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邊想着,邊下意識地向着一旁的清玄老道看了過去。
卻發現清玄老道正一臉微笑地看着自己,隨風一愣,下一刻卻聽到一道清朗的話聲在自己的旁響了起來。
“你隨我過來。”從聲音來看,說這話的正是那清玄道人。
隨風這個時候也回過了神來,雖然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只不過大概以爲他只是有些話想要囑咐罷了。畢竟清玄此刻達到了真仙境的層次,隨時都有可能飛昇仙域。他身爲玄門之中的領袖,見到了這麼一個突然出現的少年高手,有所詢問和交代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隨風也沒多想,直接跟在了清玄的身後走了開去。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懸在半空的那天書之上,哪裡還有人關注隨風他們兩人的動向?頂多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便又收了回來。
這天書雖然沒什麼好看的,只是一片空白,可是誰能斷定它是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呢?說不定放置某一段時間之後其上會起什麼變化呢?又或者其實它並不是空白的,只是需要一些特殊的方式才能看到上面的內容呢?又或者,這本來就是空白的,卻有着什麼其他的寓意呢?
凡是什麼牽扯到一些上古時期的大神通者之物都顯得極爲不凡,更不用說這天書乃是道祖所留了。
而此刻跟在清玄身後的隨風琢磨的卻不是這天書如何,而是這清玄叫自己過來究竟爲了何事呢?是爲了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份麼?還是說他看自己資質過人要指點自己一番?隨風來來回回思量了許久,也猜測不透他的用意。
“風小弟。你難道不記得我了麼?”
突然清玄的話聲一變,聽得隨風直接愣在了當場。
“這個聲音是……”一道道回憶如同幕布一樣在隨風的腦海之中來回閃現,許久許久以前的往事浮現在了他的心頭。這道話聲是如此的熟悉,當年隨家敗落之後。他父母雙亡獨自一人流落在揚州城之中。有好幾次他險些餓死,都是那一個賣炊餅的老翁扶持了他,將他挽救了回來。
後來一來二去之下,他便和那一個賣炊餅的老翁成了忘年交。只是後來他遇上了王昌明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可惜到最後也沒能再見一回那老翁他便踏上了慢慢復仇路。不過他的聲音還是被隨風給牢牢記了下來。
可是這裡乃是崑崙山,不是揚州城,怎麼會突然聽到那老翁的話聲呢?突然,隨風一怔一下從回憶之中清醒了過來。
他剛剛睜開眼睛,險些一聲驚呼了出來。站在他眼前的不就是當年那個賣炊餅的老翁麼?無論是從樣貌還是從氣質來看。絲毫不差。可是之前在他面前的不是那崑崙派的掌教清玄麼?怎麼一下成了炊餅老翁了?
“難道是……”隨風眉頭一跳,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一聲驚呼了出來。
“不錯,我便是當年那個老翁。”面前的老翁緩緩開口,只是他的話音又一下變化,成了之前清玄輕輕朗朗的嗓音。
“前輩,你……”隨風上下仔細看了一番,只見他身前的老翁又是一陣變化,變回了之前清玄的模樣,正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自己。
隨風的眼神一陣失焦。終於纔回過了神來。他自然相信眼前的清玄說的都是實話,關於那燒餅老翁的事情他從未與其他人說過。這個世上除了自己便只有那老翁本人知曉了,他愣了半晌,許久才喃喃問道。
“前輩,你爲什麼……?”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因爲你是道選中的人。”清玄臉上的笑容逐漸消散,又變成了之前淡然無爲的樣子。
“道選中的人?”隨風更是不解,什麼叫做道選中的人?
“這個我已經不需要解釋了吧,你自己應該很清楚。之前在無量道璧之前悟道之人應該就是你吧?”清玄這麼一說。隨風更是吃驚。難道清玄已經猜到了自己得到了道之本源了?而且他早在自己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之時便已經知曉了?
“這……”越想越是吃驚,心中萬千思緒。卻不知從何說起。
“這些卻不是貧道算到的,而是貧道當年所得的點撥。當年貧道剛剛執掌這崑崙道派之時,一日這崑崙山之中來了一個異人。本門之中竟無一人是他的對手。後來貧道親自與他動手卻也發現萬萬不敵。當時貧道已經踏入了半仙境界,凡間之中決然沒有這種高手,貧道便知定然乃是上界之人了。”
清玄款款說道,許久之前的往事靜靜流淌。
“當年便是這個人指點的你麼?”
“不錯,正是此人。此人於我指點我,凡間之中有一個孩童非同一般,只是命中逆了天數,恐怕活不過十五歲。讓貧道是暗中守護一番,若是這孩童能夠活下來,天命反饋之下,貧道定然能夠得償所願。此言乃是仙人所說,由不得貧道不信。當時崑崙山之中剛好也一時無事,是以我便來到了凡間。”
“所以那個孩童便是我了?”隨風前後貫穿起來一想,一下便猜到了關鍵。
“就是你。”清玄淡淡一笑,“當時貧道原以爲如此小事不過吹灰之力罷了,卻沒料到剛剛到了揚州便聽聞了你隨家的大變。更沒想到大變的起因竟然乃是一隻千年旱魃,那旱魃也非同一般,乃是星君下界,有着星辰之力護體。道行不淺,貧道着實費了一番手段。”
“星君下界?難道是天狼下界的何爲道?”隨風第一反應便是之前天狼星下界的何爲道。
清玄搖了搖頭,“不是他,那旱魃乃是破軍星下界,又附在了千年旱魃的身軀之上,更是威力猛增。貧道雖然有着半仙境的實力,可是在人間之中卻大爲受到限制。着實費了一番周折才最終將那旱魃了結。後來的事情想必你也都知道了,果然如同那仙人所料,貧道剛剛折返崑崙不久,便心生感應,果然一下悟通了那天書的關鍵,突破到了如今的境界。”
“天書?”清玄能夠再度突破隨風並不吃驚,真正讓隨風吃驚的是卻不是他因此而突破,而是他竟然是通過的領悟了天書之中的隱秘。
“那天書不是一片空白麼?其中真的藏有隱秘麼?”隨風有些吃驚地問道。
“那是當然,既然乃是道祖所留,其中自然有些門道的。不過倒也的確隱秘,不是一般人所能猜到的?”清玄微微一笑,“怎麼,你想知道麼?”
“難道天書不是空白而是藏着訊息?”
“一片空白難道不是最好的訊息麼?如此也符合道祖的風格,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任何一切都是從虛無而來,每個人看到他都能有自己不同的領悟,不過就是不一定能夠證道成仙罷了。”清玄侃侃而談,說的越發縹緲。
“那道長你的領悟又是什麼呢?”隨風沉思了片刻,心中顫動不休,他如今有着無量道經在手卻顯得有些尷尬。以他的感覺來看,他此刻還達不到能夠真正發揮出無量道經來的地步。可是他如今手中再也沒了其他心法,想要再進一步幾乎沒了可能。而這一步正是從凡到仙的必由之路,也許其中的隱秘就藏在這天書之中也說不定。
“我的領悟其實很簡單,你看,萬物爲一派和天地大同派其實都是來源於道祖。也許這兩者根本就不是分開的,道本是佛,佛本是道,也許就這麼簡單。”清玄手中拈了一朵蓮花印,隨風卻彷彿看見它開在了自己心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