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眼前光芒的散去,陸清宇逐漸看清了在眼前叫囂之人的相貌。
這是一個身後揹着巨劍的中年男子,乍一看上去很是威武不凡,可惜若是仔細打量,就會發現此人相貌陰柔,言語之間眼神閃爍不定,嘴脣單薄,讓人不經意間就會升出小心提防的感覺。若是要簡單直觀的描述的話,看到此人,就好像有一種被毒蛇盯着的感覺。
陸清宇早就料到,梅落那般悽慘地摸樣被傳送了出來,必然會有人來找他們的麻煩的,畢竟她可是相府的千金。
可這找茬之人居然如此快地,如此不分青紅皁白地就找上了門來,並且一見面就揚言要置他們於死地,還給他們貼上了惡毒狠辣的標籤,就實在有些出乎陸清宇的意料了。
按說梅落在比賽場地中受傷不輕,即便是要找他們的麻煩,也應該是等梅落清醒之後再說吧,可眼前這人卻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好像生怕自己三人被別人搶去了似的。
“這是學院的中級教師,黃君,三級鬥者,以前曾在相府做過家將,看來他是想近水樓臺先得月,拿我們去向他的舊主子邀功了!”朱清怡在一旁小聲地給陸清宇介紹了一下眼前這人的情況。
陸清宇聞言眉頭一皺,閻王好鬥,小鬼難纏啊,在這清水學院裡,一個教師身份的強者要對自己動手,可真是件麻煩事情。想想自己來了沒幾天,就已經把清水城裡最有實力的幾個家族都得罪了個遍,藍家,羅家,相府,可就差皇帝了,自己的運氣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陸清宇自嘲地笑了笑,正要上前辯解幾句,雖然自知這一切只不過是徒勞而已。
陰笑着的黃君顯然是要將惡人做到極致的,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讓陸清宇開口,就已經開始指揮者手下的一衆幫兇撲向了陸清宇等人。
“住手!”
一聲雄渾的斷喝突然自遠處響起,可黃君等人根本就不予理會,依然我行我素地衝向陸清宇等人,有相爺撐腰,他怕什麼!
“呼轟!”一道聲勢滔天的火牆突然在陸清宇等人的面前平地而起,一下子就隔斷了黃君等人的去路,劇烈跳躍搖晃着的火焰映照在黃君等人的臉上,一片鮮紅如血,其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四級魔法,絕焰火牆!”黃君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頓地念出了這八個字。
一看這火系魔法的威勢,不用看,黃君也知道是誰來了。
沒過,施展火系魔法將黃君等人攔截下來的正是清水國第一火系魔法師,朱清怡的老師,酒老!
火牆剛剛燃起,不遠處就有兩個人影飛快的趕了過來,其中一人,正是酒老。
走到近前,酒老散去了魔法,冷冷地盯着黃君道:“看來老頭子我的面子現在是越來越不值錢了,連你等小輩也敢將我這老古董不放在眼中了!”
黃君看到酒老忽然趕到,就知道自己今天註定是要無功而返了,連忙點頭哈腰地說道:“哪裡,哪裡的話,酒老您的威名黃某可是如雷貫耳的,只是方纔小的一時失察,竟沒有留意到您罷了,多有得罪,多有得罪哈!這三人方纔居然敢傷了相爺的義女梅落小姐,小的見了之後,一時情急,便想先行過來看看,酒老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啊!我這也只是對相爺的一片忠心而已!您若是想將他們三人留下,小的自然沒話說,若是想帶他們離開,那小的可要斗膽,要您一個解釋了!”
酒老見他張口相爺,閉口相爺的,頓時皺了皺眉頭,卻也不屑於跟這種勢利小人囉嗦,只是淡淡地揮了揮衣袖,冷冷地說道:“梅小姐的傷勢已經被控制住了,雖然難免要吃些苦頭,於容貌上有些損害,但性命還是無礙的。經我們鑑定,梅小姐身上的傷勢乃是因她自己空間袋中的毒物和毒粉而起,想來應該是梅小姐還年輕,對於這些東西的操控手法還不夠嫺熟,所以纔會在爭鬥中失手傷了自己。我們已經將檢查的結果回報給長老會了,過上幾日自然會有結果出來的!這樣的解釋,你可還滿意?”
黃君看着酒老那冷颼颼的目光,哪裡還敢說半個不字,他一個三級初期的鬥者若是敢跟一個四級強者叫板,那可真就是不知死活了。
於是,方纔還氣焰囂張,氣勢凌人的黃君,唯唯諾諾地又應了幾聲之後,便帶着一幫子爪牙慌不擇路地跑了。
“怡兒,你們沒事吧!”酒老絲毫不理會黃君等人的去向,只是關切地看向自己的愛徒。
朱清怡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多虧了有清宇在,所以纔沒有中了那梅落的圈套,而且幾乎她們所有人都是清宇一個人擊敗的,可是他不讓我看當時的景象,所以我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呢。老師,您剛纔說的什麼毒蟲毒粉是什麼意思?梅落她們中毒了麼?”
酒老聽了朱清怡的話,有些詫異地看了陸清宇一眼,隨即又大有深意地點了點頭。
詫異自然是因爲陸清宇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一級修煉者,居然能夠帶領着自己的徒兒打敗了三個實力不弱的傢伙,而隨後那深深的一眼卻是因爲陸清宇沒有讓朱清怡看到梅落二人的慘狀。
梅落剛剛傳送出賽場的時候,酒老可就在第一現場,一個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突然成了那般模樣,還是相當讓人震驚的,除了臉部還算完好之外,身上幾乎處處都是毒傷,咬傷,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
當時酒老就在擔心不已,這梅落都傷成這幅模樣了,不知道自己的徒弟是否安全,即使是安然無恙,就她那般面冷心慈的性格,把人傷成這樣,怕是也會自責得緊的,惶恐得很的。
可現在朱清怡居然告訴他,她到現在都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這個貌似平凡的少年的功勞,這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少年麼,他自進入學院之後種種的行爲手段,都透着神秘與神奇,即便是酒老這般年紀的老古董都不得不感到訝然。
逆天的箭術,驚人的力量,詭異的速度,這平凡的少年身上到底還隱藏了多少秘密呢?
他爲什麼如此地維護清怡,這一切到底是好,是壞,連酒老自己都有些糊塗了。可不妙的是,現在的清怡似乎對這個少年越來越有好感了,不行,有些話,必須要問清楚。
“清宇,你爲了怡兒用心良苦,可有所圖!”酒老領着三人走了一段路之後,便藉故支開了徒弟和羽墨,鄭重地向陸清宇提出了他心中的疑問。
陸清宇見酒老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嚴肅,全不似平日裡的漫不經心,先是心裡一驚,暗道,這老頭兒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懷疑小爺是個心懷叵測的僞君子不成。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因爲眼前酒老的這幅神色,怎麼看怎麼都像前世電視劇裡擔心女兒被男孩子拐走的家長啊。
於是陸清宇微微一笑,反問道:“酒老何出此言?”
“老夫一把年紀了,這世上的事,這世上的人,自問也是看了不少的。”酒老遙遙望着遠處朱清怡的背影,不動聲色地說道,“所以我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付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別人好。你自從進入學院之後就屢屢幫助清怡度過難關,現在這份情誼似乎又重了幾分,老頭子我自然要替怡兒問你一句,你,可有所求!”
酒老緊緊地盯着陸清宇的雙眼,不肯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以期從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卻不料陸清宇壓根兒就沒有想要隱藏什麼,在他的心中,這只不過是一個英俊瀟灑地少年,想要追求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所應該做的事情而已,又有什麼好隱藏的呢,難道還怕酒老不允許自己的徒兒早戀不成!
所以,想到這裡的陸清宇笑了,笑得前仰後合,開懷不已。
酒老的腦海中想象過無數種可能,這少年也許會緊張,也許會慌亂,也許會憤怒,也許只會不知所措,可他偏偏沒有想到過陸清宇會笑,會如此暢快地笑。
“小子,你這是何意!”酒老惱怒地揮了揮手中的酒葫蘆,以掩蓋自己的失算。
“笑,我自然是要笑的!”陸清宇抿着嘴,可仍有一股歡喜的味道從臉上透了出來,“想來酒老也是久經世事的了,居然問出如此淺顯的問題,我如何能不笑呢!不錯的,我對清怡如此之好,當然有所求,有所圖,而且,所求甚多,所圖甚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