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的大房子裡,軒轅笑獨自喝酒回憶過去,空間的寬敞使得氣氛更加悲涼。
“你也下去休息吧!“軒轅笑見仍默默守在一旁的虞舜,刻意說道。此時他不想被人打擾,也不願讓人看到他脆弱的樣子。
虞舜聞言心中莫名覺得難受,兩人關係亦師亦友,他還是第一次見軒轅笑如此哀傷,也不再多做打擾。
見虞舜走後,軒轅笑解下腰上的玉佩,這是他與孫澤認識的開始,自從得知孫澤走後,他便時時刻刻將玉佩掛在腰上,從不離身。
軒轅笑拿出孫澤留下的信,一遍一遍的讀着,默然垂淚,但嘴角仍舊保持一絲微笑,這是一種逃避,他此時沉浸在夢中,一點也不想面對這慚愧的現實。雖然這是懦弱的,但這又有何不可?
軒轅笑緩緩閉上眼睛,稀稀疏疏能看見聽見孫澤氣得跺腳指的他叫罵道“我說你這小子怎麼一回事!爺爺不是已經給你錢了嗎,幹嘛還去套狼?“現實中,軒轅笑微笑開口道“日子太無聊,總得找些樂子吧!不然我的身手都生疏了。對了!孫爺爺,昨日我帶給你的那條魚好吃嗎?““還不錯,味道挺香的,和醉狐樓的珍珠粉燒龍魚的味道差不多,就是樣子醜了些,而且爲什麼沒魚頭?“腦海中的孫澤神情很是享受的說道。
“哈哈哈哈~孫爺爺果然猜出來了,大蝦,你欠我和笑笑兩拳。“孩童羅牛大笑看着一臉苦逼的簡蝦,軒轅笑臉上也透出那麼一絲陰險。
“你們三個小鬼又在玩什麼花樣,什麼猜出來了?等…別跟我說我昨天吃的那條真是珍珠粉燒龍魚。“孫澤看到三童朝他奸笑看到,登時瞪眼着急道”你們哪來的那麼多錢?不對!你們還那麼小就給我跑去青樓吃飯?“簡蝦皺着臉解釋道“哪有!我們只是上青樓給爺爺打包條魚罷了。我們幹偏活就是爲了給爺爺慶祝啊,您給我們的錢都被你吃進肚了。至於魚頭麼……被我們吃掉了。”
“慶祝?慶祝什麼?”孫澤不解問道。
“慶祝您已經當了我們仙棄城北城掌櫃第三十年啊,恭喜恭喜!”羅牛開心道。
“你們……。”孫澤聞言登時老淚盈眶很是感動,沒想到自己都忘了的是,這幫孩子居然還記得。
“笑笑,這又是你出得主意吧?”孫澤擦拭老淚質疑道。
“這次可不是我一個人出得主意,套狼是牛哥的主意,買魚是蝦哥說的,我只是說醉狐樓的珍珠粉燒龍魚最好罷了。”軒轅笑高興道,可聲音中卻透着一絲蒼涼。
“以後不準套狼,沒長毛前不準上青樓。“孫澤默默走到三人面前,在頭頂上一人給上一拳罵道。
“爺爺,爲什麼連我也打。“簡蝦吃痛的摸着腦袋瓜,含淚道。
“不準當幫兇。“孫澤對其說道,下一刻他蹲下來將三個孩子擁進懷裡道”謝謝你們,爺爺很高興。“轉眼,畫面跳到四人齊聚一堂,各自狼吞虎嚥的樣子,軒轅笑下意識抓起酒壺,立即被孫澤阻止。
“臭小子還沒長毛呢,敢跟老子搶酒喝。”孫澤抓起酒壺猛灌一口罵道。
“有什麼了不起的,誒!牛哥~你怎麼搶我的雞腿。”軒轅笑見羅牛趁其不備,將他碗中半條雞腿給啃了。
“阿牛阿!你做哥哥的怎麼可以和弟弟搶東西吃,真是。”孫澤爲軒轅笑指責羅牛一番,溫柔的將自己碗裡的雞腿夾給他,微笑道“好好珍惜喲~這可是最後一支了。”
而後軒轅笑高興的啃着雞腿,頓時簡蝦哈哈大笑,從懷裡又拿出兩支雞腿給了孫澤一支道“哈哈哈~幸虧我聰明,好險我早有準備,外帶了兩支腿回來,爺爺這支是孝敬您的。”
“還是我們大蝦孝順,這是爺爺有生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次生日。”孫澤啃着雞腿溫馨笑道。
“來我們乾一杯。”軒轅笑偷偷摸摸把四人就被裝滿酒,舉杯叫道。
“幹你個頭,喝茶。”孫澤頓時在他頭上給了一記,呵斥道。
而後軒轅笑在大塊大餅上點起一根蠟燭,讓孫澤許下三個願望,鬧得他怪難爲情的,凡流自古以來還沒這種許願的習俗。
“我都成了仙棄城第一大掌櫃了,我還能有什麼願望。“孫澤尷尬,不過在孩子們起鬨下,他依然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很真誠的念道“我第一個願望是希望我三個孫子能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第二個願望是希望我三個孫子別再調皮搗蛋,第三個願望是希望我三個孫子趕緊娶老婆,生個娃,讓我做……。”
說到此時,三童齊齊打斷道“喂……““我才十四歲呢!““我十三歲!““我…十一歲!““不小啦,可以先把媳婦定下,要是你們看上哪家姑娘,可要馬上跟爺爺說,爺爺帶你們提親去。“孫澤呵呵笑着,見軒轅笑又想偷喝酒,登時再給了他一記,喊道”說你不小,沒說你可以喝酒了。“之後四人開開心心的度過一夜,這也是爲孫澤慶祝的最後一次生日,下一刻,畫面跳到軒轅笑幻想而出的情景。
腦海中出現一片白茫茫的雪景,當鋪夥計狗子不斷搓揉自己冰冷的雙手,哈出一口暖息,從口中冒出連連白煙。
已經白髮蒼蒼的孫澤,穿着大襖在廳中打盹響起陣陣鼾聲,一旁的赤光火爐使得屋內不至於這麼寒冷,只是空空蕩蕩的廳裡,顯現出一絲安詳與寂靜,微微能看出孫澤嘴角上揚,不知此刻正作着什麼樣的夢。
忽然,孫澤自然的醒來,他惺忪着眼袋擦拭眼角,緩緩的拿起柺杖朝屋外走去。
狗子看了爲之心疼道“孫老爺子,這天冷!您還是別去看榜了。““厚厚~狗子啊,我方纔夢見我三個孫子都成了神仙了,我有預感,今日一定會發生什麼好事,我得出去看看。“孫澤眯着眼睛用他那老成的聲音笑道,顯然孫澤的視力已經不太好了。
“孫老爺子,這外頭實在太冷,您就在屋內休息,還是我替您去看吧!“夥計狗子關心道。
“唉~狗子啊,這些年都這麼過來了,你可有見我一日缺席?你可別小看我老人家,我身子還厚實,說句實話就是老當益壯,哈哈哈~。“一陣寒息吹過,使得孫澤身子不自覺搖晃。
“唉~這些年都說不過您,相比今日也無可奈何,孫老爺子,我這就關門陪您一起去吧。“狗子麻利的收拾好,將店門關上,便與孫澤一同離開。走之前他爲孫澤又披上一件大袍,深怕他在外頭受凍。
兩人緩緩走到榜前,孫澤眯着眼睛努力看榜,卻奈何歲月催人,他問道“狗子啊,今日的消息是那些?“狗子很快的掃完榜上文字,不忍道“樑國成功拿下鹿國陽定城。江湖第一劍客郭人傑戰死盧穆丘。清木門在江延鎮招納賢才……。孫老爺子,看來今日還是沒有您三位孫兒的消息。“孫澤默然點頭,神情中透露出一股早已習慣的失落感,他微笑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們明日再來。唉~這天冷啊!也不知這小鬼頭們有沒有吃飽穿暖,狗子啊,你說他們現在的個頭有沒有這麼高。“他一邊說道一邊比劃這。
狗子看孫澤每日如此,在他心中也是煎熬,他高舉手臂安慰道“我想可能有這麼高。““喔厚厚厚~這麼高啊,好好好!狗子啊,這些年來謝謝你啦~。”孫澤微笑嘆道。
軒轅笑看到這一幕很是心酸,這等傷痛難以仍受,他輕泣淡淡“孫爺爺,我好想你。”
畫面中的孫澤,似乎聽得道般身體一震,頓時仰天溫馨道“笑笑!爺爺也好想你。”
軒轅笑聞言震驚的睜開眼睛,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是回憶,他登時強忍住哭聲,兩行眼淚崩涕而出,身體不自主抽蓄,很是悲傷。
回到現實的軒轅笑,種種一幕幕好的壞的全部閃現在腦海裡,方纔的快樂換成撕裂般的傷痛,這一切都時過近遷,無法再回到過去,也無法再挽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