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伯通忙於打造這種高氏戰刀的時候,高懷遠又開始合計起了新的東西,武器現在是有了,而且解決起來也不是很大的問題,但是甲冑卻目前爲止,他們一件也沒有,要知道他培養這些少年可是花了不少的代價和精力的,一旦遇上事情,他可不願讓自己的這些寶貝疙瘩光着膀子上陣裸奔,那樣的話,在這樣的冷兵器時代,一仗下來,恐怕就可能死了個乾淨,那他豈不等於虧大了嗎?
所以光有刀槍還不行,接下來他還想辦法給自己這些人搞一些甲冑,不能讓他們去戰場上當光豬勇士,而高懷遠這段時間裡,沒少琢磨這個事情,而且專門研究了一下當代甲冑,對各種盔甲都有了一些瞭解。
抽出時間高懷遠便走了一趟縣衙,給王縣尉送了一份厚禮,以鄉里壯丁需要的名義,從王縣尉這裡搞了幾副甲冑出來,拉回了臥虎莊,開始看着這些宋代的甲冑琢磨了起來。
先是保護腦袋的頭盔,這個時代的頭盔多爲銅鐵所制,工藝上大多采用的是鑄造的工藝,高懷遠端着這幾頂頭盔,怎麼都覺得笨重粗陋,而且上面還有一個尖,裝有紅纓,完全就是裝飾物,沒有多大的作用,於是他拿出其中一頂頭盔,擺在了箭垛上,命周俊用一張八斗弓試着射它一箭,周俊立即應命開弓放箭,三十步之外,一箭便命中了這個頭盔,結果是很令高懷遠沮喪,才八斗弓,在三十步的距離便將這頂頭盔給射穿了,如果是戴在人的腦袋上,挨這麼一下之後,估計不死也要重傷。
宋軍的頭盔質量不行,如果想要提高質量的話,還是要想辦法用鍛造的方法來製造頭盔才行,而這方面高懷遠不發愁,後世的好頭盔有的是,足以他拿來借鑑了。
看罷頭盔之後,他又開始琢磨這些甲冑,宋代甲冑形制很多,原料上分爲鐵、皮、紙三種,最強也最重的應該是宋代的步人甲,這種步人甲甲身是一整片,由12列小長方形甲片組成,上面是保護胸、背的部分,用帶子從肩上系連,腰部又用帶子向前束扎,下垂左右兩片膝裙。身甲上綴披膊,左右兩片披膊在頸背後聯成一體,用帶子結系在頸下。頭部的兜鍪是圓形的覆鉢狀,後面垂綴着較長的頰項,頂上中央插着三朵漂亮的纓球,整體上基本上將士卒全身都保護了起來。
可以說穿上這種步人甲的士兵,是標準的重裝步兵,防護力相當厲害,但是卻有一個致命的缺點,便是重量實在太重,根據兵種不同,長槍兵所穿的步人甲最重達到七十斤左右,而最輕的弩兵的甲冑也達到了五十多斤,這樣的重量,穿上之後,一般人能站着就不錯了,如果想要機動的話,基本上除了像高懷遠這樣的天生蠻力之人還能活動之外,撲通兵卒,根本不要想穿着它走出多遠。
再有就是步人甲生產過於繁瑣,整體上是用一千八百多片鐵片綴成的,製造一件這樣的盔甲,要許多工匠配合,歷經大致一年時間才能製造一件,即便再有錢,也大量裝備不起這個東西呀!
所以說步人甲雖然厲害,但是漸漸的因爲特有的缺點,逐漸的被戰爭所淘汰了,當然這也跟南宋國力沒有北宋初年強大有一定關係,產鐵量最大的河北邢州、磁州兩地現在都落到了金國手中,南宋現在鐵沒有以前那麼多了,所以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步人甲已經開始沒落,不再是宋軍的制式裝備了,故此高懷遠雖然聽說了這種步人甲,卻壓根沒打它的主意。
現在的宋軍甲冑之中鐵甲已經比起步人甲縮水了許多,只是主要部位給予防護,只有將領才能穿着全身甲冑,這種鐵甲借鑑了唐代的鏡甲,甲片呈山字形,片片相扣,依舊屬於典型的札甲,精良程度和防護力也不錯,但是同樣存在製造困難,過於貴重的缺點,而這種甲防劈砍效果不錯,但是防長槍的穿刺和弩箭的效果就一般了,所以高懷遠看罷手裡面的這件山字甲之後也不滿意的搖頭,槍斃掉了。
至於皮甲,就簡單多了,皮甲多爲生牛皮所制,高級貨有用犀牛皮的,不過那種東西,是絕對的奢侈品,還有一些是用生豬皮所制,只能算是低檔貨了,所以在宋代,牛皮屬於絕對的軍需物資,一般人家的牛都不能隨便殺,牛皮是要交給政府由官方統一採購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連吃牛肉都犯法了!
不過皮甲雖然製造簡單一些,但是原料上因爲官方統一管理,不太好解決,而且皮甲防護力比起鐵甲要差一些,只能防一些流失或者是力道不大的劈砍刺殺,而且生牛皮穿在身上,很不舒服,到處都硌的難受,高懷遠不喜歡這東西,但是卻是一個短時間花錢便能解決的辦法,所以先放在一邊作爲備選。
再有就是宋代的超級發明紙甲了,這種紙甲的原料真真正正的是用紙張所制,而且是用的厚皺褶紙層層加疊,捶打浸油之後,形成厚實的甲片,穿上之後可以防勁矢穿透,最適於水軍使用,落水也不怕跟秤砣一般拉着穿着的兵卒沉下去,算得上是中國人一個奇特的發明了,而且堪稱世上最早的凱夫拉盔甲了,但是高懷遠還是不滿意,這玩意雖然防箭可以,但是對於冷兵器的劈砍卻防禦力不佳,而且製作同樣繁複,有點繡花枕頭的意思,不過這東西他也不敢小覷,畢竟在對於提高水軍戰鬥力方面,有很好的作用,而且比較適合南方的地形氣候。
當審視了一圈之後,高懷遠暫時只能先選擇了皮甲,這東西即便官方控制牛皮,但是隻要花錢,還是能搞來的,遠期來看,還是要用鋼鐵解決問題,不過眼下的這種宋制札甲,他就不想了。
於是他通知了黃真,讓這個老奸商想辦法在周邊地區蒐羅一批生牛皮回來,順便想辦法再收購一批精鐵,他現在就要用這些東西,先給自己的人武裝起來,這段時間他從縣城中聽來一些消息,說金國這段時間朝中吵吵着想要南侵,天知道現在大金國那個神經有些不正常的金宣宗會什麼時候發動對南宋的戰爭,這一次他是不會放過這個練兵的機會的,說什麼也要去見識一下,這個時代的戰場到底和電影中的古代戰場有什麼不同再說。
沒有上過戰場的兵將不是合格的兵將,高懷遠絲毫不懷疑這個說法,只有經過了血於火的考驗之後而沒有崩潰的兵,纔是真正的悍卒,他很想看看,自己忙活這麼長時間,到底將自己的這些少年莊丁練到了什麼程度了。
對於金國是否會發動對南宋的戰爭,高懷遠更是沒有一點的懷疑,即便他對歷史不算是太熟悉,也十分清楚,弱智的金國皇帝金宣宗遲早會這麼幹的,至於什麼時候幹,他就說不準了。
所以現在他有些緊迫感,覺得還是提前做好準備比較好。
而黃真到底是經商多年的老手了,雖然失敗過,但是卻更增加了他的經驗,當接手了有關臥虎莊經商方面的事情之後,彷彿是游魚得水一般,很快便在這一帶的市面上混的爛熟,許多連當地人打聽不到的買賣信息,都讓這傢伙給探聽出來了。
所以高懷遠用黃真也算是用對了人,他在接到了高懷遠的指示之後,很快便搞了一大車的生牛皮給送回了臥虎莊之中,緊接着便是一車車的拉回來了不少的精鐵,價錢甚至還比市面上低一些,可見這傢伙確實有他的本事。
除了這些事情,黃真還將以前高懷遠經手的一些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原來高懷遠採購原料之中,有些東西他更換了供貨方,將原料價格也給拉下了不少,這麼一來,高懷遠深感輕鬆了許多,他的肥皂作坊和琉璃坊更是將利潤提高了將近一兩成之多,而黃真的表現也讓高懷遠徹底對他放心了下來。
有了牛皮之後,高懷遠立即着手,讓莊子裡面的那些女人專職負責起了製作皮甲的事情,無非就是將生牛皮裁剪開,一塊塊的拼接起來,這個事情不需要太精密的技術,基本上是人都能幹,何況莊子裡面還有一批少女,這些女孩子各個在這裡都鍛鍊的很是能吃苦耐勞,而且心靈手巧,打個下手幹這個事情難度不大。
而周昊的母親劉氏女紅做的很不錯,雖然沒學過制甲,但是看過了高懷遠提供的樣品之後,很快便明白了怎麼裁剪,在接到了牛皮之後,便立即在後院之中找了間大屋子,開始下料裁剪了起來。
爲了能加強皮甲的防護力,高懷遠想了一個應急的辦法,指派幾個壯實的小子,到周伯通的鐵匠鋪子裡面學着打鐵,對他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將精鐵捶打成韌性比較強的鋼片就行,淬火之後能用就行,鋼片要求厚度一毫米左右,將這些鋼片夾在皮甲的要害處增強一些防禦力。
雖然周伯通吝惜自己的手藝,但是卻不好反對高懷遠的意見,畢竟打製一些鋼片是個粗活,只要有力氣,不斷的鍛打就行,至於淬火方面,也很簡單,所以沒反對他們跟着自己和魯老實學打鐵。
但是爲了不讓這幫小學徒干擾他打製高懷遠要求的那種戰刀,他乾脆另起了一個爐竈,讓魯老實領着那幫小子另外開爐,教他們一些粗活之後,便丟下他們不管了,隨他們的便,自己摸索去了。
而他自己依舊一門心思的琢磨,怎麼才能打造出高懷遠所要的這種戰刀,漸漸的也開始摸出了一些門道,接下來打造的兩把刀坯,便開始有些像高懷遠所要求的形制了。
幸好高懷遠收羅了不少少年,要不然的話,想幹這些事情,還真是缺乏人手,可是現在,他卻不用再擔心這個事情了。
自從高懷遠忙於兵器鎧甲的事情之後,伐木的事情,便都丟給了黃嚴、周昊負責,自己一頭扎到了鐵匠鋪裡面,盯着那些負責打造甲片的少年們忙活這個事情。
經過一段日子的忙碌之後,漸漸的這些少年們也都掌握了一些簡單的打鐵技藝,打造的甲片開始有了點意思,雖然不能和周老漢、魯老實的手藝相比,但是能用就成。
高懷遠拿着這些打製出來的鐵片塗上了桐油漆防鏽,然後交給了劉氏,指示她在製作皮甲的時候,將肩膀、胸腹以及大臂等部位的皮甲製成雙層,然後用鉚釘將甲片夾在兩層皮子之中,大大增強這些部位的防護能力,這麼做一是可以好看一點,另外一個是可以掩人耳目,省的讓人覺得他的莊丁武裝的過分了。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高懷遠安排的這些事情也在穩步的推進之中,天氣開始有些熱了起來,莊子裡面的人都換上了單衣。
高懷遠這日正在後院的校場上打熬力氣,和周俊、費文龍等一羣人在對練,一羣人拿着包了棉布的木槍和木刀圍攻高懷遠,校場外一片叫好的聲音。
周伯通忽然從鐵匠鋪跑了過來,手中捧着一把刀一臉的喜氣洋洋的神色,對高懷遠叫道:“少爺!您要的這種刀,小老兒已經打出來了!”
高懷遠一個旋身,揮開手中木刀逼開了周圍的這些正在圍攻他的少年們,笑道:“你們接着對練吧,記住,出手不見得花哨,關鍵是速度,一定要快才行!還有要講究配合,你們這麼打的話,估計早被我給各個擊破,全部幹掉了!”
費文龍和周俊、李二狗等人滿頭大汗,躬身應命,接着開始招呼自己負責率領的人,在校場上繼續習練了起來。
而高懷遠丟掉了手中的木刀,興沖沖的跑到了周伯通的面前,低頭朝他手上望去。
只見一把形制特別,通體閃爍着寒光的快刀映入了他的眼簾,正和他心目中想象的那種戰刀一模一樣,於是心中狂喜了起來。
“好!漂亮呀!真是一把好刀!”高懷遠一邊叫,一邊伸手接過了這把刀,隨手揮舞了一下,果真十分趁手,又試了一下刀鋒,也十分的鋒利。
“周昊!你過來一下,拿一把周師傅前些日子打的流雲刀過來!”高懷遠仔細觀看了一下這把刀之後,對正在領着一幫人練刀的周昊叫道。
“是!”周昊聞聽之後,立即答應到,飛快的跑入放武器的屋子裡,取出了一把先前周伯通所造的流雲刀跑了過來。
高懷遠指着院子裡面一排作爲箭垛使用的木樁對周昊吩咐道:“你先用你的流雲刀劈倒這跟木樁試試!”
周昊不知道高懷遠爲何讓他幹這樣無聊的事情,但是習慣了聽高懷遠吩咐的他,毫不猶豫的便暴喝一聲,奮力揮刀劈向了這根木樁,結果是隻劈開了一半,便將刀卡在了木樁上,費了好大力氣纔將刀給拔了下來,這樣粗的木樁,即便周昊用盡了全力,也不能輕易將它砍斷,能砍到這麼深,已經說明他很有力氣了。
接着高懷遠將這把新打製出來的刀交給周昊,對他吩咐道:“你再試試這一把刀,用它去砍木樁試試!”
周昊掂量了掂量這把刀,覺得這把刀形狀很奇怪,但是握在手中,卻感到很趁手,而且刀柄比較長,明顯是可以用雙手持握的,於是雙手抓住刀柄,輕輕先揮動了一下,適應了一下這把刀的重心,覺得很是趁手,這才猛然揮刀,暴喝一聲,再次劈向了這根木樁,結果是這根大碗粗細的木樁頓時被他一刀劈倒在了地上。
周昊目瞪口呆的望着這根斷掉的木樁,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這把刀,看到刀身傷痕全無,這才驚呼道:“好刀!這把刀好趁手!似乎更能用上力氣!這是啥緣故呀?”
周伯通也驚詫的望着這一幕,鑄刀的人都會使刀,他能打造出這樣的好刀,手頭上也絕對不白給,於是趕忙從周昊手中接過了這把刀,握在手中揮舞了幾下,頓時便明白了過來,老頭立即興奮的叫道:“我明白了!關鍵就在這個弧度上!厲害!厲害呀!哈哈!”這會他兒笑得簡直跟孩子一般,捧着這把彎刀愛不釋手。
高懷遠很滿意這個結果,對周伯通說道:“此刀比起以前的那種手刀更能發揮刀的威力,劈砍的力量遠勝於一般的手刀,這纔是我請你打製這種刀的原因!想必周師傅也明白了其中的緣故,而且也掌握了這種刀的打製方法了吧!那麼就有勞周師傅多打一些這樣的刀吧!”
周伯通現在再也不敢小看高懷遠了,他對刀的瞭解,讓周伯通大感意外,本來他還以爲高懷遠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想要一把華而不實的刀佩帶着耍耍威風罷了,沒想到的是,居然是如此瞭解刀的特性,實在大出他的所料,於是趕緊點頭道:“小老兒遵命,自當儘快爲少爺打製一些這樣的刀出來,只是不知少爺要給這把刀起個什麼名字呢?”
高懷遠略微一想,又看來看刀身上那特有的雲紋,於是隨口說道:“這種刀以後就叫流雲彎刀吧!”
於是這種流雲彎刀,便成了臥虎莊特有的標誌,周伯通和魯老實全力的開始打造起了這種流雲彎刀,整個後院之中,都不斷的響起鐵錘的叮叮噹噹的響聲。
“少爺,薛大哥忽然從老宅過來了,說有急事要見少爺!”柳兒遠遠的帶着薛嚴,看到高懷遠便叫了起來。
“少爺!縣衙差人到老宅送信,請各鄉里正、耆長速到縣衙,說有要事!”薛嚴一見到高懷遠便急急忙忙的說道。
“哦?到底何事如此着急,居然值得讓各鄉的耆長都趕到到縣衙?”高懷遠有些不解,於是對薛嚴問道,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出大事了,金人再次發兵攻打我們大宋了!……”
(第一篇潛龍在野終於到此結束,其中會有一些不足之處,歡迎弟兄們指正!第二篇金戈鐵馬將會給大家展現宋金之戰,豬腳將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