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闔真人愣在了當場不知說什麼是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半個字來。
隨風一言不發,悄然之間撿起了地上的那半截短劍,拈在手中,細細感知了一番。心頭狠狠地一震,這柄劍上竟然有着類似於七尾蜈蚣的氣息!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想了想,隨風還是道:“此劍我看了一下,劍身之外看起來並沒什麼特別,雖是烏光一片,給人的感覺依舊是一把不可多得的靈劍,只是其內部非但有着這條詭異無比的毒物,而且劍身之中的氣息很是接近於妖氣。不知平日裡,前輩是如何處理此劍的?”
廣闔真人臉上一片羞愧之色,不知爲何自從手中的這烏光劍折爲兩半之後,他心頭的那絲怒氣悄然之間已然散去了不少。見隨風受了自己暗算,非但沒有一絲的怨恨之前,還幫忙着自己尋找着戾氣的來源,這等同於幫他開脫罪責了,不然他一個長輩對敵一個小輩之時還用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定然是要受到門規處罰的。
廣闔真人長嘆了口氣道:“此劍當初剛剛拿到手時,念字師兄曾說此劍懷有戾氣,不過卻不是特別嚴重。總的來說還是一把世間難尋的靈劍,說之後要幫我祛除其中的戾氣,結果後來,還未來得及實施,師兄便一去不回。此劍也就被我留了下來。日日夜夜,我都將其孕養在了丹田之中。汲取劍身的靈氣助我修煉,一直持續到今日。”
衆人聽他此言都是一片黯然,大概心底也都明白,這估計不是他故意而爲的了。
一直沉默在旁的鶴峰真人突然擰着眉頭道:“我卻是想,既然廣闔師弟所說此劍是當初在七星門附近所發現的,爲什麼七星門自己的門內弟子不去爭奪,反而落入了我們的手中呢?你們說。這會不會是七星門所特意安排的?”
一語驚醒夢中人!
隨風心頭一顫,就連臉色都變了一變。難怪他覺得這烏光劍的氣息與七尾蜈蚣如此相似,他之前卻是沒有向這個方向想。一聽鶴峰真人提起了七星門,他登時便想到了七星門之中的無痕。
無痕身上的氣息便是這種的,和七尾蜈蚣的氣息也很像。而且他悄然之間看了看地上那已然死去的蜈蚣屍體,剛纔卻沒在意。現在仔細地看了一下,雖然背生雙翅,並且尾巴也沒有分叉。可是其餘部分幾乎都與那七尾蜈蚣一模一樣。
隨風看在心裡登時有了計較:從這把劍被廣闔真人發現到現在至少也有十年的時間了,這劍中的蜈蚣卻一直都不曾死去,可見其定然也是妖物。現在想想,很有可能便是那七尾蜈蚣的後裔了。那麼此劍便十有八九與無痕脫不了干係了,從一開始他便覺得七尾蜈蚣、焚妖訣和無痕之間定然有着什麼千絲萬縷的聯繫。
之前他卻是想到七尾蜈蚣被君無心封在了體內上百年,那個時候無痕恐怕還沒有出生,這纔打消了這一想法。現在想一想。卻又是堅定了他之前的看法。這其中定然有什麼貓膩!
白真子環顧一下四周,見此事衆人也商議得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道:“廣闔師弟,此番卻是你行事有些偏頗了。不過也好,及早發現了這劍中的不對。總比一直拖下去要好。不過你身爲長輩,如此行徑總是有些不妥,我也不罰你別的什麼了,就罰你面壁一月,你看如何?”
廣闔真人微微一愣,有些訝異道:“懲罰如此之輕麼?”
白真子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沒想到竟然還有人嫌處罰輕的,好了,你畢竟也是一脈長老,罰得重了面子上過不去。你就趁此機會好好休養一番,除一除身中的戾氣,將修爲鞏固一番吧。你此刻沒了兵刃總是不妥,之後到我書房來吧,我將太陽劍先借與你用着。但願太陽劍中的陽剛之氣能夠去除你經脈之中的妖邪之力。”
廣闔真人更是一愣,更是不知說什麼是好。他之前那樣頂撞這個師兄,可是到了現在,他卻不計前嫌地如此對待自己。心頭更是愧疚難當,剛想推辭一番,就聽白真子笑着打斷道:“推辭的話就不用說了,你我師兄弟一場百餘年了,還在乎這些俗套麼?”
白真子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不知廣闔師弟剛纔與隨少俠切磋了一番,感覺如何?可當得這掌門人的大任?”
廣闔真人一聽此言更是羞愧不堪,剛剛自己與隨風切磋之下,竟然被其之用一招便殺了個慘敗。任誰都看了出來,最後的關頭隨風已然收了大半的力道。可仍舊將自己手中之劍都一下斬斷了,足可見他的厲害。和他比起來,自己的這一把白鬍子簡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廣闔真人一下拜倒,對着隨風長施了一禮,道:“廣闔有眼無珠,竟然膽敢衝撞了掌教真人,還請掌教真人責罰!”
他這麼一聲掌教真人喊出聲來,白真子和無極真人當時便是眼中含笑地對視了一眼。其餘長老們對隨風這麼一個英才少年本來也青眼有加,只不過有些擔憂其談吐處世還有其的武功了。剛剛經過他與廣闔真人的一番切磋,這幾點都展示得極爲完美,其言論身姿已然不下於天山之上任何一位掌門人了。
也許他處世有時會稍顯稚嫩,不過這卻也是不打緊的,可以以後慢慢磨練。而且最關鍵的是白真子和無極真人兩人的態度明顯是偏向隨風一邊的,他們自然也都樂得成全。
隨風環視了一週,見衆人都雙眼含笑地看着自己,尤其是無極真人還衝着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當下也不再退讓,向前走了一步,輕輕一下扶起了廣闔真人道:“廣闔長老不必如此客氣,日後同爲天山派中一員。我們都是爲了天山派的興盛而努力,說起來你這個長老與我這個掌教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剛纔的事過去便過去了,日後卻不用再提了。”
說着,手中發力,將廣闔真人給一下扶了起來。
白真子見隨風的整個掌教真人的氣度一下便顯了出來,心中更是滿意非常。哈哈一聲大笑,道:“真是天佑我天山派啊,送來如此良材美玉又如此年輕的掌教真人,恢復鼎盛指日可待。既然如此,若是衆位都沒什麼意見,那麼便定在十日後的正午,舉行這天山派的並排暨掌教真人接任大典!”
說罷,白真子第一個拜倒,口中呼道:“拜見掌教真人!”
其餘一干長老也一個接着一個地拜倒,一齊山呼道:“拜見掌教真人!”這麼一聲卻比剛纔大了許多,如同黃鐘大呂在整個大殿之中作響。
見到如此多的前輩高人喚自己作掌教真人,隨風心中忍不住地一陣激盪。氣血豪情頓生,長笑了一聲,雙手虛扶,朗聲道:“衆位長老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白真子第一個站起身來,待衆位長老紛紛平身之後,對着隨風道:“既然掌教真人的名諱已然確立了下來,那便奏傳喚鍾,將所以弟子召集過來。拜見新任的掌教真人!並通報天山各處,與中原諸大派,我天山派易主之事。”
隨風一驚,制止道:“通報天山便行了吧,現在傳名中原,是不是爲時過早了點?”他卻是沒想到傳名到中原去,他還想着當自己帶着天山派掌教的身份強勢迴歸的那一刻,可否能夠將區區一個周家的公子給壓下一頭去呢?聽白真子提到了中原,他登時就想到與與那周顯結有婚約的慕容希,甚至心底深處還飄過了一道水綠色衣衫的身影。
還是白真子說話,這纔將他的心思給拉了回來。
白真子沉吟了一番,道:“也好,掌教所言極是,如今傳名中原區卻是早了些,那便先傳名天山境內,通報各派吧。司南師弟,還要勞煩你去奏響召集之鐘。”
司南真人應了一聲,對着隨風和白真子各施了一禮,向後悄然退了下去。不過時。一陣渾厚的鐘聲傳了出來,一陣接着一陣的悠揚。聽在隨風的耳中不知爲何,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上一次聽到這鐘聲的時候,是在那黃海絕獄之中,他還是個怕被人發現的潛入者。
現如今,他竟然翻身一下成了這天山派的掌教真人,這其中的差別簡直不能以道里計。
不多時,靠得近的那些門中的弟子已然稀稀拉拉地進到了門內。很快,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差不多所有的弟子都來齊了。衆位長老還是如之前那樣分作了七個方位站定,後面來的弟子自動找到自己這一脈的長老,站在了其身後。
除了白真子之外,無極真人站得離隨風最近,在無極真人的一干弟子中,除了皆形與皆傾兩師兄弟外,隨風還看到了當時領着自己來此的天非。若不是他將自己領到了這縹緲大殿之中,恐怕他就算知道了天山派的縹緲試煉都未必會前來參與。
等了片刻,差不多衆位弟子都已來齊,就聽白真子道:“此次將諸位門人召集於此,是有一件重大之事將要宣佈。”
白真子不過剛剛說了這兩句,底下的弟子當中已然有些喧鬧起來。(。)