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到季明風的面前，他和婆婆兩人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喜悅之色，病牀上媽焦急的喊道：“悠悠，別要他們的錢。”
手伸向那袋子，然後將裡面的錢全部倒在地上，冷笑道：“季明風，就算我去做小姐，去賣也不會要你的錢。”
季明風和婆婆臉上的笑容僵硬在嘴角，然後一點點的消失，像放慢動作一樣呈現在我面前。
“秦悠，你別給臉不要臉，做小姐？哈……你這個破身體，在牀上像個木頭一樣，就是出去賣，也沒人要你？”
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季明風，他伸手用力的抓着我的衣領，像個潑婦罵街一樣辱罵着我，那眼睛的裡的憤怒像是要將我焚燒。
他越如此，就表示他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人也開始慌亂了。
對於他的羞辱，我已經可以做到面無表情，只是心卻還是抽痛了幾下，我深吸了口氣，嘴角揚的更高。伸手將他的手指從我的衣領上一根根掰開。
“我有沒人要，關你什麼事？還有，你以爲你的技術很好？”
我嘲諷的回道，看到他氣的拳頭緊握，面色鐵青的摸樣，心裡生出一絲痛快。
“親家公，我們拿來二十萬想給親家母治病，唯一的要求就是讓秦悠生下孩子，難道這過分嗎？現在她不僅羞辱明風，還將錢丟在地上，我們真是瞎了眼纔會想要幫你們。”
婆婆對着我爸厲聲質問，隨後又一把抓着季明風的手，說：“明風，我們走，我看他們秦家從哪弄出那做手術的錢。”
一見婆婆和季明風要走，爸卻急了，幾個箭步跨在我面前，擡起手就用力甩了我一耳光，怒吼：“不知羞恥的東西，要是你敢出去賣，做了小姐，這一輩子你都別進秦家的門，我家沒你這麼不要臉的人，這二十萬都送到你面前了，竟然還拒絕，你是瘋了還是傻了？趕緊給明風道歉，快！”
說完還重重的推了我一下，將我推到季明風的面前。
我耳朵嗡嗡的響，手捂着被打的臉頰，我不想哭，不想讓季明風和婆婆再看到我的軟弱，但是來自親人的打罵還有不支持，讓我終究是難以忍受這份撕心裂肺的痛楚。
“老頭子，你要是再敢逼女兒，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
媽從牀上跑下來，慘白的臉上因爲激動而出現了一絲血色，她跑到我面前，將我護在身後，話語中透着狠厲絕決。
爸張口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媽狠絕的樣子，最後冷哼一聲後沒有再繼續逼我。
“哼，不知好歹，明風，我們走。”
婆婆隨即拉着季明風出了病房，而爸也急急跟了出去。
“親家母，有話好說，別走！”
“我會讓小悠同意生下孩子的……”
爸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完全聽不見。
“小悠，是媽拖累了你啊！我就怎麼得了這麼個病。”
媽眼眶裡含着淚，看着我的目光裡滿是自責和痛苦。
“媽你別這麼說，錢的事你別擔心，不管用多少錢都會把你治好的。”
我擦到臉上的淚，努力笑了下，安撫她。
好不容易纔讓媽平靜下來，昨晚她應該也沒有睡，眼皮直打架，我讓她躺在牀上睡會。她躺在牀上直抹眼淚，拉着我說話，一直說着對不起我，拖累我和弟弟了。
一個多小時後，她說累了，才慢慢睡着，連睡夢中都緊緊皺着眉頭。
我起身到衛生間洗了個臉，看着鏡中的自己，狠狠擦掉臉上的淚水和水珠，對自己說：“秦悠，你一定要堅強，不能倒下。”
從衛生出去，爸正好從外面進來，掃了眼病牀上已經睡着的媽，又看向我，將聲音壓低後說道：“去外面！”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要是不出去，肯定會動手拉我出去。
我心裡明白他要跟我說什麼，根本不想出去，但是也不想將剛剛睡着的媽媽吵醒。
剛走到樓梯間，爸就開始激動的說起來：“悠悠，爸求你了，生下孩子好嗎？你只要生下孩子，你媽的病就有救了，你也不想看到你媽病情一天天惡化下去是不是！”
這次爸的語氣變了，變成了哀求，眼眶通紅，聲音都哽咽了。
我緊抿着脣，一句話都不說。
“你說句話啊！你這個白眼狼，怎麼就這麼倔，不就是一個孩子，生下來給那季家又怎麼樣，難道還能比的過你媽的命？剛剛我去問了醫生，光手術費就要二十多萬，後面還有藥物治療，這麼多錢，我們家怎麼拿的出來。悠悠，你就當可憐下你爸你媽，答應季家的要求好不好。”
見我一直沉默不說話，爸當即又想發火，聲音也提高了幾分，但越說又越難過。
這樣脆弱的父親，從小到大都很少見，此時見到，還是忍不住心疼起來。
“爸，我們去借錢，一定能籌齊媽手術的錢，以後我會努力工作來還賬，你別逼我了好不好，我不想給季明風生孩子，他就是畜生。”
我依舊不願妥協，心裡對季明風的恨意已經深入骨髓，他想用二十萬買我肚子裡的孩子，做夢，我偏不如他意。
“你，你真的想氣死我對不對，要是我們家欠一屁股債，誰家的女兒敢嫁給你弟，到時候你弟要是找不到老婆，都是你害的。咳，咳咳……”
爸說到後面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想上前幫他拍拍背，順順氣，但是手剛伸到他面前，就被他用力拍開，用看仇人的眼神瞪着我，一邊咳嗽一邊怒吼：“你個白眼狼，給我滾，就當我沒生你這個不孝女，你媽的病也不要你關心，滾的越遠越好。”
“爸，你別太氣，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看着爸臉都咳的成了青白色，怕他一個氣急攻心傷了身體，知道自己留在這隻會惹他更生氣，只能順着他的意轉身離開。
我跑到病房裡，媽還沒有醒來，我死死的咬着脣，不讓自己的哭聲吵醒了她，之後離開了病房，出了醫院。
出了醫院後，我卻不知道去哪，茫然的看着前方，久久的沒有挪動一步，直到耳邊隱約傳來叫我的聲音。我順着聲音朝左邊望過去，一眼就看到倩倩在馬路對面朝我招手。不顧還是紅燈朝我跑來。
看到她穿行在車水馬龍的間，心都提了起來。
“小悠，你怎麼在這？季明風和那老太婆怎麼讓你出來了？”
她因爲剛剛跑過，聲音都還有些喘，邊說邊往四周看，應該在找季明風和我婆婆。
沒等我說話，又開口說道：“那天晚上回去後沒見到你，我都擔心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就給我回了條‘我很好，不要擔心。’的短信，之後打你電話直接是關機，昨天晚上我都去了你婆家，但是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門，直到隔壁鄰居說你們出去了沒回來，我才離開。小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臉色這麼憔悴，還有這紅印是怎麼回事？季明風和你婆婆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倩倩看到我臉上被打過紅痕，當即就怒了，一雙眼睛都快冒出了火。
我搖了搖頭，剛剛一直隱忍着的眼淚，在好友面前終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你別光搖頭啊！出了什麼事快告訴我，你想急死我嗎？”
倩倩見我光搖頭不說話，急的都快用手來掰開我的嘴了，臉上露出焦慮之色。
“倩倩，我媽，我媽她得病了，得了很重的病。”
我抱着面前的倩倩，趴在她肩膀上痛哭出聲，一直在家人和季明風面前的強撐起來的堅強，此時在好友面前權限崩塌，只想好好哭一場，發泄心中所有的壓抑和痛苦。
我很想問問老天，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要讓我經歷這麼多的苦難，難道老公出軌男人，被騙婚還不夠嗎？
“病了？得了什麼病？”
倩倩震驚的詢問，抓着我手臂的力氣猛然用力。
“噁心腦癌，已經到了中期。”
這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臟也跟着一抽抽的疼。
聽到我的話後，倩倩臉色瞬變，似乎一下子也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怎麼可能，會不會是醫生誤診，上次新聞裡不是還被爆出一個男人，被誤診白血病好多年。”
我搖着頭，我也多麼希望是醫生誤診了，但是做了那麼多檢查，已經百分百確認了是腦瘤。
“季明風今天拿來錢，要用二十萬來買我肚子裡的孩子，我……”
“不能答應他，二十萬，就算是一百萬也不行。”
我話還沒說完，倩倩就激烈的反對起來，隨後又說道：“小悠，阿姨治病的錢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會挺過去的。”
“我沒答應他，孩子我是絕對不會給他生的。”
從季明風想殺了我，到現在用錢想買孩子，這一切都加深了我對他的恨，此時我心裡也逐漸扭曲，硬拼着一股氣，不願妥協，不願看到季明風目的達成後的喜悅嘴臉，我要讓傷害我的人也嚐到痛不欲生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