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之谷學校最高的地方,自然是準備充足的電塔了。
電塔是最早搭建的,也是消耗資金最多的地方,誰也不知道龍之谷會不會遭到鬼物、妖怪,或者神仙的攻打,所以這座電塔擁有東國科技允許的範圍內最高的電壓,連接着周圍的金屬圍牆,擁有很高防禦力的同時,也能牽扯和轉化雷雨天氣裡的雷電,給學校所有的設施保持供電。
電塔的最高處是一個金屬小房間,方縱坐在其中,俯瞰人生百態。
自然,也看到了到處溜達的白柏雪等人。
“到了神通階段,就需要有一定的閱歷了,比方說上古時期的神仙講究個入世修煉,就是爲了有足夠的心境承載神通小世界的威力,多看看準沒錯。”九妹安排方縱在這裡閉關,捂着小嘴就笑:“來找你了,要你娶倆啊,感情也是磨練的一種,親愛的召喚師要仔細考慮呀!”
“無所謂。”
方縱不在乎白柏雪的‘提親’,雖然和李翛然撞到了有點尷尬,但他和周曉寧沒什麼,和曾柔更沒什麼了,如果說被人喜歡也是渣男的話,未免也太讓人覺得委屈了吧?
他閉上眼睛,覺得所謂的多看看,多感悟,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
反而是腦海裡上百種的神通雛形,都讓他有些理解不透了。
什麼是金?
什麼是木?
什麼是水?
還有,什麼是土呢?
金木水火土五行劃分的小世界的雛形裡,也許是使用真陽之火的次數多了,他只對火焰有着些許的感觸,別的滿腦子迷糊,想不通,也懶得想。
還有一些比較特殊的,比如風類別的神通雛形,還有雷電類別的神通雛形,很多很多,他好像一口吞了黑暗料理,酸甜苦辣鹹,什麼千奇百怪的滋味都有。
九妹道:“種類越多,你的神通就越厲害,你想想看,要是把金木水火土五行聚集全了,你幻化的小世界就比別人的更加真實,傷害也就更大,所以多感悟一下準沒錯。”
方縱撇嘴:“單純的一種不行嗎?”他還是隻對火焰有所感悟。
“君子行事如金,棱角崢嶸,願爭朝夕!
君子待人如木,溫和儒雅,可堪雕琢!
君子贍親如水,煙波縹緲,溫夢淺柔!
君子爭鋒如火,道理之爭,天不可奪!
君子厚重如土,廣納萬物,厚德無雙!”
突然的,九妹的雙眼有五彩華光亂閃,聲音竟然充滿了威嚴,連續五句話震得方縱頭暈腦脹後,笑了起來:“這是上古時期的君子之道,對五行都有很深刻的理解,我只記得‘君子之道’了,別的想不起來,你可以參悟一下。”
“沒用,我還是隻對火焰有點感悟,乾脆……”
方縱的全身燒起純青色的大火,兩縷火苗兒從眼睛裡跳躍了出來。
火苗兒很小,周圍的溫度卻猛然升高,兩縷細小的火苗,竟然包含着幾乎可以焚江煮海的可怕力量!
神通雛形,火!不斷的燒!
腦海之中,所有的神通雛形都被火焰類的吞噬了進去,方縱擡起手,掌心出現一個圓潤的光點,光點不斷變大,等覆蓋了他全部的掌心,小小的光團裡,硬是讓人有了方圓一百五十多米的那種空間上的錯差感!
“一百五十米方圓的小世界,全部都是真陽之火。”方縱用手指點了點九妹的小腦袋,笑道:“我記得索菲亞的小世界不是五行俱全,而是單純的月光,卻能把一切都幻化出來,還有死貓的自然小世界,看起來金木水火土什麼都有,但是說白了,還是離不開‘自然’兩個字……我只用火焰,也一樣……可以……”
聲音開始梗塞,方縱盯着自己的火焰小世界,無數純青色的大火,就開始不斷的扭曲了翻轉。
變化,還是變化,
雖然很慢,但是小世界不斷的變化着,出現了高山流水,甚至出現了竹榭亭臺。
日月交替,有事陰雨,有時晴天。
外界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太陽東昇西落,慢慢的,方縱的小世界竟然也出現了日月的交替,甚至有了春夏秋冬的輪迴運轉。小世界裡的一切都是單純的火焰,但是什麼都有了,可以幻化成莊嚴的大禮堂,也能幻化成小橋流水,更加細緻的‘枯藤老樹昏鴉’,也讓他幻化出來了好幾次。
建築上石頭的紋理,鳥獸的毛髮線條,甚至活物的溫度,河水的清冷,雪花的寒……都能幻化出來。
“這就是我的地火神通,是我的地火小世界!”
第四天的傍晚,方縱突然站了起來,所在的小房間一下子融化成濃稠的金屬汁水,地火小世界也縮成一個小點,被他吞進了嘴裡。
身形一下子變化,變成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
“我叫李媚娘,是剛剛加入龍之谷學校的靈鬼,你就是大聖爺嗎?”
正是晚飯的時間,學校食堂里人潮涌動,明亮的燈光下,人類學生、妖怪學生、靈鬼學生三個一組,議論着最近開設的晚間課堂。
“真的嗎?梟後給你們上課了?”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梟後是除了陰山鬼王以外,鬼物世界裡絕對最強大的霸主,沒想到會是她的課,昨天輪到我上課的時候,你們別笑我,她作完自我介紹後,我差點被嚇尿了!”
“不知道會給我講些什麼,可惜了,梟後一節課只教三十位學生……”
周圍議論紛紛,白柏雪自顧自的坐在單獨的一個桌子邊,啃着兩個拳頭那麼大的桃子,旁邊還有香蕉。她很好奇梟後會教導這些學生什麼知識,但‘結婚的要求’被拒絕了,去旁聽的話,面子上有點過不去的感覺。
正想着找什麼藉口過去看看,對面有人坐下,是一個穿着職業裝扮的女性靈鬼。
“媚娘?你是武則天?”白柏雪頭也不擡的問着。
“不是,武則天是武媚娘啊,我是李媚娘。”
方縱幻化的女子發出悶哼的聲音,有點想笑,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女人的模樣,又忍住了。
神通第一變的地轉變,只能讓針對的人看到自己想讓對方看到的樣子,他的幻化只對白柏雪有效,在周圍學生的眼裡,他還是校長方縱。
要是笑出個‘巧笑嫣兮’的味道出來,他這個校長就沒臉了。
方縱瞪一些看過來的學生們幾眼,傳音道:“少說話,吃完飯趕緊去上課!”泄露了些許的力量時,白柏雪有些詫異的擡起頭,認真的打量着他。
“神通實力的靈鬼?”白柏雪低垂下眼簾,烏黑的睫毛一顫一顫:“我還以爲只有武則天那種厲害的,現階段才能成爲神通級別的強者呢,你只是個普通的靈鬼,卻有了神通級的實力,天資稟賦全都不凡,也願意在方縱的這邊混了?”
方縱笑問道:“爲什麼不呢?”
白柏雪反問:“不覺得貶低了自己的身價?”
“身價什麼的,其實,無所謂的。”方縱也要了一份東西吃,食堂的伙食不錯,做飯的靈鬼大師傅據說是以前宮廷裡的御廚,他吃得有滋有味:“就好像歐子詹吧,他說是爲了葉秀秀留下來,但要是不喜歡這裡的話,誰能不讓他走?方縱從來沒有強行留過任何人,你喜歡這裡,那就留下,不喜歡這裡,離開了,你認爲方縱會追殺你嗎?”
“追殺我?他有這個膽子?”
“不是說有沒有膽子,而是說會不會啊。”方縱邀請道:“待會一起去聽下梟後的課程?我比你來的晚,今天才到的,不過方縱說了,咱們這樣的都自動掛上一個自由老師的身份,隨時都能去別人的課堂旁聽。”
白柏雪想了一陣子,撥開一根香蕉,吃一口,點了點頭。
“鬼物,什麼是鬼物?鬼物就是活人的延續,是靈鬼的半成品。”
梟後在課堂上講課,臉色比以前紅潤了很多,好像多了生氣,真的像是一個有追求的活人一樣了。她沒有管旁聽的白柏雪,詫異的看方縱一眼,繼續講解自己懂得的道理:
“一般來說,變成了鬼物後,就和活人沒有什麼關係了。鬼物自私,還有瘋狂想要殺人的慾望,很多人包括你們校長,都教導過你們不要對鬼物手下留情,但是當鬼物開始抑制自己吃人的慾望時,活人時的情感,包括愛、恨、情、仇都會以一種很緩慢的速度甦醒,徹底的甦醒後,就和靈鬼沒有區別了。大家都知道,靈鬼會慢慢的消除執念,變得和活着的時候沒有區別,轉化成靈鬼的鬼物卻不一樣,於其說他們慢慢的變成了活着的時候那樣,倒不如說他們和活着的時候的關係,是父子,或者母女,是活着的時候的生命的延續……”
“老師,那我們是不是不應該殺死鬼物了?”
“你們?還不需要。這是你們校長想做的事情,或許他將來會對鬼物手下留情,但不會讓你們也這樣做。”梟後深深的看了方縱一眼,發現方縱和白柏雪小聲說話,笑了:
“你們的校長是個英雄,將來,你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