這傢伙可是已經成了一員虎將了,就這麼死在河西,就真是損失太大了!?
可是當他看到劉大勇愣是率軍阻住了蒙古軍第一次衝鋒,並且蒙古軍也開始回縮,準備再次衝鋒的時候,他甚至要下令鳴金,讓劉大勇趕緊收兵,趁着這個機會撤回東岸,但是不待他下令,便看到了劉大勇和弩雄武營的這幫人突然間炸營一般的朝着渡橋跑來,高懷遠差點樂出聲了。?
這小子!不是個死腦筋呀!呵呵!劉大勇呀劉大勇!本官該怎麼記你一功呢?高懷遠的心一下就放在了肚子裡面。?
來人,傳令付大全,令他準備接應回來的兵馬!掩護他們退到安全的地方整軍!高懷遠笑罷之後,馬上下令道。?
傳令的旗手立即對着早已列陣完畢的飛虎軍兩千步軍揮舞起了旗幡。?
付大全早晨被高懷遠警告了之後,現在收起了心頭亂七八糟的念頭,一心投入到了戰場上面,高懷遠給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接應從河西撤回來的兵馬,並且在蒙古軍渡河追擊的時候,阻擋一下蒙古軍,讓撤回來的兵馬得以退往安全的地點整隊。?
而這個任務並不簡單,稍有不慎的話,就可能會被蒙古韃子突破,追上渡河的友軍,那樣的話,宋軍的損失就大了,一場誘敵戰,搞不好就會因爲他的失誤使全盤計劃都被打亂,變成一場潰敗。?
所以收拾了心情的任大全也不敢馬虎,點出了這次他麾下最精銳的兩千部下,帶着他們趕到了橋頭,並且做好了一切準備。?
當看到旗手的旗語之後,付大全翻身上了戰馬,提起了他的大刀,對着麾下兵將們叫道:是咱們飛虎軍露臉的時候了!弟兄們都給我精神點,別他孃的丟了飛虎軍的人!讓大帥看看,咱們飛虎軍也不是孬種!給韃子點厲害嚐嚐!?
飛虎軍的將領大多年紀都很輕,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臥虎莊出來的,早就憋着勁,想要在高懷遠面前露一臉,現在機會總算是來了,雖然這次只是要他們接應友軍,並且詐敗,但是他們也都想幹的漂亮一些,省的讓高懷遠對他們失望了。?
而飛虎軍的訓練比起高懷遠麾下的宋軍來說,並不差什麼,而且這些兵將這些年在京東,南征北戰也都經驗十分豐富,絲毫不懼上陣殺敵,待付大全喊過之後,他手下的那些將領們馬上點頭道:付大哥放心吧!咱們都記清楚了!您等着瞧好吧!?
付大全在馬上穩了一下心情,不管他高興不高興,現在都必須放下自己的心情,面對這一戰,否則的話,他所有已經得到的都將會再次失去,他唯有放手一搏,才能讓高懷遠再次改變對他的看法。?
蒙古軍的犀利他剛纔也在河東岸看到了,假如他擋不住這幫蒙古軍的話,那麼什麼都不必再說了。?
弓箭手上前,備箭!付大全傳令下去,麾下弓箭手當即被帶至前列,在渡口列陣。?
把拒馬擡上來,隨時準備堵住橋頭!付大全接着下令道。?
於是又有人將臨時拼湊起來的拒馬給擡至了橋頭,放在了擁擠的橋端做好了隨時堵橋的準備。?
劉大勇督促着兵卒快快渡河,自己也在親衛的保護下擠上了橋面,畢竟是臨時的渡橋,在經過這麼多車輛和人馬的踩踏之後,橋面已經顯得不很穩固了,走在上面讓人提心吊膽,每一刻都有人因爲不小心跌下渡橋,而穿的鐵甲對於掉入河中的兵將來說,那是一種災難,不論你水性再好,也不可能帶着幾十斤重的鐵甲遊過這條大河,只能被鐵甲拖着沉入到水底,所以雖然宋軍在搶渡過河,但是還是有一些人因爲失足落水,喪生於滔滔河水之中。?
花棱赤領着他麾下的騎兵呼嘯而至,這麼短的距離,他們的戰馬一發力便奔至了橋頭,隨即便趕上了落在後面的宋軍,可憐這些落後之人,根本無法在這樣沒有隊陣的情況下擋住如狼似虎的蒙古騎兵,當即便如同切菜一般的被蒙古軍卷在了刀鋒之下,成了橋頭的一具殘缺的屍身。?
眼看蒙古軍殺到了眼前,可是橋上還有一些宋軍未能抵達河東岸,背後狠命砍殺他們的蒙古軍讓他們驚慌失措,拼命的擠着朝前涌去,而花棱赤領兵斬殺了落後的宋軍兵卒之後,眼看着宋軍要渡河而去,豈容宋軍如此便宜的逃掉呀!?
於是他當即下令奪橋而過,繼續追殺那些潰敗的宋軍,在他看來,雖然宋軍剛纔橋頭一戰表現出了不錯的素質,但是一旦崩潰了之後,他們和彭義斌的義軍沒有什麼區別,只能如同羔羊一般的任由他們屠戮,這一仗打得太不過癮了,到現在他們也沒有能殺掉多少宋軍,倒是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傷亡,這讓每一個蒙古兵都覺得不能接受,故此他們根本沒問石卜的意見,便緊隨宋軍掩殺上了渡橋。?
石卜對於是否渡河追擊宋軍還心中尚存一絲疑慮,因爲剛纔宋軍在橋頭一戰之中的表現超出了他的預料,他有點怕這是宋軍的一個計謀,一旦渡河之後,宋軍有埋伏的話,他就必須要領兵背水一戰,到時候情勢便會對他很是不利。?
可是他尚在猶豫之中,便看到花棱赤領着兵馬迅速的殺掉了落後的少量宋軍,奪佔了幾座渡橋的橋頭,並且殺上了渡橋,於是他把心一橫,當即下令全軍壓上去,控制住渡橋,然後渡河追擊宋軍。?
雖然他們已經獲取了不少宋軍的輜重,但是遠遠的望去,在河東側的遠處,還有大批宋軍的車輛,尚未渡河,而此時的宋軍顯然是戰意全無,像一羣受驚的羊羔一般,在河東岸到處亂竄,場景十分混亂,只有少數兵馬被組織起來,看樣子試圖堵住渡橋。?
戰場上的情況往往是瞬息萬變,只要稍有一點猶豫,便可能貽誤戰機,而這一戰離石卜預想的戰果還相差甚遠,他們遠沒有傷害到宋軍的主力,只斬殺了不足兩千宋軍,如此結果即便是搶得一些輜重,也達不到讓宋軍援軍傷筋動骨的程度,宋軍完全有可能重新回過來勁,集結起來繼續換地方渡河,那樣的話他也沒法向孛魯交代。?
故此石卜猶豫的時間很短,便下定了決心渡河追擊宋軍,直至將宋軍趕散,令他們無力再援助恩州,使恩州城變成第二個孤立無援的冀州城。?
來人,速速渡河追擊,巴爾虎你渡河之後率軍控制住渡橋,不得有失!雖然石卜下決心渡河追擊宋軍,但是他畢竟經驗很是豐富,心知渡河之後一旦遭遇宋軍伏擊的話,那麼唯有這幾座渡橋,纔是他們的退路,否則的話,他們就很可能被滯留在河東,到時候想要回到恩州城,就恐怕不容易了,所以石卜百忙之中還是想到了這個事情,特意安排了一個千夫長領兵鎮守住幾座渡橋,爲他們留下一條後路。?
劉大勇反手劈翻了一個衝到他背後的蒙古騎兵,指揮着身邊的兵卒反身在橋上阻擋身後的追兵,但是在蒙古騎兵的衝擊下,他們很快再次崩潰,不少兵卒都被蒙古騎兵撞的如同下餃子一般的掉落到了河中,不過幸好這裡已經快到東岸了,河水倒也不深,落水的兵卒倒也不虞會被淹死,於是他們掙扎着還是爬上了東岸。?
眼看蒙古軍銜尾追至了橋東,橋上宋軍也基本上渡過了河,付大全當即下令堵住渡橋,於是他麾下早已準備好的兵將立即擡着拒馬,將幾座渡橋的東端給封堵了起來,並且以槍盾阻止蒙古兵衝過來。?
而那些弓箭手此時也在一聲令下,開始對着幾座渡橋放箭,如此一來,令花棱赤追擊的步伐爲之一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