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柳偉奇果然不負其紈絝之名,不但沉湎女色,而且對這打家劫舍、半路剪徑之事看來也極爲地在行。月夕見此,眉間的厭惡之色又重了幾分,輕聲道:“風哥哥,這個少年就算不是剛纔我們所見的那個,也應該和其有血親纔是。爲什麼他在這裡遇到了這樣的麻煩,卻不見那個彪叔叔呢?若是他在此,想必局面會好上許多。”
隨風搖搖頭,道:“如此事情,除了他們自己還有誰知道?不過我倒是好奇,以他的老成來看,怎麼會犯了這財不可露白的錯誤呢?”
正當隨風兩人低聲交談之時,只見那柳偉奇一聲令下,也不知從哪一下竄出了一大羣七星門弟子。將整個草棚圍了個嚴嚴實實,外界之人一律不能靠近。看樣子是不想再有更多的人知道此事,也有以七星門之勢壓人的味道。畢竟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這七星門本身在天山就是一頭強龍呢?又有誰敢不賣他的面子?
月夕看着那少年即便面對如此險境,也依然面不改色,眉間一抹錚錚骨氣極是明顯。忍不住就起了惻隱之心,對着隨風道:“風哥哥,要不我們幫幫他吧?”
幫他?談何容易啊,不但沒有絲毫收益,而且還會得罪天山巨擘七星門。最爲關鍵的卻不是這個,現在隨風既然成了凌雲霄的三弟,那麼他便也算是半個無塵派的弟子。本來已有金鼎門的事情在前,現在此事若是鬧大,恐怕七星門藉機會對無塵派不利。一時之間,隨風腦中閃過種種可能的後果,頓了頓,思量了一下,才道:“我們還是先坐觀其變的好,等到 ” ” 危急關頭再出手也不遲。”
少年冷眼瞥着場中的變化,一雙鋥亮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一臉囂張之色的柳偉奇,寒聲道:“七星門柳長老的子嗣便是你這副模樣麼。那我可真替柳長老寒心。這元牝珠本就是我方家之物。怎麼到了你們嘴裡就變成有德者居之了?你七星門所佔據的這碧青峰也算是一方洞天福地,怎麼不拿出來給更有德之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這元牝珠是給願意指導我的前輩的見面禮。怎麼前輩沒見着,反而引來了你們這麼一羣宵小之徒?”
少年這番話說來擲地有聲,即便隨風隔得如此之遠,依然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一片恍然,難怪這方姓少年會將寶物公然拿出。原來是爲了尋一位有大能的師尊。不過在如此魚龍混雜的地方,又有幾個真正的前輩高人?
這次柳偉奇沒有發話,而是他身旁的一人接過了話頭,道:“這位小友,在下剛纔不是已經說了願意引薦你去見家師嗎?以你如此資質只要你和我前去,家師定然會欣然接受的。日後你我二人便是師兄弟了。如此不好嗎?”
少年搖了搖頭,道:“我之前也曾已說過,若是想要引薦高人,必須要親自將其接引來此,讓我能夠面見。我還得問他幾個問題,若是他能答得上來,這元牝珠我定然拱手相贈。還會另外拜謝高人指點之恩,不過。像是這種把人騙出荒無人煙之所行殺人剪徑的事。我自五歲之後便再也沒有做過。真可笑,你竟然覺得我會上當?”
“剛纔說話之人似乎是三遊峰常門的弟子。其餘幾個. . ””分別是定光門和太致門的門徒,這些門派也是天山之上的大勢力。雖然不比七星門那般矚目,但也決不可小覷。”月夕伏於隨風耳際,低低地說道。
難怪這柳偉奇雖然派來了七星門的弟子,卻不將這些人一道驅逐出去。想必也是覬覦其門派勢力,不敢明目張膽地得罪。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蟻多啃死象,這七星門雖大也經不起其他幾大門派的共同討伐。同樣的,其他的門派也都自有分寸,更不會平白招惹七星門如此龐然大物,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都樂得賣個面子。
聽月夕這麼說,隨風更是高看了這少年幾分。見着他不屈的姿態,不禁就想起了當年他還是個弱童之時,同樣面對着劉家那樣的龐然大物不可戰勝的存在,不也是這樣的不屈而又堅定嗎?
“你們若是再咄咄相逼,大不了我將此珠給毀了,你們誰也得不到。你們看,這樣可好?”少年突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發着瑩瑩星光的圓珠。光芒不過閃了一瞬,隨風也沒來得及看得清楚,就見他將此圓珠緊緊地握在了手中。臉上的不屈之色,更濃了幾分。
隨風心神微微一動,他分明感知到在少年手中那個圓珠現出的一瞬間,整片天地內的靈氣整個一下激盪了一下。就連他腰間跨着的純鈞劍都輕輕吟了一聲,剛纔雖然只是稍稍一瞥,但也能看出,那珠子所泛出的光彩絕非等閒。難道說,又是一件天地靈物?隨風悄悄拉過月夕,又走了近了些。
隨風深吸口氣,這場中的局勢越來越危急,看着這柳偉奇的臉色,”道仙凡 第二百零六章 元牝之珠”也越發地不耐。怕是這樣僵持的場面維持不了多久了。他暗暗觀察着方位,想找一個較好的位置。等會可以突然一擊,將其給救下來。
正當隨風做好準備之時,突然聽聞一聲爆喝,“是哪個敢動灑家的侄兒?”聲浪若奔,伴着幾聲噔噔噔的腳步聲,一道壯碩的人影出現在了場中。
此人大臂一揮,蠻力爆發,猛地一下就將周圍圍着的一圈七星門弟子撞得東倒西歪。橫衝直撞,幾步就闖了進來。月夕看着,就笑了出來,“這彪叔叔果然來得及時,看他一身肌肉倒也沒有白長。”
隨風看着也暗自點頭,笑道:“如此恐怕是不需要我們出手了,這個封彪倒也算是個人物。所謂一力降十會,他天生蠻力,所修的也是與之相配的功法。這麼一道蠻力爆發出來,不要說是這些低層次的弟子了,便是我都要頭疼一番。”月夕看了看隨風瘦弱的身板,也不禁笑了。
封彪手揮腳踹,將所有攔路之人盡數擊飛了出去。站到了柳偉奇身前,剛好此刻日影西斜。大片的夕陽灑落在了封彪的身上,而柳偉奇整個地籠罩在了他身姿的陰影裡。
饒是一貫囂張慣了的柳偉奇見着眼前這麼一個彪形大漢,都不禁有些發怵,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你想幹什麼?我可是七星門柳長老的子嗣,你若是得罪了我不會有好果子吃的。不如息息怒,有話好好說。”他見着封彪睬也不睬他,直接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到了柳偉奇身前,就像是一堵牆一般。
那個少年依然”道仙凡”神色平淡,只不過眼波之中流露出了一絲舒緩之色。
柳偉奇身旁之人也都有些心驚,忍不住就向着旁邊邁了一步。有些驚懼地看着場中的這個彪形大漢,單從封彪剛剛這麼一下展示出來的實力來看,至少就不在天山派許多門主之下。
封彪理也不理會這些無關之人,直接衝着那少年道:“涵佳,你又何必將元牝珠顯露出來,惹了這麼多的麻煩?這畢竟是你爹給你的最後一樣東西了,不如好好保留好,日後對你自己的修行也大有幫助。你爹留給你這個的初衷想必也是如此,你又何必任性而爲呢?”
隨風這才明白,原來這少年名叫方涵佳。
果然不出他意料的是,方涵佳直截了當地就道:“彪叔,既然父親將元牝珠留給了我。那麼我拿他做什麼,也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這些也不是什麼大麻煩,彪叔,我自己卻是可以解決。卻是不用你來操心這些。”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平平淡淡,明明封彪特意趕來救場,可是他卻依然沒有半分感激之意。
可是像封彪這般直爽脾氣的封彪,竟然沒有立時發作,而是深吸了口氣道:“涵佳,我知道你心中懷有怨恨。你恨爲什麼你父親沒有將神虛功傳給你,你恨爲什麼你和淑佳同爲方家弟子,可是爲何境遇卻相差如此之大。只是,你可有想過,你爹也有不容易之處。你要多多理解纔是。”
方涵佳還未說話,一旁的柳偉奇突然臉色一變,也不知是不是來””了什麼靠山。又恢復成了之前一臉囂張的模樣,喝道:“你們兩個還在這裡敘舊起來了,我這麼說,今日若是不將元牝珠交出來。誰也別想離開!”
隨風轉過頭看了看,不禁皺了皺眉,果然就看到草棚的背後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已經趕來了好幾個七星門的弟子。
最爲關鍵的是,這些趕來的弟子其中有一個已經半隻腳踏入了先天境界。只差最後臨門一腳,便徹底脫離了後天,到達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了。其實力比起封彪來本就要強上了一籌,而且,有心算無心之下,怕是這封彪會吃大虧。
封彪和方涵佳剛剛談到最爲關鍵的地方,生生地被柳偉奇給打斷了。本來他被方涵佳頂撞的怒氣就未抒發,又受了這麼一下刺激,再也忍受不住了,大吼了一聲,“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在灑家面前屢次撒潑,灑家不與你計較便也罷了,現在還在這裡聒噪,真以爲灑家怕了你七星門不成?”
大吼之下,雙拳如風般揮出,一連串肉體相撞之聲,在柳偉奇身旁站着的人都遭了秧。就跟布娃娃一樣,四下倒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