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軍也開始朝着許州方向開進,在許州以北和孟珙和李孝天所部激戰了起來,他們的意圖已經很顯然,那就是先吃掉高懷遠這一支宋軍,然後再謀取攻佔中原。孟珙和李孝天兵力雖然處於劣勢,但是兩軍卻相互呼應,相互支援,不斷的在許州以北阻截蒙古軍南下進逼許州城。
兩軍多次在平原上展開大規模的交鋒,蒙古軍在窩闊臺和塔察兒的率領下,連續七天時間不斷的猛攻宋軍的防線,但是又屢屢在孟珙和李孝天所率宋軍的抵抗下遭受到失敗。
現在的宋軍經過幾年時間的探索之後,對抵禦大規模騎兵的攻擊已經頗有心得了,對付起蒙古騎兵來,他們的戰法怪招迭出,將各種可以對付騎兵的辦法都使了出來,什麼偏箱車陣,弓弩朕,長槍陣更是可以靈活運用,居然在長達七天的時間中,屢屢擋住蒙古大軍的進攻,還殺傷了不少的蒙古騎兵。。。
李孝天和孟珙所部的宋軍堅強的抵抗,也爲坐鎮許州的高懷遠爭取到了不少寶貴的時間。
在數萬人的努力下,許州城的防禦工事宣告基本完善,而且在這段時間裡,宋軍在許州附近又蒐羅來了近萬石糧食,運入了城中,蔡州方面的宋軍也爲許州送來了近萬石糧食,還運送了數萬斤火藥以及霹靂炮等物,甚至還拖來了幾十門剛剛運抵蔡州城的守城用的鐵炮,以及大量的箭支等物。雖然這些物資和高懷遠要求的物資還相差很大的距離,但是對於加強許州的防禦能力來說,也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等到時間到了紹定五年九月十七日,高懷遠終於下令讓孟珙和李孝天所部開始後撤,進入到許州和鈞州城中休整駐防。
窩闊臺這才得以率領大批蒙古兵馬抵達了許州城外。
可是蒙古軍剛剛進入許州城外三裡範圍之內,便開始出現不少蒙古騎兵墜馬的情況,一經檢查蒙古軍才發現,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到處都是碗口大小的坑洞,而且這些坑洞上面,還被宋軍缺德到了極點薄薄的覆了一層葦蓆,上面又撒上了一層薄土,踏上去之前,很難發現地面上會有這樣的坑洞,騎兵走上去往往被陷住了馬腿,一天時間,便折損了蒙古騎兵數百匹好馬,氣的蒙古騎兵們一邊心疼的檢查自己的戰馬,一邊揮舞着刀子指着許州城方向破口大罵。。。
這些天來,窩闊臺可以說是十分鬱悶,他三月底進兵河中府,碰上秦鳳路的宋軍給他們添亂,結果眼睜睜的看着要到嘴的河中府,卻不能攻克,後來宋軍又抄他的後路想要偷襲平陽府,結果逼迫他不得不放棄進攻河中府,率軍撤回平陽府。
雖然好不容易取得了一場大勝,殲滅了近萬宋軍,但是隨即他從河中府回撤的後軍便又被宋軍堵住,一下子幹掉了一萬多人。這是窩闊臺這麼多年以來,很少遭遇過的失敗,即便他這些年屢攻潼關不克,也沒吃過這樣的大虧,後來他還聽聞,河中府的金軍在他撤離之後,投降了宋軍,煮熟的鴨子卻這麼飛到了宋軍的盤子裡面。
這件事讓窩闊臺着實鬱悶了很久,他在平陽府的時候想了許多,幾次都差點又領兵直撲河中府,找那支秦鳳路的宋軍報仇,也曾經想過集結重兵攻打延安府,但是最終理智都戰勝了他的衝動,他最終還是聽從了謀臣的建議,率軍出平陽府進入到衛州,和塔察兒的中路軍合兵一處,又從關外調來了兩萬多蒙古精兵,開始謀求從中路突破黃河進入中原。。。
這個計劃在目前看來,還算是相當成功,因爲有宋軍的牽制,金國不得不將原本陳守在黃河和潼關沿線的金軍主力抽調走,拿去抵禦宋軍的進攻,結果讓他們終於找到了空子,一舉突破了黃河攻佔了鄭州一帶。
可是剛剛開始轉入順利的戰事,在窩闊臺率領後軍渡河之後,馬上又遇上了麻煩,派往河南府的一路大軍先是遭遇了一支宋軍,狠狠的跟宋軍拼了一陣,損失了兩三千人,纔將那支宋軍堵在了新安縣一帶。。。
接着西面的那路蒙古軍便開始攻打河南府,但是本以爲已經沒有多少金軍守衛的河南府,卻偏偏讓他們連啃了半個月,也沒能攻入城中,主將發來消息說本來河南府的中京留守撒合輦與同知府事溫迪罕斡朵羅見守軍人少,不足抗禦,或棄城而走,或投水自殺,眼看就可以拿下河南府了,卻偏偏河南府裡面出了一個叫強伸的人物,組建了一支只有百餘人的什麼憨子軍,硬是收攏了數千河南府的金軍殘弱之軍,守住了河南府,蒙古軍數次攻城,硬是被他們給打了回去。城中兵器短缺,這個強伸便化錢爲簇,製成箭支,還製成火藥,裝在罈子裡面製成霹靂炮轟殺攻城的蒙古軍,城中青壯之士,更是踊躍登城幫助憨子軍御守城池,結果是河南府的金軍不但沒有丟掉城池,反倒是越戰越強,看來短時間是沒辦法拿下河南府了!
而那支陳駐於新安縣的宋軍也不老實,蒙古軍一開始攻打河南府,他們便從新安縣跑出來照着蒙古軍的**就是一通猛踹。。。
蒙古軍掉頭對付他們,他們就跑回新安縣躲起來,蒙古軍去打新安縣,結果被他們一通火炮便揍了回去,這段時間西面的三萬蒙古軍損失不小,也不敢再輕易去攻打新安縣的那支宋軍了。
他這邊吧!情況更是不好!本來他認爲自己率領近七萬蒙古軍,對付起許州一帶的這三萬多宋軍應該是很輕鬆的事情,但是沒成想,從新鄭縣到許州城就這麼短短百里的路程,他們愣是走了近十天,才走到許州城外。。。
阻截他們的那兩支宋軍詭計多端不說,戰鬥力也相當強悍,愣是以兩萬人在平原地帶阻擋了他七八天時間,才後撤回許州和鈞州之內。
這樣的事情放在以前簡直不可想象,以步軍爲主力的宋軍,居然以少擊多,能擋住他們這麼長時間,還基本上全身而退,氣的窩闊臺暴跳如雷,發誓要把許州城和鈞州城踏平,殺光這兩個地方所有的人方能消氣。。。
這還沒有到許州城下呢,便又糟了宋人的陰着,居然挖了這麼多小陷馬坑,陰了他不少的戰馬。
“我不殺光許州城中的所有人,我窩闊臺便誓不爲人!”這是窩闊臺在他的戰馬也折斷了前腿之後,灰頭土臉的摔在地上的時候發出的毒誓。
急着觀察許州宋軍防禦的窩闊臺一不留神之下,他的戰馬也踩住了一個小陷馬坑,戰馬一下便被折斷了前腿,把窩闊臺摔了出去,幸好這傢伙皮糙肉厚沒被摔斷骨頭,即便是如此,也把窩闊臺摔了個七葷八素,門牙險一些還被磕掉一個,豈能不把這個高高在上的大汗氣的暈頭轉向。
自從這幾年招惹上了宋軍之後,他們蒙古軍幾乎就沒順利過,拖雷連戰連敗,被宋軍搞得威風掃地,他以爲那只是偶然,但是現在換作了他,可一樣也打一仗吃一憋,河中府的時候他第一次見識到了宋軍之中的那種火炮的可怕,他知道了拖雷爲何會敗了,但是拖雷的失敗不止於敗在宋軍火炮之下,宋軍的韌性也是他經過這麼多戰事所見過的最強的軍隊之一,更可怕的是宋軍似乎早已就在琢磨着如何對付他們蒙古大軍引以爲豪的騎兵。。。
當年孛魯在京東冀州一敗,便吃足了宋軍奇計百出的戰法的苦頭,後來他聽說拖雷也一樣,騎兵往往敗在宋軍步兵手上,現在他也一樣,在其它國家的軍隊面前,百試不爽的騎兵戰術,碰上宋軍之後,往往都會吃癟,除非他們突然偷襲,否則的話就沒便宜可佔。
現在的窩闊臺已經忘記了他老爹視作最大的仇敵是誰了,金國已經完了,一個汴梁城早打晚打,遲早都會被拿下,如果他不能先解決許州這裡的幾萬宋軍的話,就別想滅掉金國,也別想入主中原,所以他把所有的精力眼下都放在了許州這支宋軍身上。
更何況他已經知道,宋軍的主帥乃至是被南宋人視作脊樑骨的高懷遠也正在許州城中,他更是不能放棄許州,而先去攻打其它地方,窩闊臺比誰都清楚,只要打下許州,幹掉城中的那個執掌南宋大權的高懷遠,那麼宋軍也就自然冰消瓦解了。
所以這一次窩闊臺決定孤注一擲,將所有本錢都壓在許州一戰上,先徹底打斷南宋的這根脊樑骨再說。
但是當他罵罵咧咧的爬起來,砍了一個維護不利的侍衛之後,爬上一個土丘,朝着許州望去的時候,眼睛卻瞪得越來越大,嘴巴也微微的張開了,展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副何等壯觀的立體防禦工事呀!一道道壕溝,一排排拒馬還有一堵平地而起的土壘,這還是許州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