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多個器靈綻放耀眼的法光,刀槍劍戟、鎧甲披掛清一色的對方縱彎曲了自己的上半部分——他們跟方縱出來本以爲會成爲方縱下屬或者朋友的工具,也已經有了做工具的覺悟了。
法器不就是工具嗎?千百年來都是如此……馬小玲和方縱的關係最好,出來時也藏起了曾經讓她心動的‘十年’小心思。
“你們這是做什麼?”方縱輕聲問。
衆多器靈看向馬小玲,發現馬小玲的臉色慘白,猶豫片刻後,還是微微的點頭。
“小玲姐,委屈你了。”
“其實有些心思還是斷掉的好……”
衆多器靈小聲安慰了馬小玲兩句,以馬小玲爲首,在方縱的身後對着方縱的背影跪成一片:
“尊奉天命!”
器靈們異口同聲,低着頭,聲音卻好像他們身上的光芒一樣涌入蒼穹:
“尊奉天命,迎駕主上!從此以往,不違主令,不離主前,誓約忠誠!”
簡單的幾句話竟然引起了天地大變,狂風呼嘯中有白雲翻騰而來,其中震盪着悶雷滾滾。方縱感覺到了東國大運的力量,恢弘而廣大,更有三道十分銳利的目光從無盡的蒼穹激射而來……
“你們……”方縱真的嚇着了。
這句誓言是千百年來,從遠古到上古,再從上古的天庭時期一直到現在最嚴厲的誓言了,一旦發出就有天道作爲公證人,要是毀了諾言,直接是雷霆轟頂,不轟到灰飛煙滅都不肯罷休!
趙蕭的三千草頭神就是發下了這樣的誓言,不知道輪迴了多少次,就算只剩下些許靈魂的碎片,仍然要對趙蕭無比的忠誠……
“你們何苦呢?”方縱嘆口氣,一口悶幹酒樽裡的醇酒。
馬小玲看着他說:“真的,阿縱,我們法器產生的器靈也和活人沒什麼兩樣了,我們會餓,我們會渴,我們會……動情,但是我們誰也沒敢想過真的活成個人樣!阿縱,我們在銀瀑海飽受飢渴和災厄,是你把我們帶了出來,我們願意爲你而戰,但是也沒想到你會想給我們活人的身份,所以……
以法器之靈誓約忠誠,千秋萬世,靈性不滅,誓約永存!”
“好!”一百多位器靈跟着呼喝:“千秋萬世,誓約永存!”
誓言徹底的完成了,方縱擡起頭,依稀好像看見自己的手上多了一百多條無形的線,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操縱百多位器靈的生死。
天地也驀然變色,衆多器靈的誓言力量衝破了翻騰的雲,陽光卻照不下來,被力量攪成了碎片,好像下了一陣滂沱的光芒的雨……
方縱輕輕的笑,笑容逐漸的冷了,擡頭時臉色好像萬古的寒冰。
“你們都看到了?”他輕輕問着。
“……”諸位大武將一起沉默。
“你們都聽見了?”方縱又問,臉色更冷,甚至冷酷到一種好像要瘋狂的程度。
二十幾位大武將還是不吭聲,那邊厚德閒人就把蒲扇一壓:“我以真心待人,人以真心待我,就算天地再變也逃不過這個‘理’字。”他的身上震盪出鵝黃色的寒芒:“諸位,只憑效忠的誓言來講,這些器靈就算是真正的人了,要是諸位還是不肯同意的話……你們應該明白暴徒大人現在的處境,各位捫心自問,要是他不給器靈們弄到一個活人的身份,他能不能過得了自己的那一關?”
“過不去。”
“可是真的要這樣嗎?”
“殺鬼隊自從成立以來沒有出過內訌,就這一次要大戰一番嗎?”
二十幾位大武將的臉色都難看了起來,各色的力量到處蔓延:“暴徒大人,這件事講理是講不通了,我等慚愧,但是也不能拿祖宗留下的寶物開玩笑。戰吧,只需要你戰勝我們之中的最強者,我們就唯命是從,不過請暴徒大人記着,公平交戰,點到爲止。”
“好!”方縱直接站了起來。
那一邊,大武將們看向王老,王老呵呵一笑,低頭自顧自的喝酒,他們就看向一個穿着鳥羽大氅的女子。
女子站了起來,七彩色的鳥羽大氅四散而來,變成一片七彩繽紛的隔絕空間。
“不想戰,也不得不戰了。”
女子對方縱道了個萬福,歉意的說:“本宮乃是天水宮主,殺鬼隊封號鳥居士,我天水宮從兩千六百年前綿延至今,宮內有法器一十六柄,伺奉了我天水宮兩千六百八十二年……暴徒大人,本宮不該和你對戰,因爲這是以大欺小,也是以強欺弱,更是沒有道理的爲了一己私慾阻止你的變革,但是爲了天水宮的傳承,本宮也必須……”
她一直說着,好像要給自己找一個動手的理由。
方縱也微笑着聽,努力調整着體內的力量——鳥居士是神通第四變青雲變巔峰的強者,且不說青雲變有什麼可怕的本事,單單第三變的幽冥變就很讓他頭疼了。
神通五變,每一變都是天差地別,他很清楚自己最多越一級挑戰,現在越了兩級,不是拼命,卻比需要他拼命的時候更加艱難了。
“總之是本宮對不起你。”鳥居士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到了他們這種地位,很多事情都想開了,很清楚自己現在做的是什麼樣的事情。
“戰!”方縱已經準備好了。
“等等!”
鳥居士和大武將們對視了一眼,很清楚這一次贏定了,而且是碾壓性的勝利。
“暴徒大人,”鳥居士和別的大武將們達成了共識,一揮手,很大方的把瀑布下潭水裡沖刷的寶物甩給了馬小玲等人:“本宮和諸位同袍都知道不應該阻止暴徒大人,奈何有家有業,不能讓暴徒大人傷害我等子孫後輩的利益。不管你我誰勝誰負,這些寶物就當成我等的賠禮吧,然後……三招!三招之內必然讓暴徒大人動彈不得,還請暴徒大人不要強行掙扎,以至於傷了自己的底蘊根底。”
“這麼光明正大嗎?”
方縱眨眨眼睛,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